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毛那時候真是沒有用,沒事修那麽多水庫,很多都是豆腐渣,說不定哪天暴雨,大壩就得衝垮,住下遊的可要學會遊泳了。”
“就是,那時候的人都傻,老毛叫幹什麽就幹什麽,叫去修水庫就修水庫,叫去修梯田就修梯田,都沒有一點點自己的思想,豬一樣。”
“那年代,人的思想就是信老毛,沒腦子,豬。”
“嗨,豬是有腦子的,蒸豬腦吃很補腦呢,……”他們開始大笑起來,還說了什麽石蘭實在聽不進去。
石蘭都要氣瘋了,她爸媽就是當年修水庫的人,她很想衝上去和那兩個人頂幾句:“就是再爛的水庫,都用了十幾、幾十年啦。前一輩的人修了水庫,後一輩的人把水庫保養好才對,實在不行,把水庫的水放了,這都是現在這一代人的工作。這樣罵前人幹什麽?說話這麽惡毒,沒好報的。要是以前的人不修水庫,你連個豆腐渣都沒有。”
她沒有上去和他們頂撞,她記得臨行前爸爸的話:“不要和別人爭執,凡事忍讓些……”
看一看坐旁邊的陳二,想想自己是多心了,也許他真的是隨意說說的,和那時車上瞎談的兩個年輕人一樣。
她又和他攀談起來,他告訴她他送小燕回她表姐家。
才講了幾句,她發現陳二好像沒有多大興趣講話。
她又想到班車上誇誇其談的那兩個人,覺得他們糊塗得很,連什麽好歹都不懂,還是大學生呢。村裏的農民都不會這麽想,老家村子附近就有一個水庫,幹旱的時候總是得益於那個水庫的水。
突然,陳二發現石蘭額頭上的紗布,吃驚地問:“你怎麽了?額頭上怎麽回事?
“你才發現啊!……我以為你早知道了,在三弟的宿舍我們就講起來了。看來你是一心全在你女朋友身上,都沒有聽到我和三弟,還有小燕姐的講話。”
“是沒留意。”
“在車間碰到的,”石蘭告訴他。
“以後你上班小心點,”他說。
她等著,以為他會問更多的細節問題:碰到車間的什麽地方?要自己花錢包紮嗎?傷口多大?要多久才好?……如果別人受傷,她肯定會問這個那個問題的。
他沒有問,他扭頭看別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