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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病？去哪？”
“高血壓，曙光小區3號樓。”護士手裏拿著單子，瞄了一眼，交給前麵的擔架工。
曙光小區，是市中心的一個住宅區，距離市一院不算太遠。
患者是高血壓，急診醫生心裏馬上浮現出來高血壓腦出血等嚴重的並發症。
如果患者還存在誤吸，需要氣管插管。
盤算了可能出現的並發症後，開始盤點120急救車的上各種設備。
仿佛是做戰前準備一樣，小心、謹慎著，把所有能提前想到的可能性都想到，以免到時候措手不及。
120急救車閃著燈，呼叫著，在路上行駛著。
因為下雪，路麵還沒有來得及清理。一路上，好多台大型的清雪車和環衛工人在連夜工作。
雪停了，就要馬上清理，要不然明天一早，還不知道會有多少車禍。
很快，120急救車就趕到了曙光小區。
兩個擔架工扛著擔架，醫生拎著急救箱，護士緊緊跟在後麵，一行四人進了住宅樓。
看了一眼電梯，在22樓。
而患者在5樓。
醫生毫不猶豫，帶著護士爬樓梯直接上去了。擔架工因為扛著擔架，爬樓梯不方便，而且也不急，可以等一會電梯。
用最快的速度爬到5樓，一點事兒都沒有，護士累的氣喘籲籲。
“你這身體可真好。”護士叉著腰，大口的喘氣。
要知道，醫生還拎著十來斤的急救箱。
敲門。
“來了。”屋子裏的人慢悠悠的說到。
醫生的心一下子落了地。
家裏人不急，證明患者的病情應該不重。
患者沒事就好，大家都好好的，比什麽都強。
門打開，開門的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爺子。
“你們來了。”老爺子悠然說到。
“嗯，患者呢？”
“就我自己，你稍等我一下。”老爺子悠悠說到。
“……”詫異的看著老爺子，見他走到衛生間，把門虛掩著。
這是什麽情況？
掃了一眼屋子裏麵，沒有其他人在。
徹底迷糊了。
簡直太詭異了。
要是鬼片，這時候該變身了吧。心裏有點發毛，但還是勉強撐著。
護士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四周張望，小聲說到：“這是怎麽回事？”
過了幾分鍾，老爺子還在衛生間。擔架工已經坐電梯上來了，看到醫生和護士呆呆的站在屋子裏麵，也是很不理解。
每隔幾分鍾，醫生都會和老爺子說句話。
老爺子坐在衛生間裏，回答問話，中氣十足。
過了小十分鍾，衝水聲響起後，老爺子才從衛生間慢悠悠的走了出來。
“老爺子，患者呢？到底是誰撥打的120急救電話？”醫生馬上問到。
“電話是我打的啊。”老爺子背著手，像是視察單位的老幹部一樣，“這裏沒事兒了，你們回去吧。”
“……”醫生怔了一下，隨後問到：“老爺子，您為啥要打急救電話？”
“我不是有高血壓麽。”老爺子慢慢悠悠說到，“最近幾天便秘，剛剛要大便。因為有便秘麽，我怕大便的時候血壓增高，導致腦出血。所以就先給你們打個電話，有大夫在，我上廁所上的比較放心。”
“……”真心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就這事兒？
無語，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說。
護士倒是無所謂，沒啥事兒總要比有事兒強。
“大爺，您把費用交一下。”護士說道。
“啥？”老爺子的眼睛馬上瞪大，詫異的看著護士，眉頭皺起來，臉色馬上嚴肅起來，“為啥要交錢？”
“大爺，120急救車，是要收費的。轉運比較便宜，因為不需要醫護人員。但咱們這種略貴一點，我算算……應該是115塊錢。”護士說到。
“憑啥！”老爺子怒道：“你們什麽都沒幹，就問我要115塊錢？搶劫麽！”
醫生心裏歎了口氣。
這種情況，太經常發生了。很多人都不知道120急救車是要花錢的，所以等要錢的時候，特別困難。
護士又和老爺子說了幾句，醫生見老爺子越來越激動，馬上拉住護士，給老爺子道個歉，然後“灰溜溜”的離開了患者家。
護士很委屈，“一趟115，咱倆對半，還得小60塊錢，這錢我賠不起！”
“算了算了。”醫生也很無奈，連聲勸說，“真要把老爺子弄的血壓高，鬧的腦出血，就沒辦法收場了。這事兒明天我和主任匯報一下，要是能減免的話，盡量減免。減免不了，這錢我拿。”
120急救車是收費的，但是收不上來怎麽辦？
醫院把這個責任扔到出診的醫護身上。
一個月工資、獎金幾千塊錢，可是也架不住幹活還要往裏搭錢啊。
所以，急診醫生、護士人員越來越少，這種情況是必然發生的。
醫生也很無奈，總不能跟老爺子吵一架，把人氣的血壓升高，真的腦出血吧。
唉……
醫生歎了口氣，帶著護士和擔架工上了電梯。
上電梯的時候，還能聽到老爺子在屋子裏麵罵街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