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路》第117章 回到家鄉

長篇小說：《路》第117章 回到家鄉

作者：葉蔓菁

石蘭跟五弟商量：“我們不坐摩托車回去，我們走路吧，坐摩托車一個人要八塊錢呢，兩個人就要十六塊，太貴了。”

“行，走路就走路，我來挑行李。” 他把行李接了過去。

石蘭說：“你挑累了，就換我挑。”

 

從縣城走出去，經過一個小村莊，然後就開始沿著彎彎曲曲的山路爬山。一會兒就爬到山嶺上，回頭看看縣城，縣城在冬日的陽光照耀下，挺漂亮的，一棟棟樓房位於一片片翠綠的樹木當中，一條大河蜿蜒流過。

 

“五弟，你知道嗎？山腳的那一邊正在修路，聽說過幾年就有公路通到我們村裏，那時候從我們村到縣城就很方便了。” 順著石蘭伸手指去的方向，五弟隱約看到一片挖開的黃泥地，那就是修路的工地。

 

石蘭想和他多聊聊，但是五弟總是不愛開口說話，那就由他了。

 

他們花了差不多兩個小時，翻越兩個山嶺，終於到了大河口。

 

站在大河口往村裏看去，村莊和一年前沒有什麽變化，還是那樣靜悄悄的，一大片長條形狀的田野鋪排在高山圍繞的田垌裏，田垌的盡頭是村莊，村裏的各棟房子還是老樣子，村後的山嶺還是那樣，山頂上是一片長滿鬆樹的樹林，山腰上是各家開墾的種木薯、番薯、花生、黃豆等各類豆子的旱地。扭頭看看五弟，看到他咬著嘴唇，像是要哭的樣子，畢竟在外麵流浪三年了呢。

 

向左邊看去，那是大河的方向，河岸寬敞的地方有稻田，滔滔河水流經稻田，接著在高山之間奔騰而去。向右邊看去，一條小河兒沿著田垌一側的山腳緩緩流過，匯入到大河裏。

 

他們趟著水走過小河兒，然後沿著田野中間的機耕路往村裏走，突然看到遠處村裏有人在走動，太遠了，看不出是誰，接著看到五弟的爸爸扶著五弟的媽媽從村裏走出來，他們急急地走上機耕路，看到村裏還有不少人也從屋裏出來，都站在大平地上往這邊張望。

 

石蘭把五弟肩膀上的行李扁擔取過來，擱到自己肩膀挑著，五弟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往前奔去，走得飛快，到了他父母跟前，雙腳一軟，跪倒在父母跟前，大哭起來。五弟的媽媽蹲下身來，抱著五弟也是大哭，然後伸出雙手撫摸著五弟的臉，說：“我隻仔啊，你終於回屋了……”石蘭離得有一百米遠，都聽得真真切切。

 

石蘭走近了，看到五弟媽媽的眼睛，眼眶四周全是眼屎眼淚，就算她能看見一些東西，但肯定是很模糊的，因為看得出她的眼珠能轉動，但是是屬於那種沒有目標的轉動。盡管眼帶淚花，五弟的媽媽的臉龐是真正的開心樣子，石蘭從來沒有見過任何人有那樣開心的樣子。

 

他們從機耕路走到大平地旁，一些村民和五弟打招呼：“老五總算返來了！”

“返來就好了……”

“終於得返這個兒子了。”

“返來了，喜事喜事……”

“二叔今晚要飲番鍾酒正得。” （今晚要喝酒慶賀才行）

 

石蘭從扁擔上取下五弟的行李和一袋豬肉，遞給五弟拎著，看著他們一家三口走回家。石蘭知道，五弟家是村裏最窮的那家，這幾年二叔為了找兒子、為了給五弟媽媽治病，能賣的東西早就賣掉，早就欠了一身的人情和債務。

 

石蘭挑著自己的行李，沿著石板鋪就的小路，一級一級往一個小山坡走去，她家就在那個小山坡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