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全體培訓日:BBQ時我傷了手指
我所在的公司是典型的北美集團化企業,每個星期五是最好混的日子。上個星期五是機器檢修,大家都放假。頭頭們寧可停產一天,讓生產停擺,也堅決把安全放在第一位。這個星期五則是全體培訓日,每個員工分兩撥時間培訓。我被安排在早上九點進行培訓。雖然是培訓也是發工資的,所以到九點時每個員工都去簽到。簽到打卡的機子是用指紋掃描,這樣免於員工之間作弊代打。我早上進了生產場地,輸入自己的ID號,把手放在掃描機上,上麵顯示我簽到的時間是8:58,一切很順利。簽完到,我就來到培訓場地,人事部經理瑞奇來了,見到我就和我打招呼,問我一切可好,我說將就吧。員工們都找到座位陸續坐下。我發現很有意思,女士自然坐到了右側,男士則坐到了左邊,沒有一個坐錯地方的。這時K斯來了,說,我現在數一和二,所有的一都到樓上去培訓,我被點了一,所以跟著同事準備上樓,挨著我坐的瑪麗亞是二,所以留在樓下培訓。K斯說,今天的安排是全天培訓,中午是公司提供的BBQ。培訓時中間會有兩次小休。午飯過後,一和二交換場地,確保每個人得到全麵培訓。
在去培訓部的路上,我和凱歐走到了一起,我說,你還好嗎。他撇撇嘴,無置可否,我知道他昨天晚上肯定又去打第二份工了,清瘦的他看上去很疲憊,雖然是在早上。妖女也和我是同一批的,正和其他同事在聊天,我發現妖女是個活躍份子,性格外向多變,察顏觀色,是個狠角兒。 刀雲跟在我身後,我和她隨便說了兩句話。自從上次事件發生後,刀雲總是觀照我,在她心裏我是一個需要保護的人,似乎風都可以吹倒我。她可能並不懂中國文化中的以柔克剛,至柔至剛的道理,她不知道我是在儒教文化中泡大的,我是整人環境中的幸存者,我已經練就了百毒不侵的本領。我知道我內心有一股強大的力量,這種力量被喚起時,它就如同狂風暴雨一樣,雖然我是這個大公司的唯一一個華人員工,雖然我身單力薄,可是我長著大腦,我的大腦是長在我自己的肩膀上的,我會用自己的腦子思考問題,許多東西並不是語言能夠表達的。我可以發揮我的六根互用,我可以在危難之中茁壯成長,我要樹立華人的形象,我的一舉一動都不僅僅是我自己,我代表著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的素質。我來自於一個文明古國,我受過良好的家庭教育和學校教育,我修養良好,人品一流。同事們私底下已經開始反感印度人了,妖女已經開始摧毀她的民族了,刀雲對她的定義是她沒有修養,連基本的禮儀都不懂,光仗著印度人多,臉皮厚是不能打天下的,打天下靠的是腦子。
這天上午培訓的內容主要講的安全生產意識,還有一個主要內容是如何正確處理文本。安全生產講了HACCP係統,還講了一大堆與此相關的法律和常識。然後通過實例講了如何填好生產單,如果正確簽名。公司擬把所有員工的簡簽掃描存檔。有人提出,簡簽時遇到的問題,經過縮寫之後在一個部門出現了相同的簡簽,比如出現了兩個SS。同事們開玩笑說那就簽SS1,SS2吧。培訓的人是馬斯,他說,他將上報領導看怎麽解決這個實際問題。接下來放了幾個安全生產的錄相,越到後邊,我越想睡覺。我偷眼看了一下坐在我身邊的凱歐,他的眼睛時開時閉的,正和周公進行著拉鋸戰,我也強打精神。這時坐我前麵的刀雲回頭看了我一眼,我眼睛一下子睜大了。坐我對麵的是斯坦,這小子一天到晚嘴上掛著莫名其妙的壞笑,他把一個鴨舌帽歪戴著,回手將窗簾拉起,我看到一個桔色的足球在天上飛來飛去,我真納悶,難道有一群孩子在我們生產場地玩耍嗎,可那是不允許的呀。同事把一張張需要簽名的紙傳遞著,一共六張紙需要簽名,這也就意味著需要完成六項培訓內容。上午培訓時氣氛不熱烈,卻有出奇的催眠效果,我那個困啊,如同墜入了雲霄一般,好不容易挨到了午休時間。我們一聽說午休了,一下子集體振作起來,笑聲起。
我們下樓時發現空曠的場外正進行著熱烈的足球運動,原來上午培訓的內容提早結束了,樓下的同事們正在玩足球呢。難怪我在樓上看到一個球飛來飛去的。在大樓前麵已經擺了幾個烤爐,麵包,漢堡,各種調料,各種CHIPS,各種聽裝飲料,純淨水,各種菜盤擺得好好的,撲鼻的肉香直接進了我的鼻子,我更餓了。各個部門的主管都在給大家做著準備工作,烤肉的烤肉,擺桌子的擺桌子,生產一線的同事們這時可以三三兩兩聊天。我看到K斯正拿個夾子給烤肉翻麵,本也在那擺盤子,還有一個中年白女路易斯也在中間幫忙。正式開吃前,K斯朝幾個印度女喊到,要吃素的,趕快先來,過一會就沒有了。這時我看到妖女和她的姐姐阿門,以及印女巫婆應聲飛奔過來,象受了大寵一樣無際榮光地去吃東西。有一個同事打諢說,咳,排隊排隊。印女巫婆的臉上浮上一道俏皮的笑容,說,素食優先。我心想,這三個死黨居然是吃素的,難怪妖女擁抱我的時候我聞到她身上的水果味,印度人很多信仰佛教,這也許是他們吃素的原因之一,我沒有問過妖女的宗教信仰,不過通過吃素可以推斷出他們應該有他們的信仰的。如果真是這樣,妖女對我的欺負更是違背了她的信仰,這樣的人是很複雜的。
瑪麗亞正和一個菲律賓女同事聊天,雖然我們站在一起,但她和那個同族的女同事說得眉飛色舞,而且用的是他們的語言,我悄悄走開,站在排隊的行列。大家拿了盤子取了食物之後各自找地方吃東西,有的就直接坐在樓梯兩側。這時,我發現樓下主管白人老太太一個人孤獨地坐在花圃邊上,我走過去,說,這裏風好大啊,林達說是呀。我在離林達稍遠的地方坐下。我吃了一會,瑪麗亞端著盤子來了,說,我到處找你,原來你躲在這裏呢。瑪麗亞挨著我坐下,我們閑聊了一會,中間提到了妖女,她說,刀雲已經告訴她了關於我們的戰爭,我說沒什麽了。瑪麗亞好奇地問,到底發生了什麽,這時另一個先前與瑪麗亞聊天的菲女也象聽了大新聞一樣擠過來問,到底發生了什麽。我說,我不想談這件事了,轉移話題。本這時走過來,也是好孤單的樣子,平時本是K斯的跟班,我總是發現他們倆個一起出沒,本還總是給K斯訂外賣。主管們在很多時候是孤獨的,因為領導角色的問題,他們需要和員工保持一定的距離,否則不好管理。而我也是一個特殊的孤獨者,我的孤獨來自於我沒有同族的同事,而瑪麗亞粘我,是想找到一個依靠。而我在情感上,行動上,都是特立獨行,天馬行空,有沒有瑪麗亞,有沒有四月,我都會努力做好自己的事,不會結盟,我歡迎同事間的友好,但不參與任何的結盟結黨,而我也知道結盟結黨對於一個公司而言不是什麽好事情。
瑪麗亞問本長周末後幾點上班,本說九點。我去拿飲料,我拿了一罐可口可樂,給瑪麗亞帶了一瓶純淨水。瑪麗亞說了聲謝謝,我開始打這罐飲料,奇怪了,怎麽也打不開,好吧,來硬的,我用力一拉,我的右手食指劃傷流血了,瑪麗亞說快去找K斯拿個小紗布包一下。K斯是FIRST AID的領導成員,我找他應該是沒問題的,我舉目一看,K斯正往休息室走,我也跟進休息室,他正和以娜坐著聊天。我說,對不起打擾一下,我的手指傷了,可不可以給我找個BAND -AID,K斯起身走在前麵,我跟著,我們來到走道,在後門口妖女的姐姐和印女巫婆正在那裏站著,象兩個門神一樣守著那道門,K斯說,你們在這裏躲著幹啥,看起來鬼鬼祟祟的,阿門說,沒事了,就是躲風了。我把手向阿門揮了一下說,我手受傷了。她嘴角擠出一絲憐憫,K斯打開FIRST AID的門,一手拉著門,不讓門關上,可是他還要在一個盒子裏給我找BAND -AID,他的手一鬆開,我的一隻腳就把即將要關的門頂住,這樣保持門是開放狀態,不要讓門外的妖女姐姐和印女巫婆說閑話。K斯問我嚴重不嚴重,我躲著手說,小傷口,我拿了BAND -AID順便問長周末後,我幾點上班,K斯淡淡地說,七點。這樣的安排分明是讓我和妖女們短兵相接,不過,我已經並不害怕他們了。我感覺K斯是故意這樣安排的,因為開這台機器的三個主力都是印度人,包括一個叫晴天的男同事也是印度人。K斯對我不冷不熱,如我對他一樣。我用腳擋門的小動作,他知道我是一個謹慎有分寸的人,我不象妖女們見了他勾肩搭背,眼放賤光。我是一個自尊自愛的人,我要保持一個中國女性的內斂和端莊。
了不起。向樓主學習。感覺自己已經淪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