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同題於茲維塔耶娃 僅以此詩致敬俄羅斯詩人茲維塔耶娃

 

文/葉虻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在某個荒涼的海濱

在海鳥可以安心築巢的地方

在不用助聽器就能聽見海濤聲的地方

 

昨夜海風吹斷木柵

一隻趁虛而入的浣偷食我們的藍莓

你戴著披肩看著我笨拙地修理圍欄

你的披肩有點過時和老氣 

我看著你的目光就像一個看燈塔的人的眼神

一個與世隔絕很久的人 看著大海裏

駛向自己的 唯一的航班

 

鬆木窗在陰雨天總是關不緊

靠南的牆壁爬滿淩霄花的藤蔓

一隻笨拙的燕鷗 比我們動作還要緩慢

我們總擔心它有一天 會捕捉不到食物

 

在傍晚無事可做的時候

我會翻看你寄給我的照片

但也許是我從網上偷偷下載打印的

但這一切並不重要 因為那時我已

老眼昏花 記憶對我也不苛求 

在時光裏我們是一對贗品

沒有老去的才是我們

 

之所以選擇這麽一個荒涼的地方

就是如果有一天當你老到記不起我的時候

我們可以一起坐在這裏看海

海水的蒼茫可以讓你不至於過度情緒化

而荒蕪感可以讓你對一個陌生人的依賴

勝過對他的猜疑和恐慌

 

天氣好的時候 我們會在海邊走走

我們像兩隻擱淺的被掏空的貝殼

在無盡的大海中 在那些鮮活的歲月裏

我們彼此疏遠 隔閡

而此刻我們剛好在一起 

沒有分開的自由 隻有相依為命的局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