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一股暗流湧動
自從本升職當了生產部總經理之後,安瑞接管了本原來的工作,可惜安瑞的管理策略就是任人為親,拉幫結夥。一股歪風邪氣在公司上下彌漫。下級不是努力工作,鑽研業務,而是轉向和安瑞套關係。安瑞喜歡的員工一定是嘴巴能說的,臉上愛笑的。而我恰恰是屬於能幹不能說那夥的,自然被打入了冷宮。本來我以前和安瑞就有過矛盾,我申請轉為早班後,安瑞也轉為早班管理,我們又不期而遇了。她倒是不怎麽管我,幾乎很少到我的包裝部來視察,她大部分時間和她建立起來的幾個心腹聊天,通過心腹了解員工動態,生產上的事反正她也不懂。聽同事講,有一次她因為不懂生產,誤下命令給凱歐,把價值三千多的藍莓醬給衝掉了。本來應該安排樓下的生產開始組織打開管道包裝的,安瑞沒有充分調查就啟動了水洗清潔模式,把已經準備好的藍莓醬全部清掉了。第二天本到處找不到藍莓醬的生產單,問了幾個人也不知內情。最後才知道原來生產安排下單了,可是安瑞下命令給當垃圾清除掉了。這是一個生產笑談,讓公司蒙受了損失。
其實安瑞的錯誤不止這一點,還有一次,她下單安排我包裝荷蘭醬,應該是小包裝規格,她錯誤地打成了大包裝,我拚命趕進度,終於在客戶取貨前完成了包裝任務。可是,正當我轉換機器,準備包裝別的東西時,本跑上來說,包裝錯了,要全部返工。這次錯誤不在我,而是生產單上的規格錯誤,本沒有責備我,隻是說,返工吧。我趕緊到樓下喚回貨,重新包裝。這樣的事多了,大家雖然都不曾說什麽,但是每人心裏都有一杆稱。
在安瑞上任後,樓下四個印度人居然同時生病了,連生產組長也告病假。安瑞安排一批人培訓開叉車。她重用了年紀輕輕的白人女孩西比,可惜西比並不能勝任領導的角色。幾次被本罵哭了之後,不想幹了。她也不想回我的包裝部,我的包裝部是最累最苦的地方,她跟著我幹過,知道有多累,現在她沒有合適的地方可以去,就隻能在樓下混混,我經常看到西比練習開叉車。把一兩個空貨板拖來運去,很無聊的樣子。西比年輕的臉上有一股子傲氣,樓下變天了,不再是印度人的天下,以前她在印度人的手下幹活時,也是受盡了洋罪。白人重新占領了領地,可是這塊地盤現在是群龍無首。尤其在林達退休了之後,很多協調工作更是沒有人可以代替,年輕的西比隻是一隻耀眼的花蝴蝶而已。安瑞也是找不到一個支點安放她的棋子。私下裏,同事告訴我,西比壓力過大,小小年紀開始酗酒了,通過酒精麻醉自己,她媽媽自然不想自己如花的女兒為了一份工作而毀了自己。
很多同事都問我,你都幹了那麽久,為何還是沒有升升職什麽的,起碼做個專機手什麽的,擺脫繁重的包裝部工作,謀到一個輕鬆的職位。這個答案其實很好回答,原因就是我不巴結安瑞,不和她同流合汙,她自然不給我機會了。我也是無所謂態度,我就留在包裝部,生出一堆蘑菇,好歹我在包裝部是老大,就算苦點累點,起碼自己說了算,不用夾著尾巴做人。
我原來在中國時有人就說我清高。我的一個老領導專門點化過說,你有什麽好清高的,不就是業務能力比別人強點嗎,現在這個社會光有業務能力是吃不開的,還必須學會在人際交往中運籌帷幄。最後當他得知我移民加拿大時,他意味深長地說,原來我以為你是不識實務,沒想到你要遠走高飛。我正是厭倦了中國社會那種烏煙瘴氣,在桌麵下談事,在複雜的人際中爾虞我詐,互相踩踏的生存規模才移民到了加拿大,真沒想到啊,即使我逃脫了中國式的人際之網,仍然被加拿大職場的一張大網所覆蓋,這就是命啊。紛擾的世界,哪裏有什麽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