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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逛商場時,常常喜歡在擺放的眾多雜誌裏匆匆掃一眼,昨天看見最新一期《LIFE》的封麵是這樣的——
塞勒姆女巫?模模糊糊好像聽人說起還是看到,記不得了。回來趕緊上網查,結果找到了
距離波士頓僅20多公裏的塞勒姆,可以說是北美最古老的海港之一,它的曆史幾乎與北美大陸殖民開發史同步。許多年前,“五月花號”上的第一批英國移民就是從這裏登岸、定居的。因此,當地的清教徒氛圍也十分濃厚。由於當時人們對巫術指控的規模非比尋常,在塞勒姆的男性和女性將所有的不幸都歸因於魔鬼,嬰兒死亡、農作物歉收或教徒摩擦發生時,人們就會指責超自然的力量。
維基這樣介紹“塞勒姆女巫案”——
1692年2月,塞勒姆一位牧師塞繆爾·帕裏斯其9歲的女兒貝蒂·帕裏斯和11歲的外甥女艾比蓋兒·威廉斯得了一種奇怪的病,二人開始呈現昏睡狀態,有時發出尖叫聲,亂扔東西;有時身體抽筋並發出痛苦的呻吟聲。接著,其他女孩也出現同樣的症狀,恐慌籠罩了整個小鎮。
當時的醫生診斷後認為這些女孩受到巫術的蠱惑。幾位牧師來到小鎮為病人祈禱,沒有任何效果。於是牧師們要求女孩必須指出哪些是使用巫術的人。當時人們普遍認為:惡魔是通過一個人傳遞到另一個人的。也就是惡魔必須讓一個人充當它的代理人。惡魔便以代理人的麵目出現去傷害他人。幽靈隻有受害人看得見。正是這種“幽靈證據說”被法庭所接受。一開始,女孩們指出三個女人是女巫:印第安裔女奴提圖芭;一個女乞丐薩娜·古德;一個與外勞結婚並很少參加教會集會的女人薩娜·奧斯本。
到了1692年5月,塞勒姆鎮和波士頓的監獄裏等待審判的巫術嫌疑人數不勝數。大約有200多人被指控使用巫術罪,其中女性多於男性。隨著女巫案情不斷擴大,有些人開始懷疑這些女孩指控的真實性。在1692年的夏季,6個女巫的絞刑並沒有令整個殖民地省的女巫審判案終止。愈來愈多的人出現病魔折磨的症狀,於是對女巫的指控和審判也來愈來愈多。不論貧富,農民或商人均有人被指控。沒有人能夠幸免被指控為女巫。
在強大的輿論壓力下,馬薩諸塞灣省行政首長威廉·菲普斯(William Phips)於1692年10月29日下令:除非萬不得已,不得關押巫術嫌疑犯,並不要傷害任何在押的嫌疑犯。10月29日,他又下令解散特別審判法庭。1693年1月,最後一場審判巫術的案件結束。1693年5月,菲普斯省長大赦所有在押的巫術嫌疑犯並終止所有的審判。截至此時,塞勒姆女巫審判案已使得19人被處以絞刑,1人被石頭堆壓死,5人死於獄中。
天哪,駭人聽聞的“獵巫運動”啊!
獵巫案落下帷幕了。但是300多年前,究竟是什麽原因造成帕裏斯、威廉姆斯和她們的朋友出現這些奇怪的症狀,並最終導致她們死亡呢?
科學家也對這個問題感興趣。
1976年,心理學家林達•卡波雷爾(Linnda Caporael)在《科學》雜誌上發文,稱寄生在穀物上的麥角菌(Claviceps purpurea)才是當時的罪魁禍首,人在誤食被麥角菌汙染的糧食後,容易發生肌肉抽搐、嘔吐,甚至出現幻覺。薩勒姆處於沼澤濕地間,正是適合麥角菌衍生的環境。
但塞勒姆村那些女孩沒有出現黑麥真菌引發麥角中毒的關鍵症狀,比如明顯腸胃不適、膚色淤青和食欲大增。並且盡管麥角中毒可能會導致麥角酸二乙基酰胺(Lysergids,簡稱LSD)型感知錯亂(像彩虹一樣的顏色、光暈、揮之不去的殘留影像),女孩們對攻擊她們的人的描述卻頗為明確。
倫敦大學學院(University College London)的神經病學專家讚迪(Michael Zandi)和他的學生塔姆(Johnny Tam)又提出了一個新的理論:抗NMDAR腦炎。
不過讚迪也承認,至於其他女孩,仍有大量未解之謎。可能是社會政治因素,同時也有可能是其他疾病被錯誤地貼上了巫術的標簽,比如癲癇。
心理學家斯帕諾斯(Nicholas Spanos)認為此事是“按照17世紀的清教徒共同的世界觀上演的一出社會政治劇”。那些女孩可能在無意中扮演了被惡魔附體者的角色,這些角色是在這個宗教團體當中學到的,並被該團體合理化了:“她(被指控的巫師)一走近,所有人都發病。”在法庭上,被告一咬嘴唇,她們就說自己被咬了。她動一下手,她們就說自己被掐了。很能說明問題的是,據稱在法庭外麵,她們看上去身體健康:“這些受到折磨的人中,很多人一天發病高達幾十次,但間或精神抖擻、熱情友好、身強體壯、精力旺盛,似乎並沒有受到什麽折磨。”
1953年,劇作家阿瑟•米勒(Arthur Miller)將這個故事搬上了舞台,《The Crucible》(中文《薩勒姆的女巫》)借1692年人們對巫術的恐慌暗喻50年代麥卡錫主義的社會影響。米勒撰寫該劇影射美國政府奉行麥卡錫主義,將許多所謂共產主義者列入黑名單的事件。米勒自己就曾被眾議院質疑在1956年從事過反美活動,且因拒絕指認其他一起參加活動的人而被指控為“藐視議會”。
《The Crucible》於1953年1月22日於百老匯的貝克劇院首次演出。贏得了1953年托尼獎的最佳劇本獎。成為美國戲劇典範中的重要作品之一。上海人民藝術劇院也在1981年上演過此劇。2022年,英國國家劇院也重排上演了這部戲。
善惡之間並非不可逾越,環境的壓力、形勢的裹挾,製度的不合理,也會讓“好人”幹出可怕的事情。在塞勒姆,所謂“邪惡力量的詛咒”隻是一個導火索,它不僅引爆了鄰裏間的不和睦,也無限放大了塞勒姆人對於未知的恐懼和對外來者的排斥與仇恨,讓那些本來安分守己的村民轉頭迫害自己身邊的人。這樣的事這樣的體驗中國人應該有很多。隻是我們很少反思很多健忘。
被指認為“女巫”的受害者頭上的汙名長期以來未得到全部清除。1711年,當地法院通過法案,撤銷了對22名“女巫”的判決。1957年,六名當年“女巫”的後裔要求法院宣布他們的祖先無罪。
1992年,當地舉行塞勒姆300周年紀念活動,在阿瑟•米勒和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埃利•維塞爾(Elie Wiesel)的主持下,塞勒姆巫師審判案紀念公園落成,1692年被處決的每個人都建造了石凳以紀念。另外還有一係列紀念館對外開放,完整地向世人展示著三個世紀前的這場荒唐的審判案。但是直到2001年10月31日,時任馬薩諸塞州州長簡·斯威夫特才簽署了為所有“塞勒姆女巫審判案”的受害者恢複名譽決議,終於,所有人被宣布為無罪。
如今,當年“談巫色變”的塞勒姆人已經把這段曆史娛樂化。建立了女巫魔物館,到處賣魔杖掃帚。
當地警車和當地報紙《塞勒姆新聞》都使用一個女巫形象作為自己的標誌。學校甚至拿女巫形象作吉祥物——
有人批評說:“這個城市將其隱秘的恥辱轉化成了救贖的恩典。”
駭人聽聞的迫害過去了,你可以娛樂但絕不可以被遺忘。
我也想起來了:之所以對塞勒姆有印象,是當年去波士頓旅遊時介紹過這個景點,遺憾當時懵懵懂懂,居然忽略了。
感謝《LIFE》,讓我們不忘迫害。
注:網絡圖片
多謝鹿蔥分享!
一直都想去塞勒姆,看90年代被空運過來的、安徽黃姓一家世代居住的祖屋。這下又多了一個去處,鹿蔥好介紹:)
愚昧太可怕,看得我觸目驚心,好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