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路》第59章 做人道理

長篇小說：《路》第59章 做人道理

作者：葉蔓菁

    石蘭坐在辦公室裏看著小李的信，正出神地想要不要答應小李，做他的女朋友。突然聽到尖銳的高跟鞋腳步聲。扭頭看過去，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穿著花襯衫緊身長褲，腳下那雙高跟鞋的鞋跟估計至少有三寸高。

 

    “你找我？”石蘭弱弱地問。

    “呃，我原來在這裏上班的。”她的聲音很尖，一邊說，一邊東看西看，到桌子上拿起一本記錄本瞧了一眼，扔回桌子。

    聽她這麽說，石蘭知道來的是誰了，大花名就是“美眉”，是聽阿芳說的，但卻不知道這個花名的來曆。

    “我就請了個病假，回來後他們居然就叫我去當清潔工。你瞧著，我會回這裏上班的。到時候你得走人。”“美眉”說，聲音非常清脆，漂亮的頭昂得高高的，轉身走了。

    聽著她高跟鞋的噔噔噔聲，石蘭突然想起以前抓蛇的事情。

 

    那是兩年前，有一天，她到山上割草。有一個山坳裏有很多低矮的蕨類植物，她打算割一些挑回家，曬幹了當柴燒。

    她正低頭割草，突然，幾聲噓噓聲，把她嚇了一跳，抬頭一看，原來是一條蛇。常聽阿伯講，蛇的頭如果像飯勺的樣子，那就是很毒的毒蛇，要很當心的。

    本來石蘭是很害怕蛇的，以前聽村裏的人講，住李妹家不遠的八公晚上睡覺時，發現棉被的被套裏有東西在動，他就伸手到被套裏一摸，被蛇咬了一口，原來一條眼鏡蛇爬到他的棉被被套裏了。幸好當時阿伯很快就過去，幫他吸出毒液，用了蛇藥，救回一條性命。

    看著眼前的毒蛇，石蘭居然突然不怕，她很鎮定，不知道為何，過後想起來可能是因為心裏知道阿伯那裏有蛇藥吧，阿伯的蛇藥救過不少人的。

    那條蛇看著石蘭，向石蘭慢慢地爬了過來。石蘭突然迅速地一把抓住蛇的尾巴，立即拖著蛇開始跑。她從山坳底部跑上山坳的頂部，然後從山頂沿著山坡上的小路往山腳下跑。

    在山坡上，有幾個人正在種花生，他們看到石蘭拚命地奔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都吃驚地大聲喊：“做事物個？做事物個？阿蘭，阿蘭，怎麽了？……”都放下手裏的農活，跟著跑了過來。

    石蘭來不及回答，隻能一直往山坡下跑。蛇的尾巴在她手裏，蛇身和蛇頭就一路上刮著山坡的泥巴石子被拖著，蛇沒有反抗的能力。到山腳下，感覺蛇已經死了，她才鬆手，把蛇丟到地上。地上的蛇，足足有兩米長，手臂那麽粗。

    看到蛇確實已經死了，她才感覺害怕，於是大步走回家，從水缸裏舀水洗手，一邊洗一邊哭。

    阿娘走了過來，問：“阿蘭，你怎麽了？”

    石蘭靠在阿娘的肩膀，哭個不停，哽咽著說不出話。阿娘安慰了很久，很久，她才說：“蛇，蛇，蛇……”

    這時候，在山坡上看到石蘭狂奔的人也都來了，才知道石蘭抓了一條毒蛇，才知道石蘭過後哭成那樣。

 

    正想著當時抓毒蛇，石蘭突然為自己的思想震驚了，怎麽自己會把“美眉”和毒蛇放在一起想呢？難道“美眉”有毒蛇那麽毒嗎？自己居然把“美眉”和毒蛇放在一起想，是自己太過分了。

    以前爺爺奶奶、爸爸媽媽總教育自己：“你敬人一尺，人敬你一丈”，“你怎麽待人，人就怎麽待你”。是啊，如果自己把“美眉”當毒蛇對待，“美眉”也會把自己當毒蛇對付的。萬萬不能這樣，都是出來打工的人，何必互相為敵呢！

    “做人要厚道，上天才肯幫忙的。”這是奶奶時常講的話。

作者題外話：
抓了一條毒蛇，這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但確有這樣的事情。那是幾年前，我回家鄉探親，聽村民講村裏一個十七歲大的男孩子（用本地話叫“山佬兒”）在山上遇到一條眼鏡蛇，他敏捷地抓到了蛇尾巴，然後拖著蛇在山上狂奔。村民們說，蛇是必須往前爬才能動的，蛇被倒拖著，地上的泥巴會不斷地刮蛇的鱗，蛇會非常痛，從而喪失反抗能力。後來那個男孩子從山上一路拖著蛇往山下跑，那條眼鏡蛇被活活拖死掉，男孩沒有受傷。後來男孩子還把蛇拿到縣城賣掉，得了大概二十、三十塊錢。這麽多年過去了，不知道那個男孩後來怎樣？也像石蘭一樣去廣東打工嗎？還是一直在家裏務農？還是到縣城或者鎮上找個活幹？我是非常害怕蛇的人，對那個山佬兒非常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