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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冬天,並不感覺很冷。冬至這一天突然下了一場雪,雪花漫天飛舞,瞬間讓世界就變了一個樣。銀色世界,妖嬈虛幻,原來的世界似乎被蒙上了麵紗,那個動蕩迷亂的年輪似乎要被封印。這場大雪來得沒有預兆,像所有沒打招呼就來的事件一樣。學會適應這個變化吧,其實該來的總會來,不是嗎?
滴滴老公在孩子們筆試前就拉著他們上路練習,其實應該是先通過筆試,獲得學習駕照再上路練習。滴滴和老公嘀咕過,說,程序上不符。但老公說,別人都是這樣做的。執意要節約時間,先練為快。他不認為有他在副駕上監督孩子會有什麽問題,再說以前他留下的學習駕照的牌子還在,貼車屁股上就行了。
滴滴對於老公這樣處理事情已經見怪不怪,這樣的人必是得有教訓才會老實。
果然教訓來了,有一次滴滴老公帶著大兒子練車回來,在自己家門口停車時,大兒子判斷失誤,後退進停車位時碰到了鄰居車頭。把鄰居車頭左側劃了幾條痕。
回到家沒多久鄰居就找上門,滴滴老公和對方交換了駕照。這件事的結果就是對方修幾條劃痕花了一千多,並且對方報了保險。為了不增加第二年保險,滴滴老公選擇自己掏腰包付這疏忽之責。所有的教訓都要付出代價的。好在,沒多久兩個兒子先後通過駕照筆試,都是一次通過。這次事故也算是花錢買教訓,提前給即將上路開車的新手們一個下馬威。
有時滴滴心裏會莫名奇妙的湧上一縷悲傷,但她不想成為悲傷的奴隸。她心裏明白她性格裏就是帶著些許悲傷的。這是血液裏帶來的,天生的東西才可怕。兒時的好友說滴滴天生具有詩人的氣質,總是不亢不卑,帶著一縷琢磨不透的神秘感。姐姐和她一樣天生就帶著一種悲傷,當這種情緒彌漫開來的時候,就會把她們打入深淵,萬劫不複。姐姐一定是在無助的時候一次又一次被拉入低穀,做了情緒的敗將,癌細胞才乘虛而入的。滴滴太了解自己,姐姐是她的鏡子。知道自己的弱處,她不允許自己悲傷,隻要有任何讓他悲傷的事情來襲,她一定直接麵對,先接受下來再想辦法化解。其實兒時的好友隻說對了一半,滴滴骨子裏應該是不服輸的,絕不向命運低頭,在逆境中隱忍,滴滴應該是一頭擅於逆襲的獅子。是的,滴滴是一頭鼻子裏哼哼著,磨著爪蹄,蓄勢待發的猛獸。
等了兩個多月聽證會馬上就要到了,和農場主的較量開始了,這等待的日子滴滴居然很平靜,全沒有之前的忐忑不安。年齡給她的穩重既寫進骨質裏,也寫進性格中。偶爾晚上開車經過出租房,滴滴都不下車,隻是經過,看到房子裏有燈火,好歹有人住著,比空著強,尤其是冬天。雖然三個月沒有租金收入,日子有點緊巴,但自己和老公的生意還做著,雖然不是很紅火,但維持生活還可以,應付兩個房子的貸款還是有富餘。
如果是以前,這樣被租客吊打,滴滴早就火急火燎,沉不住氣了,但這次滴滴成長了,是經驗豐富了,曆練多了,還有就是看開了,學會了自我安慰。畢竟疫情期間,很多房東都有損失,很多房東無奈空房。滴滴想自己就當空房好了,再不濟就當做慈善好了。
聽證會前一天晚上,滴滴拿出所有的資料,把細節逐一過一遍,什麽時間貼的十天結束租約通知,什麽時候貼的進房子安全檢查,各種證據證人寫的證詞等等,準備這個聽證會浪費了很多時間,中間還去過Canada service去提交補充資料。總之,有點過於勞累。聽證會時間是一個小時,滴滴會準時打電話。這是滴滴第二次參加聽證會了。滴滴做房東的經曆似乎都是負麵的,好租客似乎從來就沒有遇到過。這個房子經曆了三個長租客,沒有一個是省心的。兩個白人租客滴滴都申請了驅逐令。另一個中國租客到期想續約時把租金壓得太低,滴滴直接拒絕。租金低不是最主要的拒絕理由,這個中國大媽沒事就折磨滴滴,幾乎每天都發微信給滴滴,一會這事一會那事。有一次停電也是找滴滴,滴滴問中國租客看看鄰居有沒有電,也許是臨時停一下。租客去問了鄰居果然大家都一樣沒電,不過鄰居說快就會來電了。沒有網絡了租客也找滴滴,告訴她重新刷新一下,租客刷新一下果然網絡就好了。滴滴不明白這個中國大媽就一點生活常識都沒有嗎,芝麻大點的事就找房東。有次半夜給滴滴打電話說煙感器叫了,其實就是沒電了,換個新電池就好了,也不至於大半夜的找房東。諸如廚房下水道不暢了,菜地裏有蟲子了,暖氣太響了等等等等,各種小事都會找滴滴。滴滴想這位中國大媽是不是太寂寞了,一個人陪孩子讀書找房東聊天解悶吧?可是滴滴真想說,我很忙,我也要休息睡覺,能不能把事攢一起一起說,滴滴真不想一天24小時圍著租客轉。這是真的好累呀。
等待聽證會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中間農場主問過滴滴可不可以私了,滴滴問怎麽私了法,對方卻又不直說。農場主一直以為滴滴和老公進行的那次例行檢查違法,他揚言因為那次檢查他可以白住半年,甚至因為疫情影響可以住更久。看看有多無賴。也是因為那次檢查農場主提交了反訴。滴滴這是第二次參加聽證會,上一次租客沒有出席,她和仲裁官很快就結束了,自然是順利拿到收屋令,但是租客所欠的六千租金卻沒有著落。上次女租客收到收屋令就開始拚命給滴滴打電話和留言,一會說滴滴趕他們行為違法。一會又變了一副嘴臉,說請滴滴行行好,多留他們一個月,她和她的孩子和狗不想流浪街頭。滴滴保持沉默,不做任何回應,滴滴已經不能再相信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