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路》第124章 農家早晨

長篇小說：《路》第124章 農家早晨

作者：葉蔓菁

阿娘聽石蘭說有這麽一個男朋友，焦急得又是歎氣，又是叨嘮：“老板的侄子……哪裏有這麽好彩的啊！”

阿娘放低聲音和石蘭講：“你不知道啊，鄰村大窯口附近有棟三層樓，他家女兒就是跟一個什麽老板，人家哪裏娶她，隻跟她睡，就給錢，所以就建這麽個樓房，這遠遠近近的都知道，他家女兒現在都三十好幾，她這輩子就這麽給賣掉了。給錢算什麽，我們雖然是貧寒人家，但貧寒人家的女兒也是金尊玉貴的，怎能這樣欺負啊！”

 

“他……沒跟我……睡。” 石蘭說，臉都羞紅了。

“還沒睡就好。過年後你去打工，千萬別跟他來往了！……這樣的人家，本來我們就配不起……，我看，你還是別去打工了，我是真擔心啊，擔心人家糟蹋你，不把你當人看待……， 阿蘭兒，你不知道，你媽臨走時交代過的，要我管好你的。你得聽我的。” 阿娘一臉不容辯駁的神情。

 “他不是那樣的人，真的，他是個好人，還招五弟進廠打工呢。”

“他是老板，那個廠是他的，招個人進廠還不簡單嗎？那正是討好你的手段，別大意了。”

“過年後我還去打工的。”

“明天我們一起去縣城，啊，聽我的。”

“我不去見那個人。”

看著阿娘焦急的眼神，石蘭不敢和阿娘多爭辯，擔心她生氣，但是又擔心過年後她會不讓她出去打工。她真不知道如何說服阿娘，對於阿娘的態度，石蘭毫無思想準備。

“很晚了，你睡吧。記得要鎖好門啊。” 阿娘仔細地叮囑了一番。

“阿娘，他真的不是那樣的壞人。”

“別說了，早點睡吧，坐夜班車熬了一夜，多累啊。”

 

阿娘走了，石蘭關了電燈，躺在床上，蓋上被子，從窗口望出去，看到窗外一片漆黑。聽著山上傳來風吹鬆林和竹林的沙沙聲，她把和阿彬見麵認識的經過，仔仔細細地回憶了一遍，又反反複複地想了又想，沒覺得他是那……種人啊，再說了，也不是個個老板都那樣的吧。現在他在哪裏呢？正在高高的天空中，在飛機上麵吧，正飛向那萬裏之遙的地方，想著想著，她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雞欄裏的雞啼聲把她叫醒，起來穿了衣服，梳理了頭發，走到廚房，看到阿娘已經開始一天的忙碌。大鍋裏燒著喂豬的潲水，鐵鍋裏熬著白粥，小鍋裏煮著紅薯。

 

沒多久，大家都起床了，都來到廚房。洗漱之後，弟弟忙著攪拌喂雞的糠，拌上昨晚的剩飯，二哥取來裝潲水的大木桶，石蘭用大木勺把喂豬的潲水從大鍋舀到木桶裏，然後拿來扁擔，把潲水挑起，二哥說：“我來挑。”
石蘭說：“你慢了一步，我搶到手了。”
“你們很勤力，幹活都搶著幹。老二天天有這麽勤快就差不多,”阿娘笑著說。

 

豬欄在菜地的旁邊。石蘭把潲水挑到豬欄，把潲水舀到喂豬的木槽裏，一邊喊：“努，努，努……”，幾頭豬就過來了，搶著吃食物。二哥也來到豬欄。

 

“過年前不賣掉一兩頭豬嗎？” 石蘭問二哥。

“不賣，要等到大哥結婚的時候才賣。”

“什麽時候？”

“現在人家要八千禮金，都不夠數，不過辦酒席的錢就有了的，” 二哥說。
“那容易，我出去打工賺了好多錢，我存到郵局的存折裏，帶回來八千塊呢。我去找阿娘，你在這裏喂豬。”

 

她走過菜地，轉到小路上，看到弟弟正挑著兩隻大雞籠到山坡上。石蘭走了過去，和弟弟一起把雞籠的門打開，讓雞走出來。弟弟已經把糠槽擺在山坡的草地上，二十多隻雞從雞籠出來，咯咯啼叫之後，就擠在糠槽邊吃糠。

“本來養有五十隻雞的，賣掉了一些，就隻剩這麽多了。”弟弟說。

“你在家，養雞的活兒是你的啦，辛苦了。”

“總是阿伯做得多，放假前我做得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