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去過北方,就不會知道“餅”這玩意有多神奇。
大餅、燒餅、煎餅、灌餅......餅有各種各樣的形狀。大的小的方的圓的,發麵的死麵的薄皮的千層的,這都是餅。
比起饅頭,餅更有嚼勁,吃了更抗餓;比起麵條,餅更百搭,能玩的花樣更多。不過,讓餅在北方人民心目中長盛不衰的原因,主要在於它的包容性:無論什麽東西,無論多少種菜、肉、蛋,大餅一卷就進去了,燒餅一夾就豐富了。
首先是大餅。大餅之所以叫大餅,當然是因為它很大。因為夠大,所以卷的上一切天上飛的、地下跑的、河裏遊的。大餅卷一切由極度熱愛美食的天津人首創。天津人喜歡美食到什麽程度呢?凡是有好吃的地方必有人排隊,為了一口吃的排上小半天是生活的常態,北上廣喜茶的隊伍夠長了吧?在天津人眼裏都是小意思。
傳說中的天津三絕——狗不理包子、十八街麻花、耳朵眼炸糕,天津人平時都不吃。最常見的、最有代表性的天津早點是煎餅果子和大餅夾雞蛋。
但天津人對兩個食物的態度卻截然相反——煎餅果子是天津人最熱衷保護的非物質文化遺產,除了果子(油條)、薄脆和雞蛋,那些夾了生菜、火腿亂七八糟配料的煎餅全是異端。大餅夾雞蛋卻不同了,管你什麽肉,管你什麽菜,管你酸的辣的苦的甜的,隻要是能吃,就都能往大餅裏招呼。
這裏頭包括中華傳統美食麵夾麵——大餅卷油條。
搖滾曲藝歌手李亮節,唱出了《大餅卷一切》的精髓:
大餅卷炒雞蛋好吃又好看
大餅果子配豆漿味道特別濃
大餅卷上那燉牛肉
它怎麽吃都也吃不膩
大餅卷素丸子它架炮往裏轟
大餅卷皮皮蝦怎麽能夠不紮嘴
大餅卷炸螞蚱為民除害蟲
大餅卷手指頭自己吃自己
大餅麻醬和白糖專治肚子疼
大餅它卷一切吃的是內容
酸甜苦辣鹹鮮香麻酥脆
卷的是人生百味盡在不言中
雞蛋果子素丸子,螞蚱麻醬皮皮蝦,“大餅它卷一切吃的是內容,卷的是人生百味盡在不言中。”
除了“大餅卷一切”,還有“火燒夾一切”,“燒餅夾所有”。
火燒也是一種餅,與燒餅不同的是,北京及周邊地區管帶芝麻的叫燒餅,不帶芝麻的叫火燒。比方我們吃的驢肉火燒就是不帶芝麻的餅,而沒有驢肉燒餅一說。
火燒裏不僅有驢,還有各種各樣的東西。雖然火燒比起大餅要小了不少,但是它能夾的東西可不少。隻要嘴張大,什麽都塞的下。
例如老北京傳統美食:火燒夾油餅。
火燒夾油餅兒,俗稱“一套”,再配一碗豆泡湯或者豆麵丸子,或是麵茶,這就是經典的老北京式早餐。
又是麵加麵可能很多人吃不慣,但燒餅夾肉你絕不會拒絕。北京的燒餅夾肉,要比漢堡實惠好吃的多,珍妃的侄子唐魯孫在台灣懷念北京的燒餅夾肉時說:那可比此地的火腿麵包好吃多了!
吊爐燒餅,是要夾肉,或是夾菜吃的。北平有一種青醬肉,似火腿而非火腿,北平的盒子鋪(北平專賣醬鹵燒熏魚肉類的鋪子)都有得賣。最出名的是八麵糟(地名)寶華齋青醬肉,用來夾吊爐吃,那比此地飯館的火腿麵包,要爽口多了。
——《故都的早點》
在燒餅夾肘子麵前,肉夾饃真的弱爆了。
燒餅夾帶魚,有刺又如何呢?
燒餅夾辣條,大概是這世上為數不多的能與肉媲美的美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