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穀裏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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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墨西哥瑪雅海岸，路上看到的

(2017-12-05 14:13:38) 下一個

一大早離開家，去多倫多機場搭機飛墨西哥的瑪雅海岸，我們要在那邊的酒店呆七天。

這次出行是為了我們結婚三十周年的紀念，一個遲到的慶祝。本來是四月中旬，當時太忙沒時間，隻去當地一家川菜館簡單地聚了一餐。到十月中旬陸續收到度假促銷的Emails，美國感恩節期間去墨西哥瑪雅海岸(Reviera Maya) 度假，打折兩折以上。在大幅打折的誘惑下，我們覺得應該補賞自己一下，另外也趁美國的人回家過感恩節的機會來一個時間差，享受人少的安靜，於是上網訂了一個All-inclusive七日套餐，地點在墨西哥坎昆南邊的PlayaDel Carmen 附近。

早上八點過，我們到了多倫多機場三航站，找到度假航線Sunwings的Check-in櫃台，眼前的場麵出乎意料。兩排二十來個櫃台全開，櫃台前等候Check-in的排隊彎來繞去折轉了十幾次，看來趁美國感恩節抄底，有此想法的不隻我們倆。登機卡拿到時一個座位靠窗，沒特別在意。我們一行兩人，一般說來總有一個座位靠窗或走道，前者能看窗外風景，後者起身活動或上洗手間方便，各有好處，所以多數時候我們都不特別要求座位的位置。

安檢通過順利，感覺通道是為度假航線專開的，等候安檢的人少，工作人員心情也好，不知是因為勞動強度低，還是受了度假人們愉快心情的感染，他們麵掛笑容，不像往常遇到的安檢人員那樣臉麵緊繃繃的。到登機口，看見不少人早到了，性急些的女士們早換上了短裙，兩三個男子也穿上了短褲，我倆沒到那個程度，但也趕快脫掉了厚厚的外套，免得和周圍輕快的度假氣氛不搭。

機上我的座位靠窗，那天天晴，飛機升空後下麵的大地清晰可見，從挨個出現的城鎮來看，飛機往西南飛。下麵後來出現了伊利湖加拿大北岸，伊利湖美國南岸，美國岸邊一個城市的湖岸很像多倫多，Downtown湖濱和對麵的環形島圍起一個內湖，風平浪靜的，是天然的港口地形，後來查Google地圖，知道是賓州的Erie城。

Erie飛過不久，下麵出現了厚厚的雲層，白茫茫的看不到啥了，我拉下窗板後閉目養神。飛機是上了年齡的737，機上的視屏設備還是老式的吊在頭頂行李廂下邊的LCD，要直著頭才能看，弄得人很不舒服，還是不看為罷。

後麵的航程就這樣半眯半睜無聊地打發著時間，兩個多小時後，快到弗羅裏達時我拉開了窗板往外看。進入視野的，除了東邊的弗州長條形米黃色鑲邊的陸地外，飛機下雲層灰白色表麵上，還看到一個圓環形的彩色的圖案。環形圖案一圈套一圈，像彩虹似的外圈藍色，然後黃色，裏圈紅色，我想起來文學城博文中以前有人提到她坐飛機時，看到過這樣的彩色環形圖案，說是“佛光”。

“佛光”是第二次看到，但前一次不是從飛機，而是在峨嵋山金頂上。

那是三十八年前的1979年，上大學後的第二個暑假。放假前，同寢室在係團總支任宣傳幹事的室友說起放假後，全係團幹部集體學習兩周後要上峨嵋山，算是對他們放棄暑假時間的一種補償。峨嵋山是蜀中第一名山，離學校所在的成都隻兩三百公裏，聽他們說要去，我托他說情，好說歹說撈到了自費跟著上山的機會。第一晚上住清音閣，第二晚住接引殿，第三天上了金頂。當晚細雨蒙蒙，次日早上我們無精打彩全躺床上，心想這一趟白來了，啥也沒看著。

忽然外麵傳來喊聲，快看呀，雲海，我們一聽翻身下床，披著租來的綠色軍大衣衝出了招待所的簡易棚房。那是平生頭一次在雲上看到雲的表麵，白色的雲濤，無邊無際，像瞬間急冷凝住似的固化在眼前，當時覺得自己太幸運了，能見到如此奇景。

峨嵋山的另一奇景是金頂南緣舍身岩的“佛光” 。像彩虹一樣，雨後天晴兩個條件具備時就會出現，那天看到雲海後，我們知道“佛光”肯定能看到。我們原本打算上午十點動身下山，這樣才能在天黑前趕到半山腰的白龍洞住宿，但大家都想看“佛光”，一直同意推到下午。午後的金頂南緣，舍身岩下，白色的雲氣順著山凹緩緩地向上升騰，頭頂上日光熾熱，舍身岩上緣眾人聚精會神地等待著。山凹裏雲氣上升到一個奇妙的位置時，雲頂上出現了彩色的圓環形圖案，“佛光”，這時有相機的趕緊拍照留念，因為不出一分鍾，“佛光” 就隱去了，要看，得等下一波雲氣上來才有機會了。

雖然在峨嵋山看到了“佛光” ，但卻沒托上人說的福運，一生大富大貴，隻賺到一個小康。

弗羅裏達的陸地消失了，飛機飛行在弗羅裏達和古巴之間的海峽上空，下麵白雲點點，像蔚藍色的草場上散布的萬千綿羊，景象讓人著迷。

遠處煙波浩渺的海麵上出現了一個碟形的島礁，島礁內瀉湖水碧如翠，島礁外緣沙灘上銀沙如洗，白雲飄浮，麗陽明媚，那畫麵美得讓人以為看到的是南太平洋上著名的島嶼度假天堂BolaBola。

飛得更近，看清環礁其實是一大一小兩個半環形島礁合圍而成。最初以為環礁是古巴的，因為景色和以前去過的古巴北部島鏈上看到的很相似，但後來上Google時才知道是屬於美國的Marguosas環礁，往東二十海裏就是弗羅裏達的Key West。有意思的是，這個從空中看起來美如世外仙境的島嶼，近在弗羅裏達南麵的外海卻沒多少人知道，反過來，人們卻千裏迢迢飛到南太平洋上的BolaBola，是為景，還是為了名？

下午兩點過，飛機飛過坎昆海灘。

進入視野的畫麵太撼人了。深藍的海水，陡然化作翡翠般的翠綠沿著海岸綿延數十公裏，然後是潔白的沙灘，以及沙灘後麵的度假酒店。酒店幾十層的樓房，空中看起來就像小孩搭集木拚起來的玩具樓房一樣，新奇，仿佛不是真實。

飛機飛過酒店群落，飛過坎昆市區，然後在郊外滿目綠色的叢林上空轉向往南，飛往城市西南的機場。飛機著陸後還在跑道上滑行，艙內就響起了熱烈的掌聲，聲音頗為熟悉。前幾次搭乘度假航班也是這樣，飛機著地後客艙內就響起了掌聲，掌聲除了包含對機組人員的謝意處，也可算是大家夥潛意識裏自我宣布度假開始的一段音調熱烈的序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