四
下一步是簽證。
日本東京是個國際大都市,在這個大都市裏有不少如今聽起來耳熟能詳的地方,如新宿、澀穀、秋葉原等,和它們齊名的還有個地方叫池袋。
80年代中後期,池袋附近出現了好幾所日本語語言學校,我報名準備就讀的是其中之一。校長叫古川某某,是個起了日本名字的台灣人。
80年代中期,中國由文憑熱轉向出國熱。為了出國各路精英各顯其能,腦袋好會讀書的走公派路子,海外有至愛親朋則有自費之路。女生,特別是那些讀書一般但有點姿色的,還有一條彎道超車的捷徑——嫁人。一些上海的女明星如龔雪等就是通過嫁人去的美國,當時的一段順口溜“一流美女嫁美軍,二流美女嫁皇軍,三流美女嫁國軍,四流五流嫁民兵”說的就是這個現象。
台灣出身的古川在中國的出國熱潮中看到了商機,不失時機下海弄潮。他在池袋車站周邊東一間西一間租下多個房間放上簡易桌椅和黑板當教室,再挑一間地點適中的安上電話擺幾張辦公桌作為事務所,搖身一變成了古川校長。古川校長的經營模式是廣種薄收,對所有報名者一律來者不拒,交了報名費就發入學許可。當時報名費是2萬日元,據說單報名費,他就收了3個億。一個億算個小目標的話,他短短幾個月便連續攻克了三次。
賺得盆滿缽滿古川校長引起了東京出入境管理局的注意:因為一時間全東京語言學校的學生簽證申請者中,三分之一以上竟都來自古川的學校,數量之多完全不是古川校長那十幾個人七、八條槍所能承擔的。日方決定對學校進行調查和整理整頓,期間停止發放簽證。消息傳來我很沮喪。世上每天總會有一些倒黴蛋,輪到觸黴頭時躲都躲不掉。但我依然感到忿忿不平。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到了初夏時節。日本方麵沒有什麽好消息傳來,對古川學校的整理整頓依然在繼續,我的簽證自然也就沒結果。
那天,“洪常青”——就是那位指引我去日本的小學同學——突然來到我家,手裏拎著一瓶酒,渾身酒氣一臉愁容。我知道他已辦妥全部赴日手續沒幾天即將開路,便問“出了啥大事?烏列茨基同誌被刺殺啦?”,他一聲不吭悶了口酒歎口氣說:“媽的,遇上麻煩了……”
聽他顛顛倒倒說了一堆,我大致明白了是這麽回事:前一天的傍晚,洪常青和他的幾個小夥伴在附近某大學一間叫大家沙龍的酒吧附近跟幾個大學生發生口角,他的一個小夥伴把對方一人的鼻梁骨打斷了。
對方報了警,警方當晚出動抓了該小夥伴,次日早上洪常青等人也被傳訊。警方要求他們提供證詞並威脅要扣壓洪常青的護照,說如果不據實作證後果會很嚴重:我們隻需要給出入境管理局一個電話就可以讓你的護照失效。洪常青崩潰了,繼續頑抗可能既幫不了朋友還得搭上自己,如實交代又將把小夥伴置於不利局麵,怎麽辦呢?他拿不定主意,很痛苦,很煎熬。從警察那兒出來,他買了瓶酒,一路走一路喝,到我這裏時已是醉眼朦朧。他嘟嘟囔囔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末了問我:“你看我應該說還是不說?”“我?”,我回答:“我看,你、你就說了吧。”
他聽從了我的意見一五一十地全如實招了,公安部門倒也信守承諾沒有難為他,不久後他順利離開中國。在出國留學這條道上,走到哪一步處於哪一階段都會有坑,都可能遇上麻煩。洪常青挺過去了,下麵就看我的了。
七月的一天,日本那頭傳來好消息:古川學校整理整頓結束,簽證恢複。一個來星期後我拿到了日本出入國管理局簽發的簽證——就是下麵這張至關重要的紙。至此,需要在日本辦理的有關手續全部結束。
兩、三天後,我帶著這張紙和護照去日本領事館辦理簽證認證,具體說就是領事館確認上麵那張簽證後,在申請者的護照上蓋上一個確認章——下圖右側那個長方形的圖章。
(待續)(皮卡丘圖文)
皮卡丘看著像混血兒啊!
博主素描畫水平高啊!做過給書籍插圖繪畫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