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路》第75章 窮困人家

長篇小說：《路》第75章 窮困人家

作者：葉蔓菁

    五弟把三輪車開到門前，刹住了車，小張走過去，從阿婆手裏接過睡熟的小寶寶，大概隻有十個月大的孩子。

    石蘭伸手出來，說：“給我抱吧，你扶她下車。”

    小張把孩子遞給石蘭抱著，然後和五弟一起打開三輪車後麵的圍欄，扶著阿婆，慢慢地下了車。

    阿婆下了三輪車，說：“你們是楊哥的老鄉吧？他和我講遇見了老鄉。”阿婆一臉的疲憊，但是顯得很興奮，繼續說：“有人來看我們，我好開心。你們進屋坐……”

    走進屋裏，阿婆叫石蘭把小寶寶放到一張小床上，然後她解開背帶，要把身上背的另一個小孩子放下，這個小孩大概三歲大，石蘭從她背上把小孩抱起來，也放到床上，給他們蓋上被子。

    “一病起來，兩個都病了。幸好有楊哥幫忙，”她說：“你們坐吧。家裏很簡陋，讓你們見笑了。”

    石蘭搬過一張小椅子，讓老人家坐下來，歇一歇。

    看著躺在床上的兩個小孩子，麵黃肌瘦有氣無力的樣子，石蘭問：“病了多久？醫生怎麽說的？”

    “兩個都病了一個多月了，醫生說是肺炎，還在打吊針。打多了藥水，身體很虛弱，又沒有胃口，本想用中藥，但是按不住總發燒，還是要用西藥。”婆婆說，長長地歎了口氣。

    “你們是楊哥的老鄉啊？在附近工廠打工的？”她問石蘭他們兩個，叫五弟拿點米煮粥。

    “她是他的老鄉，我不是，我陪她過來的，”小張說。

    “他是我的工友，我們一個廠的，”石蘭說。

    “這下好了，認識有人在廠裏幹活，能幫楊哥找份工嗎？”

    “我今天和工廠負責招工的人問了，他們說過年後就招人，叫我那時候帶他去，能進去的，”石蘭說。

    “我媳婦兒也想入廠找活幹，也能進嗎？”

    “可以啊，沒問題。工廠的招工負責人說可以帶親戚朋友來的。她現在在哪裏做？”

    “她在一個酒樓做幫廚，每天很晚才能回來。我兒子在香港打工的，每個月掙五千塊呢。”說到兒子，老太太一臉的自豪。

    側門旁有一個小雜物間，裏麵就是廚房。五弟去把鍋拿過來，從一個塑料桶裏量了一些米放到鍋裏。

    “放四杯米就行了，你放了五杯，”阿婆提醒五弟，五弟就裝了一杯倒回塑料桶，蓋上桶的蓋，拿著鍋去廚房了。

    “你們都還沒有吃晚飯了？要餓壞了，”小張說。

    “哪裏吃，中午就出去了。”

 

    看到五弟在小廚房裏忙著煮粥，阿婆悄悄地和石蘭、小張說：“今年年初還很冷的時候，一大早，我聽到廚房裏有聲響，就開門去看，看到他蹲在廚房門口，冷得縮成一團。”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指著廚房。

    石蘭和小張仔細地聽。

    “當時就我和兒媳婦帶孩子在家，都以為他是有精神病的流浪漢，就打電話給我兒子，我兒子就打電話給治安隊。治安隊的來了，才發現他不是精神病，是沒有工作的，很可憐。我們給他一碗粥，他兩口就吃掉，可見餓得不行了。後來他問我們能不能租這裏住，這裏還有一個雜物間，就讓他住那裏。”

    阿婆拿個水杯喝了口水，繼續說：“他說隻能給我們六十塊一個月房租，他還要用四十塊吃飯。他說撿廢紙瓶子賣就能得這麽多錢。我們說行。他就住下，平日就幫我兒媳婦打工的那個酒樓搬泔水，就是吃剩的飯菜，用三輪車運到養豬場。這三個月來人家用卡車拉了，他就沒活幹，就又去撿些瓶瓶罐罐賣，得兩個錢。平時我叫他和我們一起吃，就收二十塊夥食費，他很肯幫我們幹活，是好心人，今天帶兩個孩子看病，要是沒他幫忙，夠我這個老婆子辛苦的。”

    “阿婆，幸好你們收留了他，他父母到處找他，都不知道在哪裏，他媽都病了好幾次，都快不行了，估計是牽掛著他，沒有舍得閉眼。”

    “他精神上還是有些呆呆的，可能受過什麽刺激，”阿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