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穀裏的路
發現，感受，記錄
之前有機會從邁阿密乘Norwegian遊輪公司的大噸位遊輪Norwegian Epic，在東加勒比海蕩遊了一周，在荷法分管的聖馬丁島(St. Maarten)，美屬維京群島(US Virgin islands)以及巴哈馬群島(Bahama Islands)各停留了一天，第八天淩晨回到了邁阿密。
說起海上旅行，最原滋原味的可能也是最有意思的方式我想是，畢業典禮之後或是在一個曆經數年的大項目啟動之前，發一個e-mail給導師或是公司的主管，說一句後會有期，就到港口跳上一艘油漆未幹的木帆船，揮動手中的釣杆魚網，向站在岸邊淚眼迷離的親朋好友，道一連串“再見再見”，從此以天為屋，以海為床。
沒有那麽決斷的，可以找出以往旅行用過的雙肩包，塞進去幾件短褲體恤，卷起露營需要的睡袋，在港口跳上一艘輪渡交通艇，去到大洋深處的一處小島，在那裏租一輛山地腳踏車，逢山穿山遇水涉水，和當地人文地理來一個零距離接觸。
對於那些既沒有豪氣，也沒有大段的時間自由支配的人們，現在幸好有“考慮周到”的遊輪公司，建造起一艘比一艘更巨大的遊輪，讓人有機會上遊輪大吃海喝幾天，暫時忘卻一年三百多天日子裏的平淡與煩惱。就像機械化養雞場內的院壩裏，總是敞放著幾隻土雞，讓日複一日龜縮在格子間裏的它們，有一段時間暇想一下自由，以免平時單調的日子過份的難熬。
那一年我們倆和許多沒有豪氣和大段時間的人一樣，也選擇了搭乘遊輪在海上旅行這種方式，去了東加勒比海的聖馬丁島，美屬維京群島以及巴哈馬群島。我們搭乘的Norwegian Epic遊輪星期天下午五時，汽笛一聲長鳴，離開了邁阿密客運港。當晚及隨後的兩個整天裏，遊輪航行在遼闊無邊的東加勒比海麵上。那兩天天氣晴朗， 豔陽高照，遊輪四周海麵上大部分時候，都是藍色的波浪在起伏，偶爾遠方能看見一艘遊輪的影子,讓人感到大海上不是那麽的孤單。
遊輪到達的第一個地點是聖馬丁島，島名因1493年聖馬丁節（11月11日）哥倫布到達該島而得名，現由荷法兩國分治，島南三分之一麵積屬於荷蘭，而島北三分之二麵積則是法國屬地。關於荷法屬地一小一大的傳說很多，取決於講述故事的人來自哪一邊，法屬地或是荷屬地。按法屬地人的說法， 1648年法國與荷蘭簽署協議分治聖馬丁島時，雙方軍隊在島東的牡蠣塘集結，然後法國人沿北海岸，荷蘭人沿南海岸向西行進，最後碰頭的地方和起點間的聯線即是兩國邊界。出發前的儀式上，法國人喝了葡萄酒，荷蘭人喝了淡啤酒，法國人酒勁足跑得快，結果占的地方大。我們上島後的地導是荷屬當地人，按他的說法，出發前在法國人在荷蘭軍隊的酒裏加了白蘭地，荷蘭人喝後行軍時酒力發作，待他們酒醒後繼續行進，已晚了好些時辰，結果所占的地方小多了。
兩半屬地不大，都隻有三萬多居民，但兩邊的發展都體現了各自的民族屬性。荷裔人重商，把荷屬領地的港口菲利普斯堡(Philipsburg) 開發成可停泊十萬噸巨輪的海港，鎮子裏不寬的街道兩旁遍布鑽石珠寶商店。法裔人生性浪漫，講究享受，在島北法國屬地發展沙灘度假酒店，結果是荷裔人賣珠寶，法裔人賣情調，都有賺的。
第四天清晨，遊輪停靠在荷蘭領地菲利普斯堡港，印象中旅客不需要通過海關就可以直接登岸，至少對持美加護照的人來說是如此。遊覽聖馬丁島，可以跟船上組織的團，但費用較高。家一半行前在Cruise Critic網站上了解到，菲利普斯堡港也有當地導遊領團，費用低多了，口碑很不錯，故而通過網上預訂了一日遊。在海關大樓前我們見到了當地導遊，一個三十來歲的荷非混血男子，簽名報了到。隨後等了約十分鍾，總共十來個人到齊後，導遊引著一行人上了停在一旁的中巴，啟動汽車載著一行人開往北邊的法屬領地。
汽車啟動不久，導遊兼駕駛打開座位旁的Cooler，裏麵不僅有冰鎮的純淨水，出人意料的還有當地產的啤酒。本人不是嗜酒之徒，但邊喝酒邊觀賞風景那種獨特的經曆還是不願錯過的，也接過一瓶啤酒一路喝將了過去。在車上還遇見了一位家住紐約的大姐級華人，年少時來自台灣，現住在紐約城內，旁邊一位年齡更長的黃發西人大媽，據說是鄰居，兩人老公都不喜歡出行，所以兩人訂了船票，結伴自己出來旅遊了。一日遊的第一站是位於島北法屬地的Orient Beach。從島南的菲利普斯堡到正北的Orient Beach，行程隻有十來公裏，導遊一邊開一邊介紹，中途還去了一個小海灣撿海星，待到了目的地時，快上午十點了。
Orient Beach成為聖馬丁島上一個旅遊景點的原因，除了海灘沙質白細之外，還有一個原因是沙灘一部份是成人沙灘(clothes optional)。Orient Beach上的停車坪就在海灘中段沙灘邊緣，駕駛停車後從車頭前繞到右側，拉開右麵的推拉門，大家下車一看，右前方沙灘上一個頭發花白的中年男子，一絲不掛麵向著停車坪。我們以為他隻是碰巧漫步到了那裏，後來一小時裏我們數次看見，每當停車坪來車有新的遊人下來時，他都會過來亮曬著他的東西，想必是一個借clothes optional之名行露曝之實的變態者吧。下車後我們以及車上剛認識的兩個紐約老大姐，四人繞過沙灘邊矗立的clothes optional提示牌，去了右邊的成人沙灘，以為可以不花一文地看到一幕美妙的天體圖畫，不曾想進入視線的卻是層層的皺褶，我們趕緊折回去了沙灘左邊的合家歡區域。後來細想之下明白了，躺在成人沙灘上的，大多是來自歐洲住在沙灘邊上的度假酒店裏的。那些青春年少驅體美麗的，要麽沒有錢，要麽沒有閑，咋可能從歐洲不遠萬裏來Orient Beach展露其曼妙的身材呢。
在沙灘的合家歡區象征性地曬了一小時加勒比的太陽後，中巴載著大家去法屬地首府馬裏戈特(Marigot)吃午飯，時間一小時，內容自行解決。
午餐後回到車上，中巴開往聖馬丁島另一處看點，位於島西邊的朱莉安娜公主機場(Princess Juliana Airport) 。這個機場很有些特點，出發之前做功課了解聖馬丁島的特色時，得知機場曾被某旅遊網站評為世界十個最有特色的機場之一。機場位於島西Maho Beach的邊緣，跑道起降一端盡頭兩米多高的鐵製護欄外，有一條通向南麵一個小鎮的的小公路，來往方向勉強供一輛車通過，公路外麵就是有名的Maho Beach。這個沙灘有名不是因為沙灘的沙質或風景，盡管兩者都還不錯，人們到聖馬丁島必定要來這裏走一遭，主要是為了體驗那種人在沙灘上，巨型飛機從頭頂幾十米上空飛速掠過激起的震撼。聖馬丁島是荷蘭和法國的屬地，每天都有歐洲遊客乘機飛抵島上，因為是橫跨大西洋飛行，客機都是大機型，最大的是波音747巨無霸。按規定，波音747最短跑道長度不得低於3000米，而聖馬丁島機場跑道的長度隻有2300米，所以波音747必須對著跑道的起點降落，飛機降落時起落架看起來幾乎就要擦著跑道起點的鐵護欄似的，所以能駕波音747飛聖馬丁島的飛行員技術都是超一流的。
按導遊的計劃，我們所乘的中巴應下午兩點半前趕到Maho Beach，觀看荷蘭皇家航空公司波音747巨無霸的降落。中午時分島上的道路居然異常堵塞，導遊說島上午休時間像歐陸一樣，也是兩小時，這段時間內人們開著車去島上其它地方享受午餐，使得島上道路擁擠不堪。所以待我們的中巴接近機場時，荷蘭航空波音747正準備著陸，機場前的小公路已不讓車輛通行，我們隻好在車上眼看著波音747從麵前飛進機場，錯過了巨無霸從頭頂呼嘯而過那種難得的體驗。等波音747進場後，中巴開到Maho Beach南端的Sun Set咖啡店側麵，導遊給大家一小時下車觀看飛機低空進場。Sun Set是一家露天咖啡店，店前麵向沙灘和機場的三角形地麵上放了幾張桌椅，支起了彩色的遮陽傘。咖啡店在還露天咖啡座外的沙灘上插上了一個衝浪板，上麵寫著當天大型客機起降的時刻，供人參考。我們買了一杯咖啡去到座位上安頓好自己，有飛機起降時去沙灘邊來幾張拍照，其餘時間裏，喝著咖啡和紐約來的兩個大姐閑聊著。
遊輪下一站是美屬維京群島，離聖馬丁島隻有三十海裏，遊輪傍晚起航幾小時後，旅客還在睡夢中遊輪就到了美屬維京群島主島聖托馬斯(Saint Thomas)的首府夏洛特阿馬利 (Charlotte Amalie) 港。美屬維京群島由主島Saint Thomas，四海裏外的第二大島St. John及一大群小島組成，1917年美國以2500萬美元的黃金從丹麥人手中購得。在美屬維京群島的遊覽，我們選擇了遊輪組織的去St. John島上Trunk Bay的四小時遊。St. John島以前大部分土地屬於美國億萬富豪勞倫斯·洛克菲勒(Laurance Rockefeller) ，1956年，他將島上自己的土地捐給了美國國家公園管理處，唯一條件是這些土地必須保護不得開發。根據協議，美國公園管理處在島上成立了維京群島國家公園(Virgin Islands National Park) ，占全島約三分之二的麵積，而我們要去的Trunk Bay就在公園裏麵，曾數次被不同的旅遊雜誌評為世界十個最優的沙灘之一。
從Saint Thomas島去St. John島隻能乘渡船。早餐後我們下了遊輪，在碼頭上書寫著Trunk Bay遊的旗幟下集合後，依次上了旁邊的高速輪渡，前往St. John島。一路上高速輪渡在藍色的海麵上迎風破浪，環顧四周，海麵上布滿了青黛色大小不一的島嶼，給人以感覺, 好似航行在安大略湖下遊聖勞倫斯河上的千百個小島之間。渡船航行約半小時後靠上了St. John島，大家下船後換乘上等候的四驅SUV，過公園入口開上了山間公路。SUV在山林中穿行，一路上無論是林木的修整，還是路麵的維護，比之前的聖馬丁島好了一個數量級，感覺去到了美國大陸的某一國家公園裏。SUV沿著盤山公路從島南來到島西，高度開始逐漸降低，最後SUV下到半坡一處開闊地停下，領隊的導遊說右邊是一個瞭望點，從那可以眺望下麵Trunk Bay的景色。
我們來到公路右側的眺望點，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灣一生中到那一天為止見到過的最漂亮的海灣:翠綠的漫山漫野的熱帶叢林，環繞著一牙新月形的海灘，海灘上白沙在加勒比午前陽光的照耀下，潔白眩眼。月牙形沙灘前一灣淺海，猶如一壁巨大的畫板，任由加勒比午前的陽光和雲彩，描著翠綠，繪出深藍。眼前的美景看得我們如癡如迷，待另一輛車來到時才抓緊時間去到眺望點前沿，找一個喜歡的角度拍下了海灣難忘的景色。
離開瞭望點後，SUV很快下到山坡腳海灣前的國家公園入口。在公園裏我們領取到消毒後供浮潛(snorkeling)用的呼吸管和防水眼鏡，然後隨著公園的潛水教練來到沙灘邊。教練指著前方水麵上漂浮的黃色浮標說，浮標範圍以內都是安全區域，可以放心地下海。浮潛以前試過，使用時注意不要讓呼吸管進水就成了。我們下海後向外遊，頭埋入水中開始觀看水下的景物，但視線所及的水下景物遠不如水上的景色，水中的遊魚是五彩斑斕的熱帶魚，但海底的珊瑚都沒了鮮豔的色彩，和以前在三亞吳之島看到的情形一樣，珊瑚可能都被太多的遊人汙染了。
離開水裏我們上到沙灘，赤裸的雙腳接觸到沙灘上的沙粒，感覺沙質細柔顆粒均勻。世上的海灘無數，海灘上海沙的起源不盡相同。去過三亞東邊的吳之島，那兒的沙粒純白，但大小不一，因為那兒的沙粒都是珊瑚經風吹浪打後破碎而形成的。也去過加拿大東邊的愛德華王子島(PEI），那裏遍地紅砂土，特別適合出產土豆，那兒海灘的沙粒鮮紅，但很粗礪，都是紅砂石風化而成的。而Trunk Bay的海沙既白又細，行走在上，感覺是有無數沙粒在按摩著腳心腳背，舒服極了。就環境之蔥鬱，海水之碧綠，沙粒之細膩而言，Trunk Bay被評上十佳海灘不是沒有根據的，唯一的遺憾是海灣有些偏小，隻有五六百米長，當後麵另一艘船又來了一撥人後，沙灘上就顯得有些過份熱鬧了。但是可以想象得到，如果換一個時刻，清晨趕在遊輪上的人還未來到之前，或是傍晚遊輪離開之後，Trunk Bay一定有著天堂一般的靜謐。
遊輪當天下午五時駛離了Saint Thomas島，北去巴哈馬(Bahama)群島一千海裏，遊輪次日航行一整天，第三天上午八九點，遊輪駛近巴哈馬群島首都拿騷(Nassau)。拿騷的海港在主島麵向斐聲於世的外島天堂島(Paradise Island)的海灣裏，遊輪進港時按照燈塔的指引，打著倒車繞過Paradise Island的島尖，緩慢倒退著進港，時間不短於半小時。和不少人一樣，我們也來到最高層後甲板上觀看遊輪進港，最令人稱奇的，不僅僅是遊輪倒退進港的高超技術，還有遊輪巨型推進器翻攪港灣裏海水的場麵。遊輪駛入之前，港灣的海水有著翡翠般的色彩，但隨著巨輪的移動，巨大的推進器翻攪著淺海。如果是換著內河一個港口，必定會翻卷出汙泥一大片，而在拿騷港，輪船的推進器就像一個移動的巨泵，從水下鼓湧起銀白色滾滾的沙浪。船舶過後，銀浪沉寂，海灣又回複到原來那種美麗的翡翠色調，仿佛之前什麽也沒發生過似的。
下船後出了海關，那裏比之前到過的聖馬丁島聖托馬斯島雜亂多了，上了去Paradise Island的渡船，直奔島上的亞特蘭蒂斯度假酒店(Atlantis Resort)，去見識那座海上看起來異常偉岸的建築。輪渡在內海上行進，Paradise Island上亞特蘭蒂斯酒店偉岸的軀體，映著初升的朝日，愈來愈分明。不久後到了Paradise Island的碼頭，滿船的人下船後，都順著街角的指示牌，直奔亞特蘭蒂斯酒店。
酒店的外表設計和內部裝飾仿古埃及風格，但和Las Vegas的頂級酒店相比，做工稍顯得粗糙。和Las Vegas的酒店一樣，亞特蘭蒂斯酒店也集度假、娛樂、購物和博彩於一體，我們進酒店後沒在賭場和商店多作停留，徑直穿過酒店大廳，來到酒店正麵麵對的海灘。海灘很寬闊，沙質上乘，附近海裏不少人遊泳嬉水，或者玩摩托艇之類的水上項目。我們在沙灘上來回漫步，之後去了沙灘和酒店大樓之間的水族館觀看海洋生物。Atlantis Resort的水族館按所在的酒店大樓，分隔成幾個區域，相互之間需憑票才能進入。沒了下一代同行，我們倆人對海洋生物的興趣少了許多，每個水族展覽前不像過去那樣可以停留很久，除非遇上了特別有意思的場麵，才來一張拍照。
去Atlantis Resort正麵的另一個目的，是打算如之前在網上看到他人的那樣，也能收獲一張Atlantis Resort正麵偉岸的畫麵，遺憾的是停留那段時間裏，太陽一直映照著酒店的背麵，其正麵背光，而手上的相機功能低，不能照HDR，故沒能留下亞特蘭蒂斯酒店“高大上”的正麵照。很多時候，環境是沒法強求的。
（網絡照片）
2015.3.5
1. 有機會時用你說的作下一文的開頭
2. nowigian的是 free-style，晚餐沒固定座位，女士每晚服裝不一樣，男士不必。
遊輪上著裝是不是特別講究啊？要穿得正式些、且每天不重樣?好像日本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