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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學(6):同學

(2016-05-11 12:55:53) 下一個

  在安源小學,我們從二年級讀到五年級就小學畢業了。我們本應該升入初中,可是當時的中學又沒有教室能接納我們,所以等我們小學畢業時,我們就在小學上了多呆了一年,算是戴帽的初中一年級,總共加起來我們在安源小學呆了五年。

  在安源小學的五年來,我們一直是一個非常穩定的班,雖說後來又進來些同學,但基本上是沒有大的改動,所以這些同學都全部都留在我的記憶之中。每個小朋友的名字和模樣是那樣的清晰, 他們曾經住的院子是什麽樣的,在街道的位子是什麽樣的,這些就像一幅畫刻在我的腦海裏,回憶的時候調出來即可。

  住在街頭院子的女孩叫宋成麗,她是一個獨生女兒,認了她們院子裏的鄰居做幹媽。她的幹媽是街道居委會的幹部,大家叫她的幹媽二孃,一個非常友好的樂於助人的女人,我們街道上的鄰居基本上都認識她。宋成麗家的院子的斜對麵,也是個四合院,裏麵住著一位叫曾慶紅的男生,這位男生有一個哥哥。曾慶紅隔壁的院子裏住著一男一女兩個同學,男生叫李建,女生叫楊紹蓉。李建是唯一一個從五七小學開始,我們一直就在一個班直到高中畢業。楊紹蓉是值得可憐的女孩子,我們成為同學的時候,她的父母都故去了,所以說是一個孤兒。她有兩個哥哥和一個姐姐,她們的生活就是由街道居委會來安排的,二孃給予這個家庭很多的幫忙。我也曾經去過她家,她家就在這個隻有一進的四合院的左麵的角落裏,隻有一間房子。這間房子因為是在角落裏,所以沒有窗戶,但是房頂有一個天窗,所以屋子還是有光進來,應該算是亮堂的房間。房間裏除了兩張大床而外,什麽都沒有。每張床都掛著一個蚊帳,裏麵淩亂的放著些被子。她告訴我她的兩個哥哥睡一間床,她和她的姐姐睡一間床。兩個蚊帳和屋子都已經被煙熏的黃黃的,這樣的房間可以用家徒四壁和窮困潦倒來形容也一點不過分。房子的外麵的角落裏放著一個燒蜂窩煤的爐子和一些廚房的家什。這就是她的家了。她也沒有什麽像樣的衣服,每年的冬天她的一雙小手都會生凍瘡,紅紅的甚是可憐。她不知從哪裏得到些工作用的白色線手套,她把線手套拆了用毛線纖給自己織線衣和線褲。

  楊紹蓉家的院子正對麵,有一個二進的四合院。前麵的一個院子大些,後麵的小些。在前院住著我的兩個同學,男生叫孟柳波,班上的同學給他取了一個綽號叫孟柳皮。女生叫屈尚麗,個子不高,但是五官生的整齊,尤其是她的嘴巴張的很有畫麵感。除此之外,就是她一頭的卷發。

  在楊紹蓉住的院子的隔壁,有一個很大的院子,住著宋兆嫻,她是和她的奶奶以及兩個叔叔住在一起。她有一個妹妹,和她的年齡相差不大,跟著她的爸爸媽媽住在三瓦窯附近的紡校,她的媽媽是紡校的老師。或許是因為父母照顧不過來,才把她放在奶奶家也未知。她家的院子很特別,先進了一個小門,看見的是一條長長的狹窄的過道,大概也就隻有一米半的寬度。過道的左麵是一堵有三米高的牆,右麵就是她家房子的一麵牆。我每次到她家去,走到過道的時候,總有一種很不一樣的感覺,覺得很神秘而且沒有安全感。

  到了過道的盡頭有另外一道門,這扇門不大但卻是雙開門。一打開這道門,就看見左麵有一棟小小的兩層樓的房子,然後就是一大片的園子,種著一些菜和花花草草什麽的,右麵才是一大片的房間。進門的第一間是她二叔的房間,房間非常大,裏麵有好多的字畫之類的東西,地上的陶瓷壇壇罐罐裏插著各式各樣的毛筆。她告訴說她二叔是學畫畫的,難怪連房間都是那樣地有文化的氣味。她的二叔戴著黑框眼鏡,一看就是文人的氣派。她二叔還給她畫了很多剪紙,記得最多的是她二叔給她畫的蝴蝶剪紙,精美各異而且還數目不少。我當時就崩潰了,看來我永遠也收集不完蝴蝶的剪紙了,因為她的二叔總會給她畫新的蝴蝶剪紙啊。她二叔隔壁就是她和她奶奶住的房間,這間房也非常大,她的床就放在房間的中央,這和當初要把床靠著牆邊擺放大相徑庭,也算是標新立異了。而且她的床的蚊帳也是和大家用的方蚊帳不同,是一個園頂,高高地吊在房頂,雪白的蚊紗一直拖下來,白天就把蚊紗收起來,晚上才把蚊紗散開罩著床。再過去就是她們的廚房,廚房很大,中間有一個大大的方桌子,就是如今所說的案台。她們的房間都大很高,全是木地板,房間的采光都是極其好(除了她二叔的房間采光差些外)。緊鄰的是她三叔的房間,我從來沒有去過。當時她的三叔已經結婚了,三嬸也很漂亮,還生了一個女兒,也是個人美人胚子。她三叔的房間外就是一大片的林林木木,什麽已經記不清了,隻有一片綠色還在腦海裏了。她的奶奶不講本地話,人還是個非常善良的老人,隻是她要抽煙,讓我對她奶奶的印象分就扣去些。我都是很久以後才知道她的爺爺是在香港,會給她們稍一些新奇的東西過來,這樣的話就可以解釋她家很多的與眾不同了。隻是不明白,為啥她家有海外關係但是在文革中卻沒有受到什麽衝擊,其中的玄關我是不清楚的。等到我們到正規小學去上學時,她就轉到她媽媽那邊的學校去了,直到四年級才又轉回來。

  在宋兆嫻家的院子隔壁,住著班上的另外兩個女孩子,一個叫曾啟鳳,一個叫嚴映蓉。這兩個女孩子也是很有些特殊的地方。曾啟鳳是家裏的老小,排行老七,上麵哥哥姐姐一大堆。因為有哥哥姐姐撐腰,所以還是很有些脾氣,她說和誰玩就和誰玩,她說不和誰玩就不和誰玩,像宋成麗,楊紹蓉,屈尚麗,嚴映蓉,都會乖乖地聽從她的指揮,她儼然是這幾個人的小小頭目。她家最奇怪的地方就是家裏養著頭豬,這在大城市裏是不容許的,不知為何她家就可以養。嚴映蓉因為天生的舌頭被跘住,所以講話就講不清楚,就是俗稱的夾舌頭。她每次叫曾啟鳳都叫成吉吉鳳,總要惹來孩子們的譏笑。她的兩條辮子總是長長的,可是辮子總是沒有梳直過。她們這個院子裏的鄰居經常吵架,吵架的聲音總是很大,每次吵架的時間還很長,引來街坊鄰居圍觀。

  在嚴映容和曾啟鳳的院子對麵,住著兩個男生。一個是張育康,他有一個哥哥和一個姐姐;另外一個男生是楊建生,他的特點就是高大,其實他家裏的人都是高高大大的,包括他的父母,他的大哥和兩個姐姐。雖說長得高大,卻性格比較軟弱,屬於我們班的霸王們指哪打哪的主。他的爸爸或許是家裏排行老二的緣故,總之他們的鄰居都叫他的媽媽楊二嫂。

  然後就是我住的院子。我們的院子很大,是我爸單位的家屬院,和我同齡的共有六個孩子。除了我和我隔壁的女孩而我,其餘全是男孩子。有兩個男孩還是是雙胞胎。

  從我們院子開始,有很大一片是鐵路局的家屬院,他們所有的孩子都直接上了鐵路局的子弟小學,沒有上過五七小學,所以我們班裏沒有一個是來自鐵路局家屬院的孩子。要過了這一片鐵路局的房子,才有了我們班的同學。

  我們那條街有兩棟三層樓的紅磚房,分屬不同的院子。它們不是如今流行的單元樓。每棟樓都隻有一個樓梯,從樓梯上去,左右各住著四家人。其中一個院子住著三個女孩子,肖學榮,劉麗霞和熊黛林。肖學榮是家裏的老五,上麵哥哥姐姐一大堆,也是個女孩子裏的一個小頭目,說和誰玩不和誰玩,其它的人就跟著的份。在另外一棟樓的院子裏有王國秀。她也是家裏的老幺,排行老五,有不少的哥哥姐姐。她的爸爸媽媽在醫院裏工作,但不是屬於醫務工作者。她的媽媽會從醫院裏接做棉簽的活在家裏做,她們兄弟姐妹都要在空閑時間做記件的工。王國秀是一個極具運動天賦的人,任何的運動項目她都是拔尖的,像跑步、跳遠、跳高、乒乓球、體操等等,隻要是學校組織的體育活動,她在班上甚至學校,她都是第一。

  在兩棟樓之間,住著一個矮矮小小的男生,也是一個跟屁蟲類的人物。王國秀家的院子對麵,住著龔曉燕。聽說她的媽媽有肝病,從來不和她們家人在一起吃飯。然後就到了我們五七小學的校址,在那附近,住著兩個女生,一個是彭芳,一個是黃玉瓊。黃玉瓊有一個比她大了很多的姐姐,我從來沒有見過她的姐姐。她家住的地方也挺奇怪的,院子是一個長長的矩形,天井也是常常的。她家睡覺的屋子在院子的一頭,但做飯的廚房卻在院子剛進門的地方,離得好遠。好在天井的四周有寬寬的屋簷,夏雨天也不會淋雨就能從她家的房間走到她家的廚房。黃玉瓊的爸爸和我的媽媽在一個單位上班,星期六的下午,學校是不上課的,有時我們會約好一起到我媽上班的單位去玩上一個下午。彭芳個子小小的,是家中的老二,上有一個姐姐,下有一個弟弟。她家鄰居養著一條大大的狗,那可是我最最害怕的。

  在我們隔壁的那條街上,我們還有幾個同學,有溫亞琴,張軍,張洪錦,吳祥軒,石華君,何士倫,張榆林。溫亞琴的個子高高的,喜歡唱歌跳舞什麽的,但總是和班上的一幫女生搞不好關係,在四年級的時候就轉到另外的一個小學去讀書了。張軍是他父母年齡比較大的時候才有的兒子,父母比較溺愛,張洪錦和張軍住在同一個院子裏。吳祥軒,是一個長的白白淨淨的男生,學習在班上還不錯,他的表弟文化和他同住一個院子。文化是二年級的時候轉學到的安源小學,但沒有和我們同班,而是到了一班張俊茹老師的班上。石華君家的院子是二進的四合院,他家住前院。他的母親在我們讀小學的時候母親去世,好在他有哥哥姐姐,總還是有人罩著免受欺負。何士倫是個子矮小的男生,是家中的獨子。張榆林和我們的班主任萬老師在一個院子,她的爸爸是個軍人。她是二年級才來到我們班,但讀了很短的時間就轉走了。她有一個附耳,其實就是在耳朵邊上的一個小肉瘤。她的最大特點就是吸允她的大拇指,另外一隻手在那擺弄她的附耳。

  我們上二年級的時候,班上還轉來了幾個同學,有張旭,劉豔,段俞林,周鳳華。張旭有一個妹妹,她的爸爸在鐵路局工作,說是開火車的。那時開汽車都沒有幾個人,想著她的爸爸開火車,總覺得是個了不起的人物,隻是我從來沒有見過她的爸爸。她的媽媽聽說是一位中學老師,心中暗暗地崇拜著她那當中學老師的媽媽,小不點的我對小學老師都崇拜的不得了,更何況是中學老師。她家的院子是保留的比較好的四合院,一進四合院的門廳後,就有一個養著魚的池塘,池塘裏麵有假山,假山還有些假山洞,池塘裏麵黑色和紅色的魚擺擺就在哪裏遊來遊去,我能饒有興趣的在池塘邊看很久也不覺的膩味。她隻是二年級和我同學,一年後她就轉學走了。我之所以記得她,是因為我們曾經同桌過。

  劉豔和段俞林是住在一個紅樓裏,段俞林住在二樓而劉豔住在五樓。這兩個人也很有特點,段俞林是個極其倔強又不怕事的男生,經常和別人打架,是我們班上的頭霸王,也就是說其他男生都得聽他的。劉豔是我們班上個字最高的人,甚至比老師都還要高,應該有一米七左右。她雖說個子高,但是運動機能很差。如果她要有王國秀的運動天賦,那就會不得了。

  我們班還有一位同學楊萍,也是從二年級才來的我們班。她有一個姐姐和一個哥哥。我小時候常常去她家,她的媽媽是個很和氣的人,她的爸爸據說是在西藏上班,所以不常在家。她的父親我也見過幾次,她長的像極了她的父親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她的爸爸媽媽對我也是極好,小時候常常和她相約一起上學。

  在三、四年級的時候,我們班上又來了兩個女生,一個是郭川,一個是小關。兩人都住在三洞橋的附近。

  這是我小學時所有的同學了。幾十年過去了,我和他們基本上都失去了聯係。我常常在想,腦海裏的那些稚嫩摸樣,如今被時光刻畫上了怎樣的滄桑?曾經鼻涕都沒有擦幹淨的臉,是不是變得成熟儒雅?那些梳著長長的粗辮子的小姑娘,是不是人到中年而自信滿滿?

  我兒時的夥伴們,你們如今過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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倔強的丫丫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抬抬杠' 的評論 : 對不起,不敢說,怕當不了潛水博主,報歉!
lanxf126 回複 悄悄話 小學同學多都想不起來了年沒有聯係居然還能記得這麽清楚?我是絕大多數連名字
抬抬杠 回複 悄悄話 謝謝,寫得挺生動,形象,看得出你想念他們了。我好奇的你們是多少年過去了?在那個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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