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歸何處》第四章 麗如

他和麗如是在公司的年會上認識的。這個江南水鄉的女子，操一口綿軟的南方普通話，一開口就把李炯吸引了。和她相見的那個瞬間，讓他永生難忘。他不記得當時兩個人說了什麽，隻記得他一眼就望得見她清澈的眼底，裏麵有似曾相識的自己。她也默默凝望著他，似乎他們認識了很多個年代，終於穿越時空又一次在今世重逢了。

麗如是公司南方分部的職員，好容易輪到一次到北京開會的機會，雖然看上去開心，可李炯看的出，她秀美的眉宇間還有些藏不住的憂鬱。年會之後，李炯找個機會帶麗如拜見幾個重要客戶，順便就帶了她玩遍了北京的大街小巷。
 

就是那次在什刹海邊，麗如和李炯兩個人都被對方深深吸引了。

什刹海的傍晚是北京最浪漫的去處。李炯喜歡這裏的一池金水和倒映其間柔軟的柳絲，就像一縷縷溫暖的情愫，撩撥他的心懷。每次站在湖邊，他心裏的煩悶就會被湖水輕柔的帶走，給他片刻的安寧。而那晚，什刹海因為有了麗如的存在變得更加浪漫迷人了。

麗如穿了件黑色底碎花連衣裙，上身收緊襯出豐滿的胸部和細細的腰身，鬆鬆的裙擺在晚風裏輕輕蕩漾。一頭秀發隨意挽起，露出雪白修長的脖頸，胸口開的很淺，一串瑩白的珍珠項鏈把皮膚襯托的細膩如脂。黑眸如漆，映出什刹海水的點點金光。天邊的晚霞給她她柔美的臉頰更添了些溫暖的嫵媚。
 

李炯努力的把自己的眼神移到麗如麵前的那杯綠茶上，可麗如的手型稍變或是目光略微流轉，他的眼睛又控製不住的粘回到她的身上。他清清喉嚨，指著那杯綠茶說，“你，你也愛喝綠茶？”

 

麗如望著對麵這個似曾相識的男人，心底暗起波瀾。雖然是初識兩天，麗如卻像覺得李炯是認識了多年的老友。 李炯話雖不多，可身上有種讓麗如難以抗拒的力量，吸引著她，讓她熱切的渴望每分鍾都能和他呆在一起。這兩天朝夕相處，兩個人有說不完的話，而且常常是心有靈犀，一個手勢或是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此時此刻，麗如感到自己的心跳的很快，臉上燒的滾燙，像個回到初戀時分的小女生。

見麗如沒有回答，李炯自言自語道，“你喜歡哪種綠茶？我， 我最愛明前的龍井，因為，它積蓄了一冬的醇香，品味起來最有層次。”

麗如眼睛一亮，回過神來“你也愛綠茶？我小時候常去外婆家在山裏的茶園，背上小茶簍和表姐妹們一起去采茶，路上還會摘了野花戴在頭上，可好玩兒了。”

李炯心裏一動，怪不得麗如身上總有點淡淡的茶香，原來是個從小在茶園長大的妹子。禁不住脫口而出，“真是人傑地靈，隻有從小在茶園裏浸沁那方水土，才有你這樣特別氣質的女人。”

 

他小心的看了看麗如的臉色，“都是真心話，這麽說有點兒唐突，你別見怪啊。”

麗如嘴角上彎，笑盈盈的說，“看不出你的嘴這麽甜…….”

李炯笑了笑，鼓起勇氣又說，“我不是在茶園長大，可真的覺得我們曾經在哪裏見過。”

麗如立刻雙頰飛紅，原來不隻是自己有這樣的錯覺。於是兩個人在下麵的談話裏，一一對照了從小到大，生長學習工作的地方，驚喜的發現，雖然他們的人生軌跡從來沒有交集，可一直做著類似的事情，有著完全相同的愛好，比如愛在大自然裏遊蕩，愛紅樓夢的詩詞音樂，愛做飯嚐試各種美味，愛茶。
 

而且，在一個叫做家的地方，都很孤獨。

 

李炯緊緊握住手裏的玻璃杯，目光熱切的凝望著對麵的她。他們可能真的是上輩子失散的情人，隻是用了這麽久的時間，才找到了對方。自己幹涸已久的心裏，終於湧進了一股清泉。

麗如也讀得懂李炯眼睛裏的那團烈火。雖然心裏的愛火也和他遙相呼應，可是都是有家室的人又能怎樣呢，何況又隔著千山萬水。

隻怪命運，讓我們相遇的這麽晚。

麗如滿心遺憾的踏上了當晚回家的火車。

而李炯卻對這個和他心靈相通的女人不能忘懷。思念已經讓他夜不能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