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遠齋詩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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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疑愛情小說《手抄本》三十九----幕後的知情人

(2015-06-19 09:31:45) 下一個

     但任重遠覺得,如果排除掉性別的差異,顧菲在智力、在勇氣上就象是一個古代沙場的鬥士,而一個鬥士和一個逞一時之勇的莽夫有著本質的區別,雖然從行動上看他們都是以命相搏,但一個真正的鬥士是以勇氣為後盾,以智慧為權衡,以對手得破綻為時機,不到萬不得已、不到有一定把握獲勝機會的時候,他們不會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做出最後一擊。

   

    其實在中學畢業以後,任重遠、肖毅、楊戰三個人很少回這個他們曾渡過六載時光的中學時代的母校,如果不是在尋找楚林的夜晚走投無路他們也不會深夜造訪楓崗中學,黑黢黢的深夜,隻有校園門口傳達室外的一盞白熾燈徹夜亮著,似乎提醒黑夜中的人們記住這間昔日名校的輝煌,燈罩上的蛛網就像是一條破敗的棉絮一樣,在空中飄浮不定,幾隻飛蛾圍著燈嚶嚶嗡嗡地飛著,有時會創到搪瓷燈罩上,發出令人不舒服的碰撞的聲音。

   任重遠上前一步扣動著鑄鐵大門上鏈環,金屬間彼此撞擊的聲音在寂靜的深夜顯得非常悅耳。隔了大約三分鍾左右的時間,傳達室裏的燈亮了起來,又隔一分鍾左右的時間,傳達室的門開了,從裏麵走出來一個年紀七十來歲的老人。他就是在楓崗中學論校齡來說僅次於嚴校長的傳達室的看門人計大爺,很多年不見,計大爺又顯得蒼老了許多,背也有點駝了。他看見門外站著三個高大的陌生男子,頓時變得警覺起來,他用狐疑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任重遠他們三個人,當然更沒有開門的意思,任重遠馬上上前打招呼。

     “計大爺,您不記得我們啦,我們是楓崗86級畢業生,我們初中、高中都是在這裏上的,我叫任重遠,他叫楊戰,這個大眼睛的叫肖毅。”

     任大爺繼續來來回回地打量著他們三個人,但神情似乎緩和多了,他最後把目光停留在任重遠身上說:“你的名字和長相我有點熟,但是一時半會兒還想不起來,他們兩個我好像從來沒有見過。”

“計大爺,您怎麽把我給忘了,三年前校慶的時候我還回來過,咱爺倆還合影留過念哪,我叫任重遠,您再好好想想。”任重遠啟發似地繼續道。

“呦,您瞅我這個記性,任重遠,任大導演,我也是人老了,眼神也不濟了,一下子沒有認出您,三年前有多少人爭著想和您合影,還是您給我這個老頭子麵子,讓我排在第一個,現在那張照片還在我家牆上掛著哪,我可是您的鐵杆粉絲,我最近剛看過您的一個電影《懸案》,真是太精彩了,結局誰也想不到……..”計大爺一邊興奮地說著,一邊掏出鑰匙打開小門上的掛鎖讓任重遠他們三個人進入了校園。

“計大爺,您還是叫我重遠吧,我們幾個人可是您看著我們長大的,三年不見了,您近來身體怎麽樣。”任重遠親熱地和計大爺攀談起來。

“我的身體還行吧,虧您這麽個大導演還惦記著我,我就是最近有點腰疼,晚上得值夜班,我這間傳達室沒有暖氣,冬天就靠一個燒蜂窩煤的爐子,本來學校想招個打更的人,但工資太低,年輕人不願意幹那,還是我這個老頭子守著它吧,我守了楓崗一輩子啦。”

“大爺,您先等會兒。”說著任重遠就向校外自己停車的地方走去,弄到肖毅和楊戰一頭霧水,不一會兒,任重遠拿著一個鼓鼓囊囊但包裝精美的禮品袋走過來,來到計大爺身邊就把禮品袋塞給他說:“計大爺,這個電熱毯買來就放在我的車上,一直沒用過,您要是不嫌棄,就拿去用吧,您給楓崗看了一輩子大門了,也該我們這幫學生給您盡點孝心,冬天時候您就把它墊在被褥底下,可暖和了。”

“重遠,我怎麽好意思要你這個大導演的東西,這讓我這個糟老頭子怎麽經受得起。”計大爺連忙推辭但最後耐不住任重遠的盛情不得不收了下來。

任重遠又向計大爺詢問楚林是否今晚來過這裏,又把楚林的外貌體征,開的什麽車向計大爺形容了一番,果不出任重遠所料,楚林這個晚上並沒有來楓崗,三個人一時又陷入了窘境,不知道下一步應該如何行動,任重遠提議既然來了就到教學樓裏轉一轉,計大爺就給他們打開教學樓的東門,三個人向計大爺道謝後便步入當年他們曾渡過六載時光的這棟磚混式結構的建築。樓道裏的照明是聲控設計,他們一進來就自動亮起來,空曠的走廊和門廳,依次點亮的燈盞就像一個大幕徐徐地拉開。  

“重遠,你還記得咱們有個校友名字叫鮑文嗎,楓崗87屆文科班的。”在楓崗教學主樓裏,和任重遠一直並排走著的肖毅突然說道。

“你說就是那個全國聞名的人像攝影藝術家吧,兩年前他還和我們華譽集團合作過,幫我們的新片拍過宣傳劇照,這個人有點傲氣,很難請得動他,我還是以校友的名義和他走動了幾次才有這個合作的機會,怎麽,你為什麽會提到他。”任重遠望著肖毅不解地說。

      “你還記得他的爸爸嗎,就是咱們校辦工廠的廠長,我們平常都喜歡叫他老鮑,他們父子長得挺像,有時我們還拿這個和鮑文打趣。”

        “老鮑怎麽不記得,我上初二的時候還給咱們校辦工廠做過幻燈片哪。”

        “前段時間,我們草堂竹水居請鮑文拍廣告宣傳彩頁,我們合作得挺愉快,後來我請他到我們的旗艦店去吃飯,酒席宴間,我們還敘了敘當年的校友之情,後來我們談到那次手抄本事件,作為當年的當事人,我發一陣感慨,可能是喝高了,也可能被我的感慨所打動,鮑文向我透露了當年鮮為人知的一件事,顧菲在我們和沈亞萍對話的前一天,通過鮑文的父親打聽到了校方對我們這次手抄本事件的處理意見,你猜當年校方準備怎麽處理我們。”

      肖毅的這段陳述讓任重遠心中一驚,因為他沒有想到在他們5個人失魂落魄的時候,顧菲卻冷靜利用鮑文的父親和嚴校長的關係事先打聽到了嚴校長對這次手抄本事件的態度。任重遠沉吟了一下回答肖毅道:“我當年設想的最壞結局就是你和楚林有可能被開除學籍,因為你們兩個人已經各自背上了一個嚴重警告處分,而且我打聽到的外校處理類似事件的兩起開除學生案例都是因為處分疊加的結果。”

“重遠,當時的結果比你想象的更糟,嚴校長初步計劃將我們四個男生全部開除學籍,但聽鮑文說沈亞萍當年為我們說了許多好話,而且她為了保住我們的學籍把顧菲自殺的事情直接跨過嚴校長上報到區教委,區教委主任還特意給嚴校長打了個電話,示意在處理手抄本事件中一定要慎重,不能再死學生了。重遠,這些年我對顧菲的死因一直有所懷疑,當然,當時在楓崗中學,除了咱們五個人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顧菲是因為作為一個女生不堪忍受因為傳看一部有性愛描寫的手抄本而受到校際處分才選擇輕生的,我們五個人都很了解顧菲,我們知道那不是事實,當然,我一直和楚林一樣,懷疑當年沈亞萍和顧菲單獨對話的那一個半小時說了一些侮辱顧菲的話才導致顧菲連一封遺書都來不及寫就輕生的,直到那天鮑文和我透露當年這些細節,我突然冒出一個想法,顧菲會不會是想以自己的死震懾校方,讓校方更改他們的決定,以此來拯救我們五個人的命運。”肖毅望著任重遠,似乎要從任重遠的表情中找到自己這個猜想的答案。

任重遠的表情頓時變得凝重起來,因為肖毅這個想法自己不是未曾有過,但任重遠倒是沒有想到顧菲這樣做是為了他們5個人,任重遠認為她這樣做主要是為了楚林,首先,楚林背著個嚴重警告處分,被開除的可能性很大,其次,也是最重要的,楚林這個嚴重警告處分恰恰是因為顧菲的原因和外校的學生打架才背上的,如果因為這個原因,楚林最後被開除學籍,顧菲是萬萬不能接受的,她一定會極力挽回,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但今天聽肖毅這麽一講,顧菲已經事先知道了自己和楊戰有可能也被開除學籍,顧菲更是不能不有所行動,任重遠甚至認為,當初自己明知顧菲愛的是楚林,依然對顧菲不死心,死纏爛打,這也給顧菲造成很大的心理壓力,顧菲是一個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人,顧菲會不會是也因為救他任重遠而在手抄本這件事上劍走偏鋒,以此來報答自己的一片深情,想到這,任重遠不由得不寒而栗,因為任重遠覺得那樣一來,自己對顧菲之死也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因為自已對顧菲當年棄而不舍得追求給顧菲造成太大的心理壓力了。

以生命作為代價震懾校方,逼校方改變決定,這種情況不是沒有可能,但任重遠覺得,如果排除掉性別的差異,顧菲在智力、在勇氣上就象是一個古代沙場的鬥士,而一個鬥士和一個逞一時之勇的莽夫有著本質的區別,雖然從行動上看他們都是以命相搏,但一個真正的鬥士是以勇氣為後盾,以智慧為權衡,以對手得破綻為時機,不到萬不得已、不到有一定把握獲勝機會的時候,他們不會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做出最後一擊。所以如果這就是顧菲當年孤注一擲原因,顧菲肯定在心中有足夠的把握,她很可能了解到當年在手抄本事件中楓崗校方的內幕,但任重遠轉念一想,這又不太合乎情理,因為顧菲一旦抓住校方哪怕是一個很小的破綻,以顧菲的智力,她肯定會洞悉校方的全盤計劃,這樣一來,她可以抓住主動,即使不用犧牲自己的生命也足可以讓他們五個人走出人生這場危局,但回想當年顧菲罹難時的情景,顧菲當時選擇的是沉默,是什麽樣的力量和內幕讓顧菲寧可犧牲自己的生命也要保守住這個校方的秘密哪,難道是顧菲為了保護什麽人,但是在楓崗,除了他們五個人,顧菲不可能再有更親密的關係的人了,想到這,任重遠內心稍許平靜下來,因為他覺得顧菲用自己的生命震懾校方的這一想法可能不太切合實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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