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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圓圓紅顏傾倒[大順國]

(2015-03-26 11:27:31) 下一個





形容女子的絕色美貌,有“傾國傾城”一說,所謂“傾國”,不隻是使全國的人 為之傾倒,還可能是泱泱大國因之而傾覆。紅顏傾國的典型,遠有妲己、西施,近有楊貴妃、陳圓圓。闖王李自成曆盡千辛萬苦建立起來的[大順王朝],就因為搶 了一個陳圓圓,觸怒了邊關守將吳三桂,吳三桂引狼入室,使大順國頃刻之間化為灰燼。
陳圓圓原名邢畹芬,是常州奔牛鎮上的一個小家碧玉,父母 早亡,從小與祖母相依為命,祖母疼愛孫女,曾送她到鎮上的私塾讀書,私塾先生為她改名為沅。邢沅十四那年,祖母臥病不起,家中沒有了收入,為給祖母治病邢 沅左借右貸,終至負債累累。後來,人們不願再借錢給這個無力償還的小姑娘了,沒錢給祖母買藥,小邢沅急得整天直哭。這時,鎮上的一個常年在外經商的小販回 來了,打聽到邢沅家的處境,便來到她家,裝出一副好心對她說:“邢姑娘不必著急,我在外麵有些門路,可介紹你到蘇州做事,賺了錢就可以養活你們祖孫倆 了。”
走投無路之下,邢沅相信了那小販的話,同意隨他去蘇州做事。臨走前小販還借了些錢給邢沅安置好祖母,邢沅心裏十分感激。可到了蘇州邢 沅才明白真象,那小販是將她賣到教坊中作歌妓,賣身的錢一半給了她安置祖母,一半讓那個小販收進了腰包。既然走了這一步,小邢沅也沒有了掙紮的餘地,隻好 聽憑了命運的安排。在教坊,邢沅學習了歌舞琴畫,由於她天賦穎慧,很快就在教坊中嶄露頭角,歌舞尤占魁首。鴇母為她改名陳圓圓,高張豔幟,招攬貴客,不久 就成了名霸一方的紅人,傾倒了無數王孫公子。
這時正值明朝末年,內有起義軍風起雲湧,外有滿人虎視眈眈,弄得大明朝廷搖搖欲墜,崇禎皇帝更是心神俱疲。而後宮中明爭暗鬥也正激烈 ,田貴妃施展狐媚手段,迷得崇禎皇帝神魂顛倒,正宮周皇後卻倍受冷落。周皇後的父親嘉定伯周奎為了幫女兒奪回恩寵,盤算著要找一位才貌迷人的美女安插到皇帝身邊,作為周皇後的心腹與田貴妃一爭高低。
崇禎十四年秋天,周奎因營葬先人遺骨之事回到了原籍蘇州,他深知江南多美女,此行的另一個目的就是為後宮訪豔。在蘇州,經四方查訪,最後相中了正值二八佳齡的紅歌妓陳圓圓,陳圓圓不但歌舞出色,詩畫俱佳,更有一種動人心弦的神韻,絕非一般美女可比。
第二年春天,陳圓圓隨周奎北上京城。老奸巨滑的周奎,先是將陳圓圓收為義女,在府中經過一番調教培訓之後,再伺機送進了周皇後宮中。周皇後對陳圓圓也頗 為滿意,將她精心打扮一番後,在宮中設下便宴,特意將皇帝請來飲酒取樂。席間,棟圓圓奉命為皇帝表演歌舞,隻見她長袖輕舒,纖腰款擺,歌聲嬌柔婉轉,眉目 間春意盈盈,煞是動人;表演罷又上前來為皇帝侍酒,言語溫婉,乖巧靈利,確實讓人動心。可是這時崇禎皇帝被軍國大事攪得頭昏腦脹,根本沒有心思重結新歡, 對陳圓圓隻是欣賞,沒有收納之意。陳圓圓在宮中盤桓了兩三個月,終究沒能投入皇帝的懷中,周皇後隻好打發她返回了周府。
進宮時滿載著周奎的希望,如今卻一無所成地回來了,周奎當然心中不快,陳圓圓在周府的地位也就一落千丈,被貶到歌舞班中充當歌舞姬。
明廷內憂外患的形勢越來越嚴峻,李自成的勢力已越過寧武關、居庸關,直逼京師;滿清軍隊也從東北麵發起進攻。危急關頭,明朝廷下詔吳三桂以總兵身份統領大軍鎮守山海關。
吳三桂是原錦州總兵吳襄的兒子,能騎善射,智勇過人,曾中過武舉;崇禎初年,吳襄因貽誤戰機而被革職,同時吳三桂則升為寧遠總兵;清兵進攻寧遠時,來勢 凶猛,明朝的軍隊則軟弱懈用,致使寧遠失守,吳三桂因之被連降三級;後來,吳三桂痛定失痛,加緊操練兵馬,使他的部下成為一支勁旅。如今國難當頭,急需將 才,所以朝廷又將他提拔出來,以鎮守國門,還連帶起用他父親吳襄為京營提督。一時間,吳家父子兵權在握,成了京城裏的熱門人物,亂世之時誰都想得到軍隊的 庇護,所以吳三桂離京赴任時,京城裏的達官顯貴紛紛設宴為他餞行,想為自己今後找下個靠山。
嘉定伯周奎自然也不落後,在府中擺下珍肴美酒款 待吳總兵。這天,除了數不清的山珍海味呈列在吳三桂麵前外,還有周府中絕色的歌舞姬陳圓圓在席前奉歌獻舞。一陣悠揚清新的絲竹聲後,陳圓圓身披白紗舞衣從 重重簾幕中緩緩飄出,就好象一朵白雲飄到了大廳之中,她淡掃蛾眉,輕點朱唇淡雅中露出一種超塵脫俗的氣韻來;輕舒長袖,明眸含笑,那笑便象煙霧籠罩著的牡 丹花,朦朧而誘人心醉;一段輕舞後,在廳中站定,隨著動人心弦的樂器聲,唱起了小調,那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天際飄來,輕悠悠地蕩人聽者的心底,宛如清泉澆身 般的清爽。這舞這歌,把上座的吳三桂迷得欲醉欲仙,捧著酒杯,眼癡迷迷地盯著陳圓圓,好半天忘了喝酒,也不知擱下酒杯。
陳圓圓歌罷,奉周奎之命捧了銀壺來為吳總兵斟酒,吳三桂心蕩神移地接了酒,一飲而盡,陳圓圓拽著長裙飄然入內,吳三桂的目光隨之而去,良久都不曾收回。
宴散前,吳三桂終於按捺不住,悄悄對周奎說:“倘以圓圓送我,戰亂之時,我會先保貴府,再保大明江山!”周奎會心地點了點頭。
第二天,吳三桂派人帶了千兩黃金作聘禮,到周府求婚。周奎早已準備好豐盛的嫁奩,當天就親自把陳圓圓送到了吳家。
此時邊關戰事已急,吳三桂王命在身,可他還是擠時間舉辦了隆重的納妾之禮,隻等享受了洞房花燭夜,再啟程赴任。
這一夜新郎新娘早早入了洞房,隻為良宵苦短,第二天拂曉時分吳三桂不得不登程。這夜的洞房春光如何,有詩為證:
月向風清星眨眼,英雄美人無限歡;
適才倒澆紅蠟燭,此番又棹夜行船。
偷香粉蝶餐花元,戲水晴蜓上下旋;
樂極情濃無限趣,靈龜口內吐清泉。

無奈好夢易醒,兩人尚興意未盡時,屋外已響起大軍開拔的號角。吳三桂攬衣推枕,匆匆梳洗完畢,門外已傳來稟報:“鞍馬已備好。”這時,陳圓圓麵帶紅暈地 倦倚床頭,釵橫鬢亂,淚光瑩瑩,吳三桂看著她,怎麽也挪動不了腳步,回過身來擁抱著她,吻了文吻,揉了又揉,在門外又響起催報聲,才不得一步三回頭地走出 了房門。
吳三桂離開京城不久,闖王李自成便率大軍攻入了北京,建立了大順王朝。城中舊臣遺老全部遭到了搜捕,吳襄及全家也在其列,而陳圓圓的美貌被闖王的心腹大將劉宗敏看中,於是奪為侍妾。“大順帝”李自成逼迫吳襄寫信給吳三桂,勸他來京受降,否則要他全家性命。
信派專使送到了山海關吳三桂手中,見信後,吳三桂動了心,他深知大明皇朝已無重興的可能,不如幹脆順應時勢,歸附了李自成,也好保全家人的性命。這時他 突然想起了陳圓圓,在他的想象中圓圓應是和家人一同在押,可他還是不放心,便隨口問了一句:“陳夫人現在何處?”來使覺得陳夫人不過是一小妾身份,情況無 礙大局,便如實相告:“陳夫人已被劉宗敏將軍收入府中。”
聽到這句話,吳三桂頓時火冒三丈,怒吼道:“豈有此理!”隨即抽出佩劍,一劍砍下來使的頭顱,他的打算也隨之徹底改變了。
吳三桂自忖光憑自己的兵力與闖王交戰難操勝券,於是派副將楊坤持書到滿清大營,迄求睿親王多爾袞出師相援,準備好好地懲罰一下李自成的大順王朝,以泄痛 失圓圓之恨。如此以來,他是準備以父母妻子的性命作代價的,而且還裝模作樣地致書父親說:“父既不能為忠臣,兒安能為孝子乎?兒與父訣,不早圖,賊雖置父 鼎俎旁以誘三桂,不顧也!”堂而皇之地以盡忠於大明皇朝為借口,來陪上全家的性命。豈不料請清兵滅大順國,將來的天下無疑為滿清人所坐,哪不就是背叛民族 的利益,引狼入室了嗎?為了心愛的陳圓圓,家人也好,民族也好,吳三桂已顧不了那麽多!
吳三桂開關引清兵通往北京,正合多爾袞的心意,他立 即發兵入關。李自成偵知清兵逼近的消息,就親自率領二十萬大軍向東迎去,同時帶上了吳襄作人質。兩軍交戰於一片石,由於清軍與吳三桂的兵馬並肩作戰,致李 自成大敗,一怒之下,馬前斬殺了吳襄,並將他的首級懸掛在高竿上示眾,回師京城後又殺了吳家老少共三十八口。
清兵緊追不舍,李自成眼看大勢 已去,隻好帶上京城的金銀財寶撤回陝西老巢。臨走時本想帶著陳圓圓,陳圓圓卻認認真真地勸告說:“妾身若隨大王西行,隻怕吳將軍為了妾身而窮追不舍;不如 將妾身留在京師,還可作為緩兵之計!”李自成聽了以為頗有道理,命運危急關頭,他無心留戀美色,索性丟下陳圓圓跑了。
可惜那邊吳三桂並不知道陳圓圓留在京城,揮師緊追李自成的殘部,一心奪回心愛的女人。一直追到山西絳州,忽然京師有人來報,說是已在京城尋獲了陳圓圓,吳三桂喜不自勝,立刻停兵絳州,速派人前去接陳夫人來絳州相會。。
陳圓圓來到絳州時,吳三桂命手下的人在大營前搭起了五彩樓牌,旗旗蕭鼓整整排列了三十裏地,吳三桂穿著整齊的戎裝親自騎馬出迎,其儀式之隆重決不亞於迎接聖駕降臨。
這一夜重會之歡勝似當初洞房新婚,營帳中點起了紅燭,掛起了芙蓉帳,喝過重逢喜酒的吳三桂緊緊摟住失而複得的陳圓圓,從上到下,從外到裏,仔仔細細看了 個夠,親了個夠。陳圓圓經曆了劫難,又受奔波之苦,神色帶有幾公倦態,卻更加顯得嬌憨嫵媚,讓吳三桂憐愛得心尖發痛。全家三十九人慘死的悲痛被他拋諸腦 後,一心一意地享受著陳圓圓的魅力,一任李自成殘部渡過黃河回了陝西。
此時京城裏也正熱鬧,多爾袞組織人馬隆重地迎接清世祖順治帝入關,在 北京建立了大清朝廷,準備全盤控製整個江山。為了表彰吳三桂開關請兵之功,清朝廷冊封他為平西王,並賞銀萬兩,吳三桂竟然也不加思索地接受了下來。這樣一 來,當初請兵相助的初衷完全變了質,不折不扣地成為開關延敵的民族叛徒。
崇幀帝自縊殉國後,福王朱由崧在南京重新組建了南明新朝廷。新朝廷 深知吳三桂手握重兵,舉足輕重,因而遣特使前往絳州,欲封吳三桂為薊國公,並從海路運米三十萬擔、銀五萬兩犒勞吳軍。不料吳三桂因已受封於清廷,不肯再接 受南明皇朝的這一套,他已經決定徹底歸附於滿清手下了。陳圓圓曾起心勸吳三桂棄清返明,以盡忠義之道,可惜吳三桂已是執迷不悟,一門心思地混下去了。
清順治二年,吳三桂繼續協助清兵西討,由山西渡黃河入潼關,攻克西安,將李自成的力量徹底消滅。隨後,他又風塵仆仆,東征西伐,為清廷統一中國立下了汗 馬功勞。最後他為清廷拿下了西南一帶,將最後一個南明小朝廷——永曆皇朝趕往緬甸,清廷詔令他坐鎮雲南,總管西南軍民事宜。此時已是順治十四年,吳三桂可 以說是功成名就,他將五華山的永曆皇宮重加修茸,建成了平西王府,躊躇滿誌地經略所轄領地,儼然就是西南邊地的土皇帝。
在吳三桂戎馬倥傯的那些年裏,陳圓圓緊隨其左右,為他消愁增樂,簡直成了他的精神支柱。可是在政途選擇上,吳三桂並不聽從陳圓圓的勸導,不惜將曾是自己君主的大明皇朝置之死地,使大江南北掀起滾滾硝煙,陳圓圓默默看著這一切,不免黯然神傷。
在昆明穩定下來後,吳三桂冠冕堂皇地以王爺自居,並提出封陳圓圓為平西王妃,不料陳圓圓卻不肯接受,她提出:“妾出身卑微,德薄才淺,能蒙將軍垂愛已屬 萬幸,實在不配貴為王妃,寧願作侍妾追隨將軍左右!”陳圓圓此舉著實令吳三桂費解,別的女人不惜爭風吃醋為的就是一個名位,她竟然把送上門的恩惠拱手推 出。
為何陳圓圓會做出這樣不可理喻的事來呢?且看她此時寫的一闋“醜奴兒令”:
滿溪綠漲春將去,馬踏星沙,雨打梨花,又有香風透碧紗。
聲聲羌笛吹楊柳,月映官街,懶賦梅花,簾裏人兒學喚茶。

詞中所繪並非眼前之景,而是此時之情,滿懷落寞消沉,便是陳圓圓這時的心境。經曆了十幾年的坎坎坷坷,慣看了人世間的沉浮起落,生生死死晃如過眼煙雲, 她對一切都已看淡。何況她也明白,為了自己吳三桂不惜引外族入關,毀滅大順王朝,背棄朝廷及家人,落下了重重罪名,這一切雖然談不上是她的過錯,可畢竟與 她有關,讓她自感罪孽深重,哪裏還有什麽心思去作王妃。
順治十八年,吳三桂以兵勢從緬甸索回了永曆皇帝,陳圓圓認為這是擁明複清的好時機, 連忙力勸吳三桂趁此機會推出水曆帝,對清廷反戈一擊,深切地說:“如此可成不世之功!”然而吳三桂卻不想放棄到手的權位重新立馬橫刀,仍然將永曆帝絞殺 了。天下人為之大失所望,陳圓圓更是心灰意冷,深感已到萬劫難複的地步;於是脫下華服霞帔,隱入淨修庵中,日夜與古經為伴,不再為凡塵世事而煩心,吳三桂 也對她的選擇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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