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路》第133章 農家過年

長篇小說：《路》第133章 農家過年

作者：葉蔓菁

一回到家中，就聽到“嘟，嘟，嘟”的聲音，那是菜刀剁肉餡，菜板發出的聲音，這個聲音就是在宣布今晚有釀豆腐吃。幾兄妹急忙走到廚房，立即分頭行動，幫忙做晚飯，做釀豆腐。

 

石蘭把簸箕洗幹淨，把包豆腐的布掀開，用大菜刀把豆腐切成掌心大小的方塊，把方塊托在左手上，右手用菜刀把豆腐橫切成半厘米厚的豆腐片，把豆腐片輕輕擺放到簸箕上，排列得整整齊齊。拌了韭菜的豬肉餡捏成團，壓扁後放豆腐片上，再切一片同樣大小的豆腐片蓋在上麵，這樣把一簸箕的釀豆腐都釀好了，就準備煎豆腐。石蘭把豆腐切得就是整齊，每塊大小、厚薄都一樣，這需要眼睛看得準，手勢也要穩。

 

把大鐵鍋燒熱，澆上花生油，用鍋鏟把釀好的豆腐一塊塊整齊地擺放在大鐵鍋裏，弟弟在大灶前負責燒火，控製火候相當重要，柴草不能放得太多讓火太猛，但火也不能太小。豆腐在鍋裏煎得滋滋地響，等煎得微微焦黃之後，就把整個大鐵鍋從大灶上取出來，放在地麵上冷卻，幾分鍾後豆腐冷卻了，就可以把豆腐一件件地翻過來，全部豆腐都翻了過來，再把大鐵鍋放回灶上，再放柴草到灶裏，煎豆腐的另一麵。等豆腐的兩麵都煎的微微焦黃，還要把大鐵鍋從大灶上取出來，在地麵上冷卻後，用鍋鏟把豆腐一件件地從鍋底剝離開來，否則燉的時候就容易燒焦。這時候豆腐已經把肉餡包得嚴嚴實實的，澆上兌了生粉的醬油，放到灶上，蓋上大鍋蓋，燒慢火燉幾分鍾，燉熟後就要立即把鍋蓋掀開，否則韭菜的味道就不新鮮。

 

石蘭做其他菜做得一般般，但釀豆腐做得最拿手，首先外觀上很漂亮，標準的金黃色，外加香氣滿屋，這就能讓人食欲大增。把釀豆腐夾到嘴裏咬一口，就能感覺這是世界上最美味最養人的好東西。

 

大家都餓了，隻煎一鍋釀豆腐，吃了晚飯後，石蘭和哥哥們再繼續煎釀豆腐，把早上做的豆腐全都釀了，都煎熟，等釀豆腐冷卻後，都疊放到一隻陶盆裏，蓋上蓋，再把陶盆放到竹籃裏，蓋上竹籃的蓋，然後把竹籃掛到廚房的掛鉤上。新年的時候，要吃多少釀豆腐就取出來，燒熱了就可以吃。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晚。一早起來，看到阿娘已經從雞舍裏抓來四隻大公雞，綁好雞腿，放在廚房的地板上。

 

“你拿一隻給村長送去，再拿一隻給楊二叔家。他們以前對我們家幫忙最多，平時沒什麽給人家，過年就拿隻雞給他們。”

“嗯。阿娘，我想年初幾找一天去看看我以前的英語老師，我想拿一隻雞去，好嗎？要不是劉老師，我現在也不會懂英語，去打工也就找不到這麽多工錢。”

“好啊，雞欄裏雞多著呢。你吃了早餐後，就把雞給村長和二叔家送去吧。”

“嗯。”

吃了早餐，石蘭把雞拿過去，村長一家、楊二叔二嬸他們總是要說太客氣：“年年都給我們，也太客氣了。” 石蘭和他們聊了幾句，就趕緊回家。

 

燒水，殺雞，把雞弄幹淨後抹上鹽，在大鍋裏放入水加幾片薑片，把雞放鍋裏煮，雞快煮熟了，就把成塊的豬肉放進去一起煮。煮熟的整個的公雞是必須的，煮熟的成塊的豬肉也是必須的，這都是過年祭祀的必須品。

 

把煮熟的兩隻公雞和兩塊肉從大鐵鍋裏撈起來，放在大盆上。泡好的香蕈木耳、慈菇大蒜、煮熟的米飯等等放在碗裏，把橘子、蘋果、糖果、餅幹擺放到碟子裏，一切就緒了，就端到前廳，擺放在八仙桌上，再放上幾雙筷子，擺上酒杯，斟上酒，還有茶盞，泡的是村裏人自己種的茶葉，然後點亮紅蠟燭，在香爐裏裝上線香，開始祭祀祖先。

 

阿伯阿娘先拜，阿娘總是要認真地禱告，祈求祖先保佑子子孫孫在新的一年裏平平安安、健康有福，種田的得多幾擔穀，打工的賺多幾塊錢，保佑老大能早日成親……，大大小小的願望都要說一遍，說了後，端起酒杯，往地上倒上一些，再端起茶盞，也往地上倒一些，再拜幾拜。接著輪到石蘭的爸爸拜，然後到大哥、二哥、弟弟和石蘭一起拜，拜得了，就燒“寶”, “寶”是厚紙做的，有點像船，代表金元寶。然後在大門口燒一串鞭炮，呯呯嗙嗙的聲音響起來，也聽到村裏傳來同樣的聲音，看來也有人家手腳快，這麽早就可以開始祭祀了。

 

在家裏祭祀之後，就把貢品疊放到簍子裏，石蘭把簍子挑起來，和阿娘一起去社宮拜，社宮在村頭的老樟樹下。在社宮拜了，把貢品裝回簍子，挑起來，沿著山路走，走上二、三十分鍾，走到彩雲頂半山腰上的大廟。廟裏早已是香火繚繞，廟前已經排起隊伍，都是來祭祀的各村村民。廟裏隻有兩張供桌，還好石蘭和阿娘來得還算早，等了半小時就輪到了。她們在大廟祭祀了之後，看到有更多的村民挑著簍子來到大廟，廟前排著的隊伍已經排到一百米之外。

 

回到家中，就開始做年夜飯。很多年裏，大年三十晚的飯菜總是那幾樣：白斬雞、釀豆腐、香蕈木耳金針菇雞湯，再有就是炒青菜。看著這些飯菜，心想今後的新年裏，能不能賺到足夠多的錢，讓年夜飯更加豐富？記得很小的時候爺爺在時，年夜飯還總是有扣肉，還有炸得很香的豬耳朵豬頭肉，奶奶還總是做各種各樣的甜點，開口棗、炸角、年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