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去了一次奧地利,但這次不是旅遊,而是出公差。目的地也不是維也納,而是位於北部的工業城市 Linz。
我們一行三人,星期天晚上乘飛機離開多倫多,次日星期一上午10點過到了維也納機場。然後取車,手動的,三人當中最年輕的T小哥充當駕駛。手動車十幾年前開過,現在不熟了,還是讓位給年輕人吧,他們精力好,長途飛行之後還不覺得累。
奧地利國土的形狀像一條頭朝東的巨鯨,東北方向魚頭魚背部分地勢平坦,而位於西南方向魚尾魚肚位置的是阿爾卑斯山東麓,地勢嵯峨但奇麗。首都維也納正好在魚眼位置,而我們要去的Linz位於魚背,所以三小時的行程都在奧地利平坦的北部。說地勢平坦丘,其實也是相對而言的。一路上丘巒起伏,有些像多倫多北麵的地形,所以開車的小哥說像到了自己家附近。
住進酒店後,其他兩位小哥說要去爬山健行。我忙打退堂鼓,說自己上年紀了沒法奉陪,還是補覺要緊。結果兩位小哥不僅上了山,回來後又去老城新城之間的多瑙河邊來回走了一圈。人年輕真好呀。
晚上過多瑙河,去老城那邊找吃的。夕陽之下,河水不清沏但也不渾濁,一個工業城市做到這一點其實很不容易。過河是一個大廣場, Hauptplatz,周邊有不少露天餐館。我們找了一家意大利餐館,我點的是海鮮意麵,味道很不錯。
第二天一早去拜訪第一家供應商,在城外,出城後先沿多瑙河開了一段,然後是區間公路。供應商的實驗室在一片田野之間,透過牆壁上的圓形窗口可以看到外麵滿地的玉米,滿眼都是一片翠綠。
下一天去了另一家供應商,中午他們邀請到一家湖濱餐館就餐。車開到那裏後,看見很大一個停車場幾乎停滿了車,最後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車位,當時心想餐館一定不錯。進去一看,吃的很簡單,多數人都在喝酒。所謂的湖,其實就是一個足球場大小長方形的水塘,湖邊也沒啥樹。但這樣一個水氹,塘邊斜坡草地上居然有人穿著泳裝曬太陽,也算是一景。
幾年前也有機會去Linz,當時一個項目的關鍵技術的供應商也在Linz,組織考察時因事我沒有成行。所以我在想,Linz這個地方咋集中了這麽多製造公司呢。有空時上網了解,才知道Linz是奧國的鋼鐵化工基地。其中鋼鐵公司 Voestalpine AG 產值上百億歐元,是歐洲少數幾個盈利的鋼鐵公司,做到這一點很了不起。在中國鋼鐵全世界傾銷的今天,其它國家的鋼鐵企業不要說盈利,很多連生存都困難。
相比之下,89年來加拿大讀研時滿腳的哈密爾頓,加拿大曾經的鋼鐵基地則是另一個故事。兩大鋼鐵公司Stelco Steel 和 Dofasco Steel ,在最鼎盛的八十年代中期年產鋼鐵三百萬多噸,雇員3萬人,相當於5個哈密爾頓人中有一人在鋼廠工作。然後九十年代初的大衰退來了,鋼材賣不出去,價格下跌。兩個公司都有七八十的曆史,退休人員總數上萬,養老金都很優厚。當時又正值工會合同到期,談判中勞資雙方寸步不讓,工會發起了90天的大罷工,而資方還之以大裁員。互鬥的結果,兩敗俱傷。2007年,Stelco Steel 被美國鋼鐵公司買下,掙紮了幾年後於2013年關閉。2007年同一年,Dofasco被歐洲的Arcelormttal購買後現在仍在生產,隻是規模小多了,員工才2000多,是20年前的十分之一。
這是很有意思的對比。兩家鋼鐵公司同一年被收購,美國公司收購的隻生存了6年,而歐洲公司收購的仍然存在。同樣是鋼城,歐元區匯率高50%的Linz奧鋼聯欣欣向榮,而且像企業孵化器孵出了不少先進的製造企業,而加拿大的鋼城哈密爾頓則成了一個吃救濟聚居的地方。我有種感覺,美加這種移民國家有一種傾向,一個企業一個城市不好後很容易放棄,而歐洲那邊呢國家是當地人的祖居地,企業或者城市不行後不輕易放棄,堅持之後常常迎來柳暗花明。
Linz 離德國和捷克都隻有二三十公裏,德語文化氣氛濃厚,城內也有一個 Beer Park。大門麵向主街,初看就是一個大門樓。進去之後不知道是一個大園子,大樹之下安放著方桌條桌。當時才星期三,時間是晚上六點過,但園內滿是食客,隻有最裏麵才有空位。
Beer Park 當然要喝啤酒了,當然德國烤豬蹄也不能少。德國豬蹄很多年前去盧森堡的歐洲分部時吃過,當時覺得沒鹽沒味,沒啥特別的。這次吃的外焦內嫩,比那次好多了。據說奧地利的做法不一樣,先用大蒜浸泡後然後再烤。
有意思的對比,美加和歐洲的企業生存有時在於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