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網上有人把中國近代的所謂大師挨個點評,可謂入木三分。如:
吳昌碩:不會畫。
黃賓虹:瞎畫。
齊白石:單薄。
張大千:隻會臨摹。
付抱石:亂畫。
李可染:刻板。
潘天壽:玩火。
徐悲鴻:中級講師。
劉海粟:東邪
林風眠:西毒
說到大師,最近有人要吹捧齊白石,還把他的孫女也抬出來亮相,看到作品,隻想說兩字:惡心!
(一) 所謂的大師
不論你是否留意,身邊的“大師”似乎越來越多了,並充斥於各種行業中。特別是那些稍涉筆墨者們,或是會畫蝦的“蝦王”、或是會畫牡丹的“牡丹王”、“貓王”、“虎王”——們,也都不滿足做王了,紛紛找頂“大師”的帽子,自稱為大師。你如是書畫界領導或政界權要,那麽“大師”這頂帽子更是會有熱心者紛紛爭著向你頭上扣來,正如某獻媚者突聞權要者撒一屁頌曰“依稀絲竹之音,仿佛麝蘭之氣”般,讓人做嘔!不可思議的是,這些自稱或被稱為“大師”者們,均一副“唯我還誰“般模樣,到處大筆揮舞,招搖撞騙。對這類人隻能說是無知者無畏,但這些魚龍混雜之輩猶好大肆宣傳表演,使常人真假難辯,是非顛倒。”大師“一詞亦在藝術高度上大打折扣,其不良影響更為深遠。
何謂大師,大師是難以企及超越的高山,是開宗立派、風格獨具的千古楷模,是後人仰止敬慕的豐碑巨匠。翻開中國美術史,千年來也隻有象顧凱之、吳道之、荊浩、李成、郭熙、範寬、李唐、董源、巨然、王蒙等可屈指的數人而已,無情的曆史如大浪淘沙,層次井然。浮現在麵前的大師越來越少,出現的多是能稱做“大家”的人物。
大師的產生,離不開曆史環境、學識天賦、修養領悟等。但大師畢竟不是“神”,沒三頭六臂、點石成金之術,大師也會因種種所限同時存在各類不足之處。大師也非天生既是,也和我等具七情六欲,也是餓了就吃,困了就睡,也是在四季輪回、白日黑夜、陰晴圓卻、風花雪月中度過,所以就注定有局限性。但總有人把大師們神話,造出眾多傳說,打造心目中最完美的英雄形相。從此,大師們沒了缺點,劣品也成為代表作,毛病也成為獨特風格做為範本臨習。難怪大師的學生及崇拜者多為平庸,說不準就愛的是大師一生都想克服又擺脫不了的壞習慣呢!
隻有練就一雙慧眼,才可去粗存精,分辨是非而不至迷失方向,盲目崇拜與追隨,隻會害自己。本文將對近現代被稱為大師的書畫家中選擇逐一刨析,對於他們的藝術成就不再過多贅述,把大師的缺點、不足及毛病展現出來,看後如能給愛好者提供一點反思、借鑒或參考,或有識之士教我所未及處,那麽也就是這篇文章的初衷了!
(二)不會畫畫的吳昌碩
近代美術史上,吳昌碩在詩、書、畫、印等綜合藝術上所取得的成就,足以堪稱大師。他的成功雖非偶然,但確是與其所處的曆史環境及個人經曆有關,特別是他的繪畫,如沒有功力深厚的書法基礎和幾位一流的畫家朋友,或吳昌碩注定與大師無緣。對於書畫間的互相滲透與影響,吳昌碩受益甚豐並有深刻體會,他曾說過:“書到畫時書亦畫,畫到書是畫亦書。”表明他於藝術間的領悟是超常的,才使其書、畫、印全麵發展,達到較高的藝術高度。
即使這樣,因他做畫全憑書法任筆寫出,形的難以把握及題材的單調,終難擺脫吳昌碩不擅畫的事實。
吳昌碩曾說過:“我畫非所長,而頗知畫理”。這句話雖是自謙的話,但足以說明他對繪畫的不自信。不論我們怎麽去研究與欣賞畫家們的畫,恐都不及畫者自知。吳昌碩幼年就從書法篆刻入手,並由此兼涉它藝。他於書法投入了極大的熱情與時間,雖是說“四體兼工”,但其功力最深、成就最高的還是《石鼓文》。從其早、中、晚年各時期所臨《石鼓文》來看,早期多忠與原作,直到六十歲以後才形成自我麵貌,八十左右才獨步一時,並能脫胎換骨般從似到不似,遺貌取神,足見其學習用功程度及功力之深。也正是他非凡的書法功力,才同時帶動其篆刻及繪畫的同步成功。
吳昌碩以書入印,融匯秦漢古印及揉合金文碑版等金石文字修養,創造出蒼渾古樸、獨樹一幟的篆刻新風。同時,他在詩、文、哲等領域的涉及,都為後來的繪畫打下良好的基礎。吳昌碩常自謂是四十學詩,五十學畫,雖也是自謙,但他繪畫的大量實踐較晚可以肯定。從其早年大概三十歲左右的作品來看,多為減筆臨習作品,也含較多的墨戲成分。大概與今天的書法家們乘興把筆玩玩而已相同,但有於其藝術修養全麵,已具不俗之格調。
這裏不得不提對吳昌碩的繪畫起重要影響的幾位畫家朋友。其中直接對他的繪畫起重大改變的是象任伯年、蒲華、虛穀這樣一流的大畫家。吳昌碩第一次拜見任伯年時是以書法家的身份去的,當任看了吳的作品後大驚,並言吳學畫定能超過他。事實上由於吳昌碩的筆墨功力深厚,即使照任伯年的教學示範搞臨一遍也比任的畫“氣”大“味”足。吳昌碩的另一位好朋友蒲華亦是近代罕見的書畫巨匠,其筆墨淋漓暢快,山水、花鳥、書法均為一代大家,但由於曆史種種原因,近年來漸被有識之士所重。還有位虛穀和尚,用筆清冷高古,作品格調高雅、親切感人。不善畫的吳昌碩有這幾個常穿梭其間的朋友,自然見多識廣,出手不凡。有趣的是,近代還有位繼吳之後把《石鼓文》推向另一高峰的大書法家陶博吾,他的書法並不比吳昌碩差,年齡也比吳在世長,但繪畫卻沒達到相同高度,絕對和身邊沒有象任伯年等這樣的大畫家有關。
▲吳昌碩臨石鼓文
▲墨梅
吳昌碩刻苦,也是聰明的,他深曉中國畫理,知道畫是“寫”,而不是“畫”的,並知道自己不會畫等弱點,就避生就熟,隻畫傳統常見的梅、蘭、竹、菊、藤、等為數不多的題材,這些題材古就傳有一些固定模式與畫決,因此不會畫的吳昌碩很快就運用自如了。對於自己的作品他曾說:“平生得力之處能以作書之筆作畫”,也正如古人所說直從書法演畫法的論述。人常說:“苦鐵畫氣不畫形”,通常是講吳昌碩任筆揮灑,不求形似,作品氣勢奪人的,事實上如果讓他去畫具體的形也未必能畫好,因此許多題材幹脆就不畫。從吳昌碩傳世作品中來看,人物較罕見,多為大筆一揮式大寫意,山水數目不多且多為摹古之作,鳥獸更是稀有,曾見其畫的《墨貓圖》及《菊石圖》中的公雞,造型幼稚,筆墨與形不附,顯得牽強。另外,在吳昌碩的繪畫作品中,梅、藤是其畫的最好的題材,其餘作品構圖較程式化,尤其是石頭的畫法更甚,蘭花的繪畫水平比起另一畫家應均隻能算入門而已。
吳昌碩雖學畫晚,所畫題材單調常見,但能以蒼老渾厚的書法金石造詣入畫,改變了文人畫的內涵與形式,創造出一個不會畫畫而以書“寫”畫的典型。他給我們的啟示是:“功夫在詩外”。那些不通畫理,整日做畫者,未必會畫好畫。急功近利,沒真才實學而靠包裝、宣傳自己的也永不會成為真正藝術家的。如加強全麵文化修養,博學善用,讀萬卷書,交良師益友,到一定時間的自然融合,自會厚積薄發、大器晚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