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小孩出門

過去的一年甚少帶小孩出門。前兩個禮拜才去了一個生日party，也是一年以來的第一次。兩個孩子的生日都潦草的過去了。即使外出，也就是hiking，攀岩, 遊泳之類這些不與人交流的活動。能去餐館也是這一兩個月的事情。現在疫情緩和，覺得可以帶她們出門了。於是這個禮拜帶她們出去。
也沒有走遠，就是去了downtown的little Tokyo. 一年的時間，對大人來說不算長，可我們沒有真正意識到對小孩的影響。直到昨天。
其實開車的時間不長。一下車，就是人來人往的景象了。我們曾在國內看慣了這情形，其實這地方比起西單的十分之一尚不足。老大一下車就兩手抓在我的手上。我覺得她挺高興的，畢竟小孩都是喜歡熱鬧的吧。結果走了幾步，她便開始說餓，不停地說很餓。我知道她要吃SOMI somi 的冰淇淋。於是便轉回去給她買。可是她好像一刻都等不得，不停的小聲說肚子餓。隻好半路就買了個咖喱包給她吃。等吃了冰淇淋，她開始抱怨妹妹碰她，不停的要再買一個咖喱包。又有種種其他的不滿。小的則一直在問，我們的車停在哪裏？晚上風涼，老大又抱怨冷，抱怨上菜慢。抱怨妹妹，抱怨我們在外麵呆的太久，家裏的狗沒東西吃。怎麽都不消停。好不容易等到吃完飯，我再蠢也看出來了，她很焦慮。這些抱怨沒有一樣是真的，她絕不至於下午三四點便很需要吃東西。所謂狗在家裏沒東西吃會餓更是無中生有。但她的焦慮是真的。種種抱怨，甚至吃晚飯的時候都快哭了。是一種焦慮的表現。
隻是吃飯的時候不明白這種高度的敏感從何而來。我直接問她，今天為什麽特別多的抱怨。她自己也不明白，居然開始說因為她智商高所以有過度敏感的問題。到了晚上，我想她是不會自己搞明白的。但是突然之間從一個正常八九歲小孩的行為退化到好像隻有三四歲的舉止，也確實有點過於戲劇化了。所以昨晚一直在想這個事情。
感覺她們兩個的表現，有些像社交焦慮。於是開始考慮是不是一年之內沒有見人，以至於社交能力顯著退化了。特別是老大。本身就是非常內向的一個孩子。為了證實這個，今天特意又開車帶她們去一個博物館玩。這次是老二。因為鞋帶綁得不好在車裏大發脾氣,全無耐心。那個情景，好像她三四歲的時候一樣的。不似平常的六歲的樣子。這就比較明顯了。兩個人都對出門做事，見人有了一些不適應。以前所謂見過世麵的孩子的一種落落大方全然消失不見了。因為是在我們身邊，她們無須掩飾這種緊張，所以表現出來一種無理取鬧。這是在家裏關了一年的結果。
下午的時候，隔壁鄰居問我們要不要去他家玩。他們家每年的夏天都是從頭到尾的泳池party. 去年和今年也不例外。平均下來兩三天一次，有時等不到周末，從禮拜四就開始。去年的夏天正是鬧得最厲害的時候，他家的聚會也不曾間斷。我們都覺得他家有點瘋。今年更是不肯放過，周末從下午至半夜，幾乎夜夜笙歌。平時覺得他們吵鬧得厲害，這次卻趕緊叫兩個孩子去玩罷。有這樣的鄰居，必須善加利用。他們家兩口子是律師和廣告策劃，是需要跟人打交道比較多的。大概有注意到不能讓疫情影響到社交。這是我們的不足之處。我們隻是注意到防護。以至於蹲在家裏一年，兩個孩子會有明顯的社交能力退化。是不曾預想過的。竟等到帶孩子出門進入人群才意識到。甚至我自己的社交能力也必定退化到不足在國內的百分之一。隻是大人比較知道什麽時候需要掩飾而已。再回想起來在國內第一次見碩士導師時被旁人不停的搶話，自己隻好表現的呆若木雞的情形。深有大事將要不妙之感。
得向鄰居靠攏了。大家平常比較熟悉，說錯做錯也不要緊的。小孩子恢複的總歸是快的。希望跟人接觸的多了，他們的過度敏感會減輕，經過一個“脫敏”的過程，重新變得大方起來。她們需要有一個重新適應外界，重新與外人交往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