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路》第123章 甘苦相溶

長篇小說：《路》第123章 甘苦相溶

作者：葉蔓菁

她往山坡腳下看去，看到大哥正挑著一擔水走在塘埂上，兩隻大水桶裏是滿滿的水，扁擔的一頭還掛著一隻竹籃，竹籃裏是洗幹淨的苦墨菜。看到這，石蘭趕緊往山坡腳下跑去。
“大哥，讓我挑上坡吧？”

“不用，你拿著菜籃就行。”

石蘭把菜籃從扁擔上取下來，跟著大哥一起回家。

 

從側門走回家裏，走進廚房，看到二哥正在小灶那裏生火煮飯，小灶上還燉有一鍋竹筍幹。阿娘在菜板上切豬肉，爸爸坐在大灶前，等著準備燒火炒菜。

 

“阿蘭，你出去那麽久，我還以為二嬸那邊有飯吃呢。他們怎麽說？他們有人做伴娘吧？” 阿娘問。

“他們有人做伴娘了，不用我，” 石蘭說。

“這就是了，我們明天去縣城，讓老大、老二踩自行車帶我們。我們一起進城買些年貨。”

石蘭沒有答應去縣城的安排，隻問：“阿伯和阿弟呢？”

“他們去喂豬喂雞了，等下子才回來。” 二哥說。

 

大哥把水倒入水缸中，石蘭把菜籃放到桌子上，阿娘說：“苦墨菜不要切，擰斷就炒還好吃。” 石蘭從水缸裏舀一點水洗洗手，把苦墨菜擰成幾段。

 

準備炒菜了，二哥把大鍋洗幹淨，爸爸往灶裏放柴草燒起來。鍋熱了，石蘭掌勺，澆上新榨的花生油，拍兩、三粒大蒜頭放到花生油裏煎幾下，就把豬肉放進鍋裏翻炒，肉在鍋裏發出滋滋聲，冒出香噴噴的氣味。把豬肉炒到剛剛收水，肥肉剛剛泛黃，就澆上一些醬油，再翻炒幾下，就可以裝到碟子裏。

 

不用洗鍋，往鍋裏澆上花生油，把苦墨菜放鍋裏炒。燒柴的大鍋受熱麵積大，溫度均勻，隻需要翻炒三兩下，青菜就炒熟了。燒柴的大鍋炒出來的菜就是好吃。

 

沒多久，阿伯和弟弟都回來了，把菜捧到桌上，一碟炒豬肉，一碗燉竹筍，一碟苦墨菜，隻是簡單的農家飯菜。把飯裝到七個八角碗裏，放到飯桌上，擺上筷子，一家人圍坐著，吃得有滋有味。

 

“阿娘，我們家的飯菜就是好吃，”石蘭一邊吃一邊說。

“好吃就多吃些。” 阿娘給石蘭夾來豬肉，又夾來竹筍。

“我自己夾，你吃吧，” 石蘭說。

二哥問：“你平時在工廠裏都吃些什麽？”

“有青菜，有肉…… 飯菜也不錯的。要麽過年後你也去打工？你想去嗎？” 石蘭說。

阿娘說：“他不去打工，他平時除了農忙，都和阿威跟鄰村的大水哥在縣城做裝修呢。”

“這樣啊，那不錯啊。那，大哥想去打工嗎？”

“他更不去，都看好新娘了，準備定結婚的日子啦。” 阿娘說。

“大哥準備結婚啦？新娘子是哪裏人？”石蘭興奮地問。

“是波塘的。”

“我剛才去了阿珍那裏，聽阿珍說梁仔在外麵打工，好像混得不怎麽樣？你們知道嗎？”

大哥說：“誰說梁仔混得不好？人家梁仔和他老婆在廣東厚街一個理發店裏打工，收入雖然不多，但是能學到手藝。農忙的時候梁仔回來了，他跟我說，再幹一兩年，就回來，在縣城找一個便宜的鋪頭，自己開一個理發店，自己當老板呢。梁仔還說，等新公路修好後，最好就在新公路進縣城的路口那裏做一個理發店。新公路通到我們這一方那麽多村村寨寨，進出縣城的人多少啊。”

“辛苦豆辛苦著阿兩隻老過，又要套儂，又要耕田。（就是讓那兩個老人辛苦了，又要帶小孩子，又要耕田。）”

“是咯。”

……

 

吃完晚飯，石蘭把碗洗幹淨，放到碗櫥裏。都收拾好了，阿娘說：“我料到你這兩天回來，你的床鋪我洗幹淨了，就是棉被還沒套上被套。我們去你房間整理你的床鋪吧。”

 

她們在房間裏一邊整理床鋪，一邊談話。

“明早我們去縣城，先去你姑丈的大姐家，他們說了，我們到了後，他們就叫那個人過來，他是縣城的。”

“我不去見那個人。”

“為什麽？”

本來石蘭還不打算把和阿彬交往的事情告訴家裏人的，這沒辦法，隻能老實交代。“阿娘，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我明天不去見那個人。” 她說著，憋得滿臉通紅。

“你有男朋友了？誰介紹的？” 阿娘一臉的焦急。

“不用介紹，我們自己認識的。”

“他也是在那裏打工的？”

“也是打工的，” 她說。
“他是哪裏人？” 阿娘好像非要刨根問底不可。

“他是那個工廠的老板的侄子，從小在外國長大的……” 她說著，看到阿娘滿臉的疑問和懷疑，又說：“他是很好的一個人。”

阿娘皺著眉頭，輕輕歎了口氣，說：“唉，老板的侄子？這些人不會是擅長花言巧語，騙你們女孩子吧？我們都聽說過好幾個女孩子，被那些有錢的老板騙了。你可不要上當啊…… 我們是什麽人？那些有錢人會和我們鄉下人結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