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看日出方便,在元陽山上的幾天我們住在多依樹村,嚴格地說是村外靠公路邊,那裏有幾家散戶,元陽梯田的名聲傳到外麵後這幾家都開了家庭旅館,我們入住的那家是青年旅店,之所以選擇青年旅店,是因為隻這家和另一家旅店才接受國外預定,其它隻對國內。後來到那裏發現淡季根本不用預定,那些家庭旅館才不管內賓外客,交錢就可入住,其實本應如此,但這幾年國內收緊了旅店業的控製,搞得國外的人預訂國內旅館時,隻有安全部核定通過的旅館可去。
到多依樹時是下午,青年旅店管事的小夥說過了日出的時間後再花100元買票上觀景台不值,他說實在要看梯田,可去觀景台不遠的一條小路,走下去可從側麵觀看坡下的梯田了。我們按他所說的方向走十來分鍾就上了小路,前麵幾頭水牛慢吞吞地在走,後麵跟著一台手扶式拖拉機,不停按喇叭想讓水牛讓路,但水牛不理不睬繼續慢條斯理地邁著方步,我們佩服拖拉機司機的膽量,小路隻比拖拉機寬一點,偏一點就滾山坡下,他居然敢開。
第三天因為睡過頭,忘記帶錢包進不去觀景台,我們隻好去那條小路看梯田日出,路上又遇上幾條水牛,不知是不是同樣的幾條,一清早趕出來上山放牧。元陽梯田看起來美,但耕作非常困難,坡陡路窄,每一田塊小難以機耕,水田的深翻還得靠牛,耕種方式和過去一樣,今後也難以改變,所以僅僅靠農業收入,當地人的收入很難有大變化。
日出後,我們幾人站在懸崖上對著下麵梯田的光色不歇氣地拍,突然從路一頭跑過來幾隻鵝,對著我們幾人嘎嘎不停狂叫,其中一隻公鵝伸長像蛇一樣的脖子,衝過來要攻擊離它最近的那個大連人,我們一看太危險了,躲閃不慎就掉崖下去了。我們幾人落荒而逃撤到上麵的石板路上,鵝群才停止了攻擊和叫喚,看來沒買票,鵝也欺負人。
上午離開多依樹後去了勝春去看哈尼族的傳統民居,蘑菇房。離大路有一兩裏路遠,全是爛石路,很不好走,村子正在鋪片石大路,鋪好後可以通機動車,交通會方便多了。
村裏村外霧氣茫茫,看不到幾個人,後來在一個蘑菇房前麵看見一位城裏人打扮的年輕女士,她頭戴一頂女士少見的寬邊桶形黑皮帽,身著黑色的中長外套,脖頸上係一條白色絲巾透出個性。起初我們以為她也是外來的旅遊者,後麵擺談中她說是昆明理工大學民俗建築研究所的研究生,來蘑菇房調研的,調研的基地就是旁邊的那座蘑菇房,她的導師研究所的李姓教授掏錢買下這座民居,改建內部後打造成新式民居的樣本,總共花了二十幾萬人民幣。
她很熱情邀請我們進屋參觀,進去一樓改進成小餐館,但沒一個顧客。我們一大早起來看日出,然後趕來看蘑菇房,整個上午沒進一點食物,肚子早餓了。得知是餐館後,我們請他們下兩碗麵,我們倆一人一碗,我想那兩碗麵說不定是他們一天賣出的東西。吃完麵後,她又帶我們上樓參觀,二樓隔成幾個房間,有學生來調研時作為住宿,有時也接待外麵的客人。三樓是活動室,供學生搞活動。
蘑菇房霧氣也大,但室內不潮,不像我們下住的多依樹青年旅館,當風口不說,二三樓建有曬台可看梯田風景,但隨之而來的問題是潮氣直達室內,家具被子都有濕潤的感覺,晚上睡覺前必須先開電熱毯才能鑽進被子。
她們都是有想法的人,想為邊遠山區做點事,在不改變外部人文環境的前提下,想法改變室內的舒適條件,願望很好但感覺幫助不大。元陽的梯田看起來很美,但耕種困難,水稻一年一季,總收成遠比不上北邊的湖北四川,那邊都是兩季。耕作收入遠遠跟不上山外的非農業人口,各家的男人都常年外出做工,隻剩下女人種田,這生活沒法持續,最後的結果將是不少人遷往山下,不出五十年,梯田風景將是絕唱。
在山上的幾天,看到修路的,建房運磚石材料的都是女人,很辛苦,遠比四川老家農村的女人累,好風景沒帶來好生活。
在壩達看梯田風景時,大家注意到坡下樹上有一個中年女人往上爬,看起來很懸,她一邊爬一邊把樹幹上長的像草一樣的東西扯下來,當時不知派啥用處。晚上去旅店旁邊的小餐館吃飯時,看見一樣菜叫樹草炒雞蛋,我們問店老板樹草是啥東西,他說是樹上長的一種草,可食用,下午我們看見女子上樹采的就是樹草。
出遊去邊遠地區,經常會遇上這樣的難題,不消費吧,當地沒有收入,消費吧,想到當地生活水準低下,吃起來心裏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