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火車站不遠的公共汽車站裏,麗如手裏舉著一支灰色的雨傘, 在雨中默默的佇立。
她不忍走進車站和愛人告別。而且這個城市太小,車站裏會有太多熟悉的鄰居的眼睛。
她無奈的佇立著,眼睛穿過重重雨幕,隱隱看見火車離站的影子,覺得自己的身體的一部分都被呼嘯的火車帶走了。太陽從雲縫裏突然鑽出來,熱辣辣的散射明亮的光芒。周圍的人驚呼著,太陽雨,太陽雨!
可她卻像什麽都看見,隻躲在那隻灰色的傘裏,一步一滑踩著泥濘的雨水,蹣跚著走回家裏。
她的家是爸爸媽媽留下的老樓房,周圍住的都是從小看她長大的老鄰居。樓道裏陰暗潮濕,她在黑暗裏抹去了淚水,吱呀一聲推開了門。房間裏有股難聞的酒氣。老公誌強手裏端著酒瓶,斜靠在沙發裏瞄著眼前的電視。
她禁不住皺皺眉頭,徑直走進了浴室。鏡子前的自己,雖然還有隱隱的淚光,可臉上有掩飾不住的光彩和幸福。她抬起手輕輕拂過臉頰和脖頸,那裏還有李炯一夜纏綿後殘留的吻和淡淡的印記。她眼前一陣恍惚,身體一熱似乎又回到了李炯的懷裏。
“這麽早下班了,來,來給我抱抱!”,麗 如心裏一驚,突然睜開了眼睛,不知什麽時候,誌強起身跟著她進了浴室。他從後麵突然抱住了麗如,滿是胡茬的毛紮紮的臉頰在麗如的脖頸上粗魯的蹭著,口裏隔 夜的酒臭讓麗如一陣陣惡心。她扭動著身體想掙脫誌強的擁抱,可他的大手緊緊箍住了她動彈不得。
她索性轉過身去,閉著眼睛使出吃奶的力氣把他推開。誌強沒料到麗如會用這麽大力氣,加上酒醉之後本來就腳跟不穩,居然一個趔趄撞在門框邊,頭也碰破出血 了。麗如正要奪門而出,卻被誌強一把抓住,“敢打老子了,連你也看不起我了!”一個耳光惡狠狠的打過來,麗如被打的倒退了幾步i,一頭撞到浴室另一邊的牆 上,肩膀撞到冷水的開關,冰冷的水從花灑裏傾瀉而下,把麗如從頭到腳澆得透心涼。
這不是第一次丈夫在酒後打她了,她掙紮著想爬起來,因為她怕下麵有她更可怕的事情發生。可是已經晚了。
誌強一手捂著被磕破的頭,一邊搖晃著沉重的身體向麗如撲過來,嘴裏含糊不清的說,“今天老子就要弄死你!”。
他不記得昨夜在哪裏喝酒,和誰喝酒,什麽時候回來。隻記得中午醒來時,房子空空的,百無聊賴,隻好又自己和自己喝上了。自從做生意受挫,誌強就一直不能接 受自己的失敗。他一直夢想自己能東山再起,回到曾經豪宅豪車的日子。可幾經折騰,卻發現自己還是債台高築身無分文。他開始在酒精裏麻醉自己,因為醉酒後就 可以忘掉現實。
他喜歡醉酒,其實直到現在,他還沒有完全酒醒,隻是被房間裏女人的身體吸引過來。他被酒精完全控製的身體失去了理智,隻剩下動物的本能。
他斜著醉眼,看著麗如歪倒在窄小的浴室牆上,淋濕的衣服緊緊包裹著性感的 身體。他沒有看見麗如止不住顫抖的嘴唇,眼睛裏深深的恐懼。他隻看見那個豐滿的胸前兩粒乳突在眼前晃動,他一下子撲上去把麗如按在浴室的牆上,不顧她的掙 紮反抗,把麗如的身體結實的壓在自己身下,把麗如的亂舞的雙手緊緊扣住,一把扯開麗如的衣裙,從後麵強行進入了麗如的身體,一下下野蠻的撞擊著胯下的女 人。
麗如被他挾持著身體,向後被擰住的胳膊幾乎被拗斷了,她的臉頰被牆上白色的瓷磚擠壓的變了形。她張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卻發不出沒有任何聲音,隻任滴著水 的頭發在眼前晃動,任淚水流過臉頰嘴唇,任來自下體的刺痛貫穿整個身體。她慢慢放棄了掙紮,像一隻沒有感覺的沙袋布偶,一由身後這個男人粗暴的奸淫她的肉 體。
她沒有言語沒有喊叫,隻是咬緊牙關一聲不吭。狹窄的浴室裏隻有肉體被強暴的撞擊聲,沙沙不停的流水聲,和男人越來越快的粗重呼吸聲。直到獸欲完全釋放,誌強才鬆開麗如的身體,任她渾身顫抖的倒在冰冷的水裏,他看都不看就回頭到臥室,一頭倒在床上,很快鼾聲又起。
這一切發生的那麽突然。幾分鍾前,麗如還在鏡子前甜蜜的回憶和自己情人的種種溫存。幾分鍾後,她發現自己衣衫不整的倒在浴室的地上,頭上的冷水還一刻不停的流到她的身上,臉上還有熱辣的指痕,手臂的骨頭還生疼,下身隻有難以忍受灼人的刺痛。
她習慣了在被誌強施暴時,咬住牙關一聲不吭。這種老房子牆皮比紙還薄,她不願鄰居聽到牆這邊的慘叫,她不願意成為街坊四鄰的笑柄談資,她不願意看見警察把誌強帶走。
畢竟誌強和她相好這麽久,他是她美好的初戀,他們在一起有過溫情脈脈的日子。她知道他不是壞人,她不指望他會東山再起,隻希望會對她和女兒像過去那樣好。可今天她心和她的身體一樣冰冷了。
她隻能等待女兒長大再逃離,而女兒今年隻有八歲,這樣的日子還要再挨上多久呢?
麗如覺得自己的世界一團黑暗,除了李炯這個遠遠掛在天邊的一隻寒燈,就沒有一點兒光亮了。
而對李炯來說,婚姻裏來自青青的冷暴力和麗如經受的家暴沒有什麽區別,一樣的苦海無邊。
可兩個人都不能擺脫婚姻的羈絆,隻能遠遠的相愛,遠遠的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