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路》第126章 偶遇森記

長篇小說：《路》第126章 偶遇森記

作者：葉蔓菁

他們先到了大廣場，在一個花壇附近找了張石頭椅子，大家在那裏休息休息，同時阿娘就到廣場旁邊姑丈的姐姐家裏去，去跟他們說一聲，告訴他們說石蘭不來見麵。

 

石蘭把爸爸的拐杖和挑簍子的扁擔放到石椅上，讓爸爸和阿伯坐到上麵，省得石頭椅子冰涼，坐在上麵太冷。

 

他們看到大廣場上有一些老人在打太極拳，他們穿著統一的服裝，動作標準整齊。在廣場的另一邊，還有一些老太太在跳扇子舞，她們雖然沒有穿著統一的服裝，但是每人都舉著一把紅紅的大扇子，隨著音樂一邊跳舞一邊把扇子打開收起，很有聲勢。

 

“住在縣城裏真是好，老人家有這麽多好玩的，聽說不用錢的，去玩就行了，又有人教。” 大哥說。
“是就是。吃飽了，沒有豬要喂，又沒有雞要養，活動活動都是好的。” 阿伯說。

大廣場的一側有一個大舞台，一些人正在布置舞台，舞台的上頂掛著大幅橫額，上麵寫著“自治區送戲下鄉活動”等字。看到舞台，石蘭走了過去，看到舞台旁邊有一個告示，原來中午十二點開始有文藝表演，是上麵下來的表演團體表演的呢，應該很好看吧。

 

她走回他們休息的石頭椅子，大哥問：“那裏幹什麽的？”

“等到中午的時候，那裏有文藝表演。”

“哦。”

 

沒多久，阿娘回來了。“跟他們講了，我們去大市場吧。” 阿娘一邊走回來，一邊說。

 

石蘭把簍子掛到扁擔上挑起來，大哥幫他二叔支起拐杖，大家就往大市場走去。還沒有到大市場，走到年貨一條街上，真是人山人海，街道兩旁全是賣對聯、花燈、門符、糖果、餅幹、糕點，以及線香紅蠟燭等等過年必須品的攤檔，因為大多數商品都是紅色、金色的，往一條街看去，全是紅彤彤、金燦燦的一片。

 

他們正在選購對聯，正討論到底買哪一副對聯的時候，碰到同村的張三伯老老少少一家人，他們也在采購年貨。

“唷，你們幾時出來的？二叔也來了？二叔有好多年沒來過縣城了吧？”

“他呀，有十一年沒來縣城逛了，腿腳不方便，哪裏能出來！” 阿伯說。

“拄著拐杖，又要翻山嶺，辛苦了啵。” 張三伯說。

“那是，等到我們村通公路，有個三輪車就方便了。”

“快了，過幾年肯定就通公路的。”

“你們老老少少都來，這麽齊。”

“我們來照相館拍張全家福，” 三伯說。

“這麽好！”

“你們慢慢逛，我們也各處看看。”

“好好好。”

……

 

石蘭他們買了幾副對聯、一些門神等各式過年裝飾品，都放到簍子裏裝著，然後走進賣雞鴨魚肉以及各式菜蔬的大市場裏麵，那裏也是人山人海，人聲鼎沸、熱鬧非凡，隻能擠著往前行。賣肉的攤檔最近，很快就擠到賣豬肉的攤檔前。這麽多人，都無法仔細挑選了的，能買上就不錯啦。

 

“稱六斤半肥瘦，再來一段豬腳……”阿娘正和賣肉的講話，突然市場的一側傳來不同尋常的聲響，吵吵鬧鬧的大市場居然安靜了下來，正在納悶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就看到人們讓出一條道路來，接著看到一個穿著一件淡藍色夾克衫的瘦矮個子男人走了過來，他大概五十來歲，說話大聲，一個賣肉的老板和他打招呼：“森記，來買豬肉啊？”

“是咯，你的豬肉太肥。” 被稱為森記的男人回應道。

另一個賣肉的老板跟森記說：“我的豬肉靚，要不要？”

“嗯，你的不錯。我要一斤。”

賣肉的把肉割下，掛上稱頭，把稱杆遞給森記看。“看準了？一斤。”

“嗯，是一斤。幾多銀子？”

“今天七文一斤，你老顧客，我要本錢就得了，收你五文。” 說著把肉放在一個塑料袋裏。

森記遞過去七塊錢，賣肉的隻拿五塊，然後把肉遞給森記。

 

森記拿著肉離開，周圍的人還是紛紛避開。當他走過一個賣蓮藕的攤位，賣蓮藕的說：“買段蓮藕回去燉給你老娘吃吧？”

“你的蓮藕刹蒜（不粉的），我不要。”

“邊個講我的蓮藕刹蒜，我的蓮藕又粉又甜。” 賣蓮藕的很不服氣。

森記走到肉行旁邊一根柱子那裏，從柱子上纏繞的鐵絲圈那裏取下一個黑色的大塑料袋，把豬肉放到裏麵，然後把大塑料袋子搭在肩膀上，大搖大擺地走出大市場，旁邊的人還是紛紛讓路。

 

石蘭他們幾個人都不知道這個森記到底是誰，就問賣肉的老板。

“哦……，住在我們縣城的人可能不認識這裏的大老世（大老板），但是肯定認識他。”

“他是誰啊？”

“森記咯，‘蒜佬’一個。” 蒜佬，也就是精神病患者。

“他也懂得用錢？”

“傻又沒有傻完，年輕時人家很靚仔的，不知怎麽鬼的，後來得了這個病，整日瘋瘋癲癲的，不過人家很孝順的，有一個七十多歲的老母親。”

“他是哪裏人啊？”

“附近烏峽村的，前幾年也流浪到梧州，河東各個大排檔的檔主見到多數都會叫他吃飯，免費的。岑溪好多大哥出到梧州也都會請他吃飯吃米粉。”

 

森記走了，大市場又恢複了熱鬧非凡的嘈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