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遠齋詩畫
聽溪不覺遠 泊泊入夢長
一個在26年前的夜晚突然失蹤的美麗女人
一具經曆26年仍無法找到屍源的神秘女屍
一個26年來對妻子死因持懷疑態度的丈夫
一個26年來不受同事重視，仍堅持自己偵破思路的戶籍警
一組26前被遺棄在現場含著凶手暗示的物證
一張26前的屍檢照片中被人忽略的細節
一份26年後突然丟失的屍檢報告的副本
一個在26年前同一宗案件中死過兩次的女人
一個26年後分配到資料室工作，懷才不遇的青年刑警
一樁在布滿灰塵的卷宗中沉寂了26年的懸案
好萊塢式懸疑劇嚴謹的敘事風格
沒有血腥打鬥的場麵，在一個接一個的懸念中，結果讓人不寒而栗
而同類影片從未見到的創意模式
疑點隨劇情發展一一破解，而最後的一個疑點
保留到影片的最後一秒，留給觀眾思考和猜想。
懸案
電影劇本
1 外景 蓮江市郊區公路 1986年 5 月 星期六 夜
一輛老式的公交汽車在寂靜的郊區公路上行進，黢黑的夜晚使車燈的光芒顯得格外耀眼，（鏡頭變換，從車頭方向），由於山路的崎嶇，公交車大燈的光芒在路麵、岩石、稠密的叢林間不斷變換著掠過。
字幕：1986年 5月 24日 蓮江市
2 內景 公交車內 1986年 5 月24日 星期六 夜
鏡頭從一張張疲倦的、木訥的麵孔間劃過，停留在兩個年青女性的的身上，身材高挑的、一頭披肩發的是蓮江造紙長的會計李芸（年齡25歲），另一個皮膚微黑、穿著連衣裙的是蓮江造紙長的車間質量管理員肖麗麗。和車內沉悶的氣氛相比，兩個人的表情是輕鬆和愉快的，他們似乎在熱情地談論著什麽，（背景聲是窗外山間的蟲鳴和時而公交車在山路急轉彎處發出的車輪和路麵尖利的摩擦聲。）
3 外景 公交車杉樹坪站 1986年 5 月24日 星期六 夜
（車站站牌、公交車車軲轆由行進旋轉到停止的大寫鏡頭，公交車車門打開，一雙雙穿不同鞋子的腳從公共汽車走下的特寫鏡頭，最後兩雙腳分別是白色係帶涼鞋和藍色磨沙麵的皮鞋，鏡頭拉起， 可以看到，穿藍色皮鞋的是李芸， 穿白色涼鞋的是肖麗麗。 ）
肖麗麗：要不然今天就留下來別回去了，男人嘛，總該給他留點最後的尊嚴。
李芸：（笑了笑不置可否，然後轉換話題。）星期一檢查考勤，記住別遲到啊。
肖麗麗： 好吧，星期一見。
肖麗麗揮了揮手轉身離開，李芸也轉身橫過馬路，一道刺目的汽車前車燈的光芒突然間投射到行進在馬路中央的李芸身上，緊接著一道刺耳的刹車聲，肖麗麗驚恐轉過身來，鏡頭轉換，從停在馬路中央位置卡車的駕駛室裏俯拍，在強烈的車燈的光芒裏，李芸驚恐萬分，嘴裏似乎嘟囔著什麽，象是在說：對不起。然後急匆匆地在司機的視線下穿過馬路。到達馬路另一側的李芸驚魂未定，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馬路另一邊的肖麗麗也有點驚懼過渡，李芸鎮定了一下自己接著作出了一個手勢，示意我沒關係，趕快回家吧。肖麗麗長籲了一口氣，向李芸揮了揮手轉身離去。
4 外景 杉樹坪小區前的一條小型商業街 1986年 5 月24日 星期六 夜
時間是星期六周末9點多鍾，大多數店鋪已經關門，但仍然還有十幾家店鋪和路邊攤位還在營業，象發廊，音像商店，雜貨店，水果攤，小吃攤位等，李芸在街道中行進，（背景聲音比較嘈雜，有小吃攤位的煎炸聲，店鋪落下門板的聲音，還有音像店裏放送的那個年代的流行歌曲，如讓世界充滿愛，田震，維維，常寬的演唱的歌曲。）
鏡頭轉換，李芸行走在街中的背影，兩邊店鋪燈光成為模糊的背景，燈光由明亮漸漸變的稀疏，然後漸漸暗淡，漸漸地轉換成夾道樹黢黑，幽暗的背景，街道中嘈雜的背景音樂也隨著光線的逐漸暗淡而沉靜下來，寂靜行人道上，李芸高跟鞋的步履聲變得十分清晰，同時還有另一個男性皮鞋行進的聲音，從李芸的背影上來看，李芸顯得有些緊張，她的步伐逐漸加快，她走著走著，試探地放慢腳步，她身後的腳步聲也隨著變緩，李芸繼續行進，腳步明顯地加快了，但她身後的腳步也加快了速度，李芸在行進突然轉過身來（特寫 定格 李芸在暗夜中驚恐的麵龐）
李芸：（驚恐的聲音） 誰！！！！！！
5 外景 位於蓮江市蓮江下遊
字幕：兩周以後 蓮江下遊150公裏處臨古市
幾個孩子在河灘上嬉戲，追逐。突然一個跑在前麵的孩子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後麵幾個追上來的孩子也停在他身後的地方，有的立在原地，有的似乎要往回走，他們驚恐的目光共同指向了河灣處的一個淺灘上，鏡頭從孩子們的視覺方向拉向遠方，可以隱約看到一具仰臥河灘上的女屍。
6 外景 蓮江市到臨古市的之間的山區公路
一輛警車飛快地在山間路上疾馳。
7 內景 一輛7人座的警車中 白天
鏡頭從前排的坐著的警官向後推移，他們中間有蓮江市公安局青年警官刑玉斌，警官秦向明。鏡頭後移，坐在汽車末尾的是兩個身穿便服的青年男女，他們心情沉重，忐忑不安，他們是李芸的丈夫，蓮江市鋁礦的青年工程師陸辰鑫，另一個是李芸的妹妹李曼。
8 外景 臨古市河灘大堤 白天
從蓮江市來的警車停在河灘的大堤上，大堤擠滿看熱鬧的人群，遠處可以看到已經先到現場的臨古市公安局的警官在現場取證，刑玉斌和秦向明警跳下車來，陸辰鑫也跟著下了車，看熱鬧的人群發生了一些騷動，李曼剛要下車，陸辰鑫轉身把她按在座位上。
陸辰鑫： 他們說在河裏時間太長了，麵部已經無法辨認，他們是讓我去辨認一下衣
物，你還是不要看了吧，萬一是你姐我怕你會受不了。
李曼掙紮著想要站起來，陸辰鑫把她按住。
陸辰鑫： 我想不會是她，我去去就回。
他的這句話仿佛對李曼起了作用，李曼不再堅持，陸辰鑫轉身向河灘走去。
李曼焦急向河灘的地方眺望，陸很久沒有返回，李曼的臉上出現了一種不祥的神情。
陸辰鑫在秦向明的陪同下步履艱難向河堤上停著的警車走去，李曼跳下車飛快地向陸辰鑫跑去，離陸辰鑫大概
9 內景 蓮江市公安局物證管理室 白天
刑玉斌正在把幾個裝著李芸生前遺物的塑料袋放入一個紙箱中，塑料袋中裝有李芸的上衣，裙裝，內衣，最後一個放入紙箱中的是一枚貴重的鑽石婚戒，物證管理員遞過來一份簽收單，刑玉斌簽完字後抱著紙箱走出門去。
10 內景 蓮江市公安局辦公樓走廊 白天
刑玉斌抱著紙箱向走廊的另一頭走去 紙箱特寫 他在走廊另一頭的一扇門停下， 推開了門，屋裏可以看見坐在那裏的秦向明，勞勝利，陸辰鑫。
11 內景 蓮江市公安局刑警隊辦公室 白天
刑玉斌走到秦向明身邊，把紙箱放在秦向明的桌前，然後坐下。秦向明站起來把紙箱遞給桌子對麵的陸辰鑫，同時又遞上去一份表格。
秦向明：陸工，這是您妻子李芸生前的遺物，在現場您已經辨認過了，我們需要您再次確認一下，如果您確定無誤，請您在這個表格上簽個字。
陸辰鑫從紙箱中一件一件拿出李芸的遺物再次確認，他確認的過程很快，顯然他十分肯定它們就是李芸生前的遺物。他確認完後簽了字， 把表格和紙箱同時遞還給秦向明。
秦向明：陸工， 是這樣的， 您簽完字就可以把它們領回去了，它們屬於您妻子李芸
的， 不是嗎。
陸辰鑫：（有些茫然）對，它們是我妻子的遺物，但是……難道你們警方不需要留下
它們作為你們破案的物證嗎。
秦向明和勞勝利,刑玉斌彼此看了一下, 刑玉斌遞上了一份文件給陸辰鑫.。
刑玉斌：陸工，這是臨古市公安局為李芸作的屍檢報告，從屍檢報告上看，排除了李
芸死於他殺的可能性， 另外經過我們對您妻子失蹤前後的走訪調查， 沒有
發現什麽特別的疑點，所以我們決定暫不立案調查，除非我們發現您妻子有
可能死於他殺的新的證據。
看著陸辰鑫有些疑惑，秦向明補充說。
秦向明：確切地說， 我們公安局認為您妻子死於一場意外事故，暫不作刑事案件處
理。
勞勝利：您妻子生前是否患有哮喘症。
陸辰鑫：對， 她是有這個毛病。
勞勝利：據我們警方初步分析，您妻子李芸在那天晚上回她父母家中時，由於哮喘引
起的短暫暈眩，不慎從涼水河大橋跌入水中，您知道涼水河是蓮江的支
流……..（聲音漸弱）
陸辰鑫眉頭緊鎖, 表情複雜, 顯然他沒有注意勞勝利接下去的陳訴而陷入自己的思考
中。畫麵淡出。
12 外景 蓮江市涼水河大橋 白天
陸辰鑫站在橋欄邊俯視著橋下奔騰的河水，從陸辰鑫的視角看上去， 橋麵距橋下的河水至少有幾十米的落差，看上去有些暈眩的感覺。 陸辰鑫表情嚴峻，他收回目光，緊緊盯住自己攥緊的手，他的手慢慢鬆開，特寫鏡頭，陸辰鑫手掌中是那枚李芸生前佩戴的鑽戒。
13 內景 李芸和陸辰鑫位於杉樹坪的宿舍 三天以後 夜 1986年
陸辰鑫在房間裏整理李芸的遺物，他順手把一個放著李芸半身像的相片架放在衣箱裏，他正準備把另外一件李芸用過的小飾品放入衣箱中，手卻在半空中停頓了下來。他猶豫了一下，又把衣箱中李芸的相片架拿了出來，工整地放在床邊的櫃子上的台燈旁。
陸辰鑫在衛生間刷牙，陸辰鑫在洗臉，陸辰鑫穿著睡衣上床躺在被子裏並隨手滅掉了床旁的台燈。
14 內景 李芸和陸辰鑫位於杉樹坪的宿舍 深夜
陸辰鑫在床上不安地扭動著身軀，顯然他正被噩夢困擾，外邊狂風呼嘯，枝葉劇烈搖動的陰影投射在陸辰鑫的床上，陸辰鑫痛苦地象是要掙脫什麽，外邊雷雨大作，陸在黑暗中忽然驚醒並坐起，一道閃電照亮了房間靠近門旁的一個模糊的人影，那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年青女性的身影，陸辰鑫一驚，慌亂中摸索著戴上了眼鏡，立在角落裏的人影變得清晰起來，從遠處看很像李芸的身影，但她的長發遮住了她的大半個臉龐。
陸辰鑫：（驚恐地脫口而出）李芸
那個人影沒有回答，轉身拉開房門走出了房間，陸辰鑫匆忙穿上外衣和鞋，追了出去，那個身影在樓梯口消失了，陸辰鑫追到樓梯口，那個身影在樓梯的轉角處一閃而過，陸辰鑫追著下了樓梯。
陸辰鑫衝出了樓門口，外麵驟雨傾盆，狂風呼嘯，陸辰鑫在樓門口四下顧盼，一道閃電照亮了正在樓群中行進的那個女人的身影，從遠處望去很像李芸，陸辰鑫向著那個方向追了過去，她頭也不回在前麵走著，陸辰鑫若即若離跟在她的身後，她的身影進入一片光線昏暗的林中小路，陸辰鑫也跟了過去，她忽然停了下來，陸辰鑫也停在和她有一段距離的小路上，她緩緩地轉過身，長發在風雨中舞動著，但仍然看不清她的臉，雨水也澆的陸辰鑫睜不開眼睛，陸辰鑫努力地揩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一道劇烈的閃電，與此同時，一道強勁的狂風吹開了罩在她臉上的長發，在刺目的閃電下，陸辰鑫看到的是一張陌生的臉龐，毫無血色，及其慘白，甚至有些猙獰，顯然那不是李芸。
陸辰鑫驚恐地從床上坐起，原來剛才是一場噩夢，陸辰鑫扭亮了床旁的台燈，燈光下陸辰鑫滿頭大汗，他坐在床上大聲地喘著粗氣，然後鎮定了一下自己轉身看了一眼放在台燈旁李芸的半身相，相片中的李芸美麗而安詳。陸辰鑫痛苦而無奈地閉上了雙眼。
15 外景 某省會城市 賓館門口 夜 1992年（六年以後）
字幕：六年以後
一輛黑色的皇冠車緩緩地停在了賓館的門口，衣冠楚楚的陸辰鑫從車裏下來，陸辰鑫和同時下車送行的人握握了手，轉身進入賓館的大堂。（此時的陸辰鑫已經是蓮江市鋁鎂設計院的總工程師。）
送行的人：陸總，您早點休息，明天早上我們開車過來接您。
陸辰鑫：謝謝， 明天見。
16 內景 某省會城市 賓館內的房間 夜
陸辰鑫進入房間，打開了房間的燈，燈光溫馨，寧靜。陸辰鑫脫掉西服上衣並把它掛在賓館的衣櫥櫃裏。陸辰鑫一邊往房間裏走一邊解了領帶隨手丟在客房的床上，他鬆了鬆襯衫的衣領，走到窗前把窗簾拉上，窗外城市闌珊的燈火被擋在了窗簾之外。
陸辰鑫走到沙發旁的茶幾前給自己倒了杯茶水，然後坐在沙發上，拿起遙控器打開了房間裏的電視機，陸辰鑫一邊喝著水一邊用遙控器換著電視台的頻道。他突然放下手裏的杯子並停止了換台，神情也變得集中起來，同時傳來電視機裏播音員的聲音。
播音員：昨天經過我市公安幹警近一個多月的努力，發生在我市師範大學校園內的女生奸殺案已經成功告破，這起案件性質及其惡劣，對我市尤其是各大院校師生的正常生活產生不良的影響。這是我市公安幹警近年來破獲的又一起重大刑事案件，值得一提的是，在這起案件的偵破過程中，我市公安幹警采取了國內外非常先進的DNA技術，這也是這項技術在我省刑事案件的偵破過程中首次運用成功，DNA偵破技術起源於國外，自90年代初期引進我國，並逐漸、、、、、、、
陸辰鑫全神貫注地盯著電視機屏幕，並陷入深深的思考。
17 外景 蓮江市公安局門口 一天以後 白天 1992年
陸辰鑫出現在公安局的大門口，他看了看門口的掛的牌子，他猶豫了一下走進了公安局的大門。
18 內景 蓮江市區刑警隊接待室 白天
陸辰鑫正在和刑警隊的副隊長秦向明交談。
秦向明：陸總，這些年，我們警方和您解釋了很多次，不是我們警方不立案，是因為
我們缺乏證明您妻子當年可能死於他殺的證據。
陸辰鑫：不，這次我不是要你們立案偵查我妻子的死因，我是希望警方利用DNA技
術對我妻子的遺骨進行重新鑒定。
秦向明：這個案件在6年前已經結案了，再說當時你在現場，你說過那些衣物肯定是你妻子的，我們警方都有記錄，而驗屍報告顯示死者的身高和年齡也和你的妻子李芸相仿。現在事隔6年了，你覺的用DNA技術重新確認死者身份還有必要嗎。
陸辰鑫：是的，當時我在現場，也是我親自辨認我妻子身上的遺物，她的結婚鑽戒和她隨身的衣物都是我在上海出差時給她買的，這不會有錯，但這些年來我還是心裏有些不能確定，我總覺的躺在那間墓穴中的女子不是我的妻子李芸。
秦向明：你有什麽證據來證明你現在或者是你一直以來就有的想法嗎。
陸辰鑫：（從提包裏拿出幾份報紙的剪報）這是我這幾天收集的報紙上的新聞，都是全國各地的警方利用DNA技術對多年前死者身份重新確定後，破獲的一些案子，你看看，你們警方是有先例的。
秦向明：（有些不可思議，接過來翻看起來）你是從那裏搞到這些報紙的。
陸辰鑫：我還有錄像。（伸手作取出狀）
秦向明：好了，好了，不用了，你們這些科學家啊，這樣吧，我和我的上級商量一下，隨後再給你答複，不過即使我領導通過了，我們還需要上報省廳，因為我們市局現在還不具備這項技術，需要省廳的刑偵技術部門的幫助。
陸辰鑫：沒關係，我可以等。
19 內景 蓮江市公安局局長辦公室 白天
局長程萬城 正在仔細閱讀一份報告， 秦向明在一旁站立等候， 程萬城閱畢，在文件上迅速簽字。
秦向明：（有些驚訝地）程局，您同意對李芸的遺骨作DNA分析。
程萬城：對，我同意。你還記得6年前蓮江造紙廠的貨款失竊案嗎。
秦向明：我記得，那是刑隊的案子。
程萬城：這個案子至今還沒有破獲， 李芸是他們廠的會計…….
秦向明: 我明白了，我這就去和省廳的刑偵技術部聯係。
20 內景 蓮江市公安局辦公樓走廊 兩周以後 白天
字幕：兩周之後
刑偵支隊隊長刑玉斌，副隊長秦向民深情嚴峻地向走廊另一頭的辦公室走去，刑玉斌手裏拿著一份文件。
21 內景 蓮江市公安局 刑偵支隊的接待室 白天
坐在座位上等候的陸辰鑫和李曼心情忐忑不安，門開了，刑偵支隊隊長刑玉斌，副隊長秦向民，兩個人神情凝重的走進接待室。
落座後，刑玉斌把一摞報告放在陸辰鑫和李曼的麵前。
秦向明從中拿出一份報告遞給陸辰鑫。
秦向明：陸工，這是您6年前在我們這裏簽收的一份關於你妻子衣物的文件，您能十
分肯定那是您妻子的衣物嗎。
陸辰鑫：當然，我當然十分肯定，因為那些衣物，都是我在上海出差時買的，那時我
們蓮江還是一個相對有些閉塞的小城市，那樣的服飾，手飾應該沒有第二人。
怎麽，有什麽問題嗎，你們警方不是也檢測出，和我妻子李芸年齡和身高大
致相仿嗎。
刑玉斌把桌子上的另一份文件遞給陸辰鑫。
刑玉斌：這是省裏的DNA技術檢測報告，通過和李芸父母的DNA進行比對，結果顯示6年前蓮江下遊發現的女屍不是李芸本人。
李曼: 可是她為什麽穿著我姐的衣服和手飾，又在我姐失蹤的那天淹死了哪。
刑玉斌：這正是我們警方需要尋找的答案，我們市局已經決定重新立案偵查。
李曼露出驚喜的神色，而陸辰鑫表情複雜，而他微弱的表情變化被坐在一旁的秦向明看
在眼裏記在心上。
22 內景 某省警官大學階梯教室 白天 2012年 春 （二十年以後）
字幕：二十年後 省警官大學
警官大學的教授暨省廳刑事案件偵破專家許家山正給學生們授課。
許家山：今天我們進行案例教學的第三講《刑偵技術的發展和懸案的再偵破》，我們今天的案例是近些年利用DNA技術破獲的美國洛杉磯“殘酷睡客” 連環殺人懸案，這個案件的偵破特點是，利用DNA庫中囚犯的數據和犯罪嫌疑人的數據進行比對，匯出囚犯的家族圖譜，在逐一分析圖譜上所有的親屬，包括他們與嫌疑人的年齡是否吻合，居住地點是否接近凶案現場、、、、、、
階梯教室的側門忽然打開了，兩個年青的警官站在門口，從他們的目光中可以判定他們是來找許教授的，許教授停止了授課，向門口走去
年青的警官：許教授，我們是曲溪鎮派出所的民警，我們所長現在鎮醫院裏，醫生說 他
沒有多少時間了，他希望能見您一麵。
許家山：你是說老勞…….好，我和學生課代表交代一下，馬上就和你們出發。
23 外景 省城開往曲溪鎮的山間公路 白天
一輛警用吉普車在山間崎嶇的公路上飛快地奔馳。
24 內景 曲溪鎮鎮醫院住院處走廊 白天
許家山和兩個民警匆匆向勞勝利的病房走去。
25 內景 曲溪鎮鎮醫院病房 白天
許家山走進病房，勞勝利看見許家山的身影，彌留之際眼中泛出一絲期待的光芒，他似乎要和許家山說些什麽，嘴唇艱難地蠕動了一下，許家山會意地俯下身把耳朵貼在勞勝利的嘴前。勞勝利艱難地斷斷續續地在許家山耳邊低語。
從外邊走進來幾個醫生和護士打斷了許家山和勞勝利的談話，顯然他們認為勞勝利已經很虛弱了，許家山用雙手緊緊地握了一下勞勝利的手。勞勝利閉上雙眼不再說話，幾個大夫隨即為勞勝利進行治療。
26 外景 曲溪鎮鎮外山間的公共墓地 幾天以後 白天
這裏聚集著給勞勝利送行的同事、好友，除了曲溪鎮的民警、許家山，還能看見原蓮江市公安局勞勝利的同事，他們中間的有原蓮江市公安局局長程萬城，原蓮江市公安局刑警現省刑偵大隊的副隊長刑玉斌，原蓮江市公安局民警現林山鎮派出所的所長秦向明。大家在大雨中巍然矗立，神情莊重。和二十年前相比，秦向明和刑玉斌已經是人到中年了。
27 內景 蓮江市公安局總務處資料室 白天 2012年 夏末
字幕：3個月後 蓮江市公安局資料室
這是一個象圖書館式巨大的房間，鏡頭從一排排高大的鐵質文件架劃過，最後停在一個站在人字梯上搜尋資料的青年警官身上，他就是這部電影的主人公，剛從警校畢業的青年警官陳鍵。在鏡頭的變幻中同時響起陳鍵的畫外音
（陳鍵的畫外音：我叫陳鍵，今年夏天從警校畢業後分配到蓮江市公安局的資料室，對於我這個刑偵專業畢業的年青人來說，這無疑是一份枯燥的工作，那段時間我唯一能作的就是不斷地遞交報告，申請調到刑偵支隊工作。（插入鏡頭：陳鍵伏案急書，時而沉思潤色）但我的請調報告如石沉大海，杳無音信，我沒有因此而放棄我的努力，因為我不想在這間陳舊的老屋子裏呆上一輩子，一封接一封的請調信象是古代邊關報急的奏折，被定期陳列在局有關領導的辦公桌上、、、、（插入鏡頭：一份份請調報告如雪片般地飛向局領導的辦公桌）直到有一天，我在資料室的鐵架上發現一排碼放整齊的、沾滿灰塵的卷宗。）陳鍵從文件架取出一摞厚厚的文件袋，並伸手拂去文件袋上的厚厚的灰塵，由於存放多年，積累了很厚的灰塵，陳鍵被灰塵嗆得咳嗽了幾口。
陳鍵拿著一摞卷宗走到辦公桌旁坐下，把卷宗打開，伸手從牛皮紙袋中拿出一疊文件，隨著文件一張年青女性的黑白照片滑落了出來，那是李芸的半身人像照，陳鍵拿起李芸的照片仔細端詳，李芸照片的特寫。
（陳建的畫外音：照片中這個美麗的女人叫李芸，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六年，她的生死至今依然還是個迷。）
陳鍵放下手裏的卷宗抬起頭，目光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窗外，鏡頭沿著陳鍵視線的方向拉到窗口，並從窗口處向外伸展而出，窗外是雨霧漫天，青山隱隱的蓮江山城。
（陳鍵的畫外音：那一天外邊一直下著雨，資料室裏的氣氛安靜得有點詭異，我沒有想到那些厚厚的卷宗下麵埋藏著一宗令我終生難忘的奇案。）
24蓮江市公安局 1986年 清晨 星期一。（26年前）
字幕： 1986年 5月26日
（陳鍵的畫外音：最初接觸到這宗案件的是蓮江局的三位警官，他們是剛從警校畢業的刑玉斌。）
一個青年警官騎著腳踏車從外邊駛入派出所樹蔭濃密的大院，他就是剛從警校畢業不久的青年警官刑玉斌。蓮江市公安局辦公樓當時還是一棟三十年代土木結構的建築，（這棟建築成為後來陳鍵工作的總務處，其他包括刑偵大隊的各部門都搬到旁邊新建好的辦公大樓中）門口擺著一排自行車還有帶挎鬥的兩輛警用摩托車。刑玉斌很熟練地把車停在那一排自行車旁，然後走進公安局 的辦公樓。
25內景 蓮江市公安局辦公樓樓道 1986年 清晨 星期一。
刑玉斌在樓道裏行進的背影，樓道兩邊是一間間辦公室，從走廊的盡頭一間辦公室走出來一個30歲左右的警官。
（陳鍵的畫外音：還有當天晚上值夜班，還沒有來的及下班的秦向明。）
秦向明一邊低著頭看文件一邊迎麵向刑玉斌走來。
刑玉斌：秦師傅，昨天晚上又是您值班吧。
秦向明：嘿，巧了，聽程隊說，你今天要去電視台，正好有個失蹤人員的尋人啟示，
你順便給電視台帶去，協查通知我已經發出去了，這尋人啟示有照片，你直
接帶過去，排出版來更清楚。
刑玉斌：（低頭仔細地瀏覽尋人啟示， 然後抬起頭說）尋人啟示中的這個李芸是星期
六晚上失蹤的，怎麽今天早上才報案，已經過去快兩天了。
秦向明：嗐，小夫妻倆鬧別扭，女方這段時間一直住在娘家，星期六早晨上班前對她
妹妹說要回趟家拿換洗的衣服，然後當天晚上卻沒有回來，女方的妹妹認為
他們兩口子和好了就不回來了，據他們說這種事情以前也經常發生，而男方認
為女方一直還住在娘家，今天早晨廠裏的同事打電話問為什麽女方沒有上班，
他們這才發現出了問題，於是就報了案。
刑玉斌沉思片刻，似乎感到這個案件應該沒有這麽簡單。
刑玉斌：秦師傅，報案人還在嗎
秦向明： 還在
刑玉斌： 我能問他們幾個問題嗎。
秦向明：（有點不情願地）好吧，他們就在值班接待室。
26內景 蓮江市公安局值班室 白天
室內坐著兩個青年男女，男的是漣水鎮鋁礦工程師李芸的丈夫陸辰鑫，女的是李芸的妹妹李曼。
刑玉斌和秦向明走進接待室坐下，刑玉斌開始和他們交談。
交談結束，刑玉斌轉身對秦向明
（ 陳鍵的畫外音：當時刑玉斌通過和報案人的交談，感覺到這不是一起簡單的失蹤案，他以一個職業刑警獨有的嗅覺感受到一絲不祥的征兆。）
刑玉斌：（盡量壓低聲音）我想和您商量一下。
秦向明心領神會地站起身，兩個人走出房間來到樓道中。
27內景 蓮江市公安局樓道 白天
刑玉斌：（一臉凝重）我有個不祥的預感。
秦向明： 你指的是李芸從來沒有外出留宿的習慣。
刑玉斌：（點了點頭）人員失蹤後的三天是最佳破案時間，我想到我們應該到李芸和陸辰鑫的家裏去看一看。
秦向明：我覺的你分析的有道理，李芸的同事肖麗麗是李芸失蹤前最後一個見到李芸的人，那麽李芸最有可能出事的地點有兩個，一個是在她和肖麗麗分手後回家的路上，一個就是、、、、、（秦向明欲言又止）
刑玉斌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顯然他們共同認為李芸的另一個可能的出事地點就在李芸和陸辰鑫的家中，李芸和陸辰鑫最近有矛盾，陸是重要嫌疑人之一。
秦向明：好，我們一起走一趟，尋人啟示我叫小劉去送吧，對了我們應該叫上勞勝利，他是負責那裏的片兒警，對那一帶情況很熟悉。
（陳鍵的畫外音：第三個人就是秦向明話中提到的、派出所的片兒警勞勝利。後來我才知道我之所以一畢業就被分配到局資料室工作和他有著深刻的聯係。）
28內景 杉樹坪李芸和陸辰鑫的宿舍 白天
（陳鍵的畫外音：那天他們三個人對陸辰鑫的家進行勘察，因為把那裏當作有可能的案發第一現場，陸辰鑫當時有點不悅。）
秦向明一邊和陸辰鑫談話一邊作筆錄，刑玉斌和勞勝利在房間裏四處勘察，陸辰鑫臉上流露著明顯的不悅的神色。
秦向明：陸工，請您再次確認一下您星期六回家的具體時間是幾點。
陸辰鑫： 大概是，不，應該是10：30分，那天我在礦上加班，是礦長的司機小張開
車送我回來的，下車的時候我還看了一下表，這個小張可以作證。
秦向明：回家後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嗎，比如說李芸回過家的痕跡。
陸辰鑫：沒有特別注意，當時我回來後很疲倦，簡單洗漱一下就上床睡了，對了我還
看了一會書。
29外景 杉樹坪小區宿舍樓門口 白天
邢玉斌,秦向明,勞勝利剛剛走出陸辰鑫居住的宿舍樓,在樓門口他們一起商量著什麽,然後他們各自離去。秦向明和邢玉斌走的是同一個方向。
（陳鍵的畫外音:從陸辰鑫家出來後，他們三個人決定沿著李芸那天晚上可能走過的三條路線進行繼續調查。）
30 外景 位於蓮江鎮蓮江下遊
李曼伏在陸辰鑫的肩上哭泣，鏡頭從他們站立的地方向遠處的河灘拉去，隱隱可以看到躺在河灘上的女屍、在現場取證的警官。
（陳鍵的畫外音：兩周後在蓮江下遊臨古市的江邊發現了一具女屍。法醫經檢驗判斷死者係溺水死亡，排除他殺的可能性。）
31 外景 蓮江市公交車換乘站附近的涼水溪大橋 1986年
鏡頭從橋欄杆向外拉去，橋下的河水湍急。
（陳鍵的畫外音：經警方判斷，李芸為意外死亡，死因可能是因哮喘引起的暈眩而不慎落入河中，案件在李芸失蹤一個月後匆匆結案。）
32 內景 某省技偵處法醫辦公室 1992年
省技偵處的法醫在用顯微鏡的等儀器作著試驗。
（陳鍵的畫外音）但在6年以後，在陸辰鑫的要求下對那具已經下葬6年之久的女屍進行DNA身份認證。
33 內景 蓮江市公安局刑警隊辦公室 1992年
（陳鍵的畫外音：在隨後成立的專案組案情分析會上，大家對案件的偵破方向上發生了分歧。）
這是李芸失蹤案件重新調查的案情分析會，由蓮江市刑偵支隊的隊長刑玉斌主持，專案組的成員有秦向明，勞勝利等多人，勞勝利正在發言。
勞勝利：我判斷李芸是在星期六晚上回杉樹坪小區取衣服的時候已經遇害了，李芸的丈夫星期天接到幹洗店的電話，通知李芸去取衣服。我去過那家幹洗店，可是那天李芸沒有去，我分析李芸是在去幹洗店的小路上出的事，那天李芸到達杉樹坪的時候已經9點多鍾了，那個小路又很偏僻。
秦向明：我覺得老勞分析得有一定道理，她的衣物在另一個女人身上，從這方麵可以判斷有兩種可能，第一李芸已經被害，第二，李芸當時已經被控製起來，比如已經被綁架。我認為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很大，所以我們應該在李芸的同學、同事、朋友、甚至親屬的範圍進行調查。
刑玉斌：我認為你們上訴的分析有一定道理，但是又如何解釋那具在蓮江下遊發現的女屍哪，為什麽罪犯在殺害或綁架李芸後要冒險把她貴重的衣物穿戴在另一個女人身上，這些衣物當時在我市是無法買到的，這樣作會非常容易引起注意，另外這個女人和李芸身高、年齡相仿，她死亡的時間恰好就在李芸失蹤的那段時間，這一切都無法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專案組的成員都把目光集中在專案組長刑玉斌身上。
刑玉斌：所以我認為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這起失蹤案是人為故意造成的，是為了幹擾警方破案而精心布置的騙局，李芸並沒有死，而這個身穿李芸衣物的女人就是她事先已經選好的受害者。這樣那個女屍身上的疑團就有一個非常合理的解釋。
邢玉斌：至於說動機，我想應該同李芸失蹤一個月前，蓮江造紙廠的貨款丟失案結合起來，這件案件至今未破，我提議和本案並案偵察。
專案組的成員開始互相交頭接耳，有的點頭表示讚許，他們顯而易見的認為刑玉斌的分析很有道理。但勞勝利的表情似乎依然心存疑惑,顯然他認為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
刑玉斌：我認為我現在我們的偵破方向應該從三個方向進行。一，尋找蓮江浮屍的屍源，二，在全省甚至全國的範圍內發放李芸失蹤的協查通報尤其是要重點排查李芸有可能落腳點，三，密切監控李芸親屬和朋友甚至同事的通訊往來，李芸應該在這6年多的時間裏甚至今後和他們保持某種聯係。
（陳鍵的畫外音：當時專案組按照邢玉斌的思路展開工作，但他們隨後的調查沒有進展，最後成為蓮江市局的一起懸案。）
34 內景 蓮江市公安局總務處資料室 白天 2012年 夏末
陳鍵在翻閱、研究李芸案的卷宗。
（陳鍵的話外音：我對李芸案的最初調查，也是從蓮江浮屍開始的，那個身穿李芸衣物的女子，她的身份象一層厚重的迷霧，籠罩著整個案件。）
35 內景 蓮江市公安局總務樓樓道 白天 2012年 夏末
一雙女性的腳急行中的特寫。
（陳鍵的畫外音：總務處的辦公樓是老式的木質建築，這使得樓道中腳步聲特別清晰，我對這些聲音有著異常敏銳的辨別力，現在正走向資料室的應該是技偵處的法醫沈梅。）
沈梅出現在資料室門口。
沈梅：小陳，幫個忙。（然後不容陳鍵回答轉身就走，陳鍵急忙從後麵跟了過去。）
陳鍵：您不能因為是我的師姐，連個請字都懶得說吧。
沈梅：（頭也不回地）好，請幫個忙。
陳鍵：這回又是什麽事啊。
沈梅： 家屬來辨認死者的身份，暈過去了，劉隊一個人抬不動，你幫忙抬到休息室吧。
陳鍵：那麽死者的身份應該確定下來啦。
沈梅：現在還不能確定，有時家屬是被嚇暈的。死者是2個星期後在一個地下室發現的。
36 內景 蓮江市公安局總務法醫驗屍房白天 2012年 夏末
刑偵支隊的劉漢隊長和陳鍵一起把昏倒的，體態肥壯的家屬抬到附近的休息室。劉漢和陳鍵一起走出來。
劉漢：小陳，你最近怎麽不給局領導打請調報告了。
陳鍵：我想先在資料室鍛煉、鍛煉。
劉漢：你小子就別和我說實話，我聽說你在研究李芸的案子，別浪費時間了，就是你找到犯罪嫌疑人，也過了訴訟時效了。
陳鍵： 我隻是在整理一下卷宗，早晚我都得上您那報道。
劉漢： 聽說在警校你是老許的高材生，別把專業荒廢了，你看，（指了指法醫驗屍房）這不案子就來了嗎。
劉漢離開，沈梅從休息室裏出來。
沈梅：謝啦。
陳鍵：師姐，請你幫個小忙，不知最近有沒有時間。
沈梅：你現在和我提要求，我能拒絕你嗎。
陳鍵：這案子挺有意思的，一起26年前的失蹤案，本來案子已經結了，6年後一查DNA，發現不是同一個人，現在屍源還沒找到呢，可是她為什麽穿著失蹤者的衣服呢。
沈梅：你是讓我幫你看屍檢報告吧。
37 內景 蓮江市公安局總務處資料室 白天 2012年 幾天後。
陳鍵正在伏案書寫，沈梅把一份報告和幾張屍檢照片放在陳鍵麵前，陳鍵抬起了頭。
沈梅：屍檢報告沒有問題，屍體肺部和胃部殘留的河水可以證明她是溺水死亡，而藥
理分析，胃部沒有致命毒素和麻醉類藥物，身體也沒有外傷和內傷，從法醫這
個角度上來講，可以排除他殺。
陳鍵顯得有點失望，沈梅繼續說。
沈梅：但我在分析照片的屍斑上有一個新的發現，屍斑的形成是由於血液的重力造成
的，所以在陸地上和在水中形成的屍斑會有細小的差別，但20年前法醫的技
術還不足以具備識別他們的能力，現在有一門新的技術，雖然還不是非常成熟，
但對此類案件卻有其針對性，根據我對照片的分析，這些屍斑應該是在陸地上
形成的，也就是死者至少在陸地停留十多個小時以上才掉到水裏的。但根據其
屍檢報告上的結論死者係溺水死亡，這裏麵有些矛盾之處。
陳鍵：這個結論確實很新穎，但也不難解釋，蓮江市距離下遊的臨古市有近二百公
裏的水路，根據蓮江的水流速度，該名女子在蓮江落水後應該在6天左右的時
間裏到達臨古市，但發現屍體的時間是大約兩周以後，所以有一種可能就是該
名女子在落水後不久被水流推到一處淺灘上，後來因為河道漲水，又被衝回河
中。
沈梅：看來這是唯一的解釋了。
陳鍵和沈梅抬起頭來，臉上充滿失望的表情。
（陳鍵的畫外音：其實還有一個解釋，而這恰恰是本案偵破的一個關鍵，隻是在當時我們還沒有意識到這點。）
38 內景，資料室 白天。
陳鍵在電腦旁飛快的查閱資料，時而作著記錄。
（陳健話外音：我試圖利用當年所不具備的互聯網技術尋找到那個女屍的屍源，但三個月過去了，我幾乎毫無進展，我決定回到一個職業刑警最基本的手段中，那就是排查。）
39 外景 蓮江市博愛心理谘詢診所暨精神康複中心 白天
這裏花木扶疏， 綠草掩映，林木茂密，環境十分幽靜， 可以清晰地看見門口懸掛的兩個招牌。
40 內景 博愛心理谘詢診所辦公室 白天
心理谘詢師正為陸辰鑫作心理谘詢。
谘詢師: 這種長期的失眠症主要是由遺傳或外部突發事件的強烈刺激造成的，我認為您
的情況顯然屬於後者。
40 內景 博愛心理谘詢診所辦公樓走廊 白天
陸辰鑫從一間辦公室走出，沿著走廊走向位於中央的大廳，大廳中央陽光明媚，很多布置在室內的植物枝葉茂盛， 靠近巨大落地窗邊有幾把舒適的桌椅， 陳鍵坐在靠窗戶很近的一把椅子上，他看見陸辰鑫向自己走來，連忙起身。
（此時的陸辰鑫已經蓮江市鋁鎂設計院的院長。）
陳鍵：您好，陸院長。
陸辰鑫：請原諒在這個地方見麵，我經常到這裏來作心理谘詢，我的失眠症現在已經影響到我的正常生活和工作了。
陳鍵：我知道，您妻子的事情這些年給您精神上造成了很大的壓力。
陸辰鑫：是啊， 我怕我有一天會像他們一樣。
陸辰鑫和陳鍵把目光同時移向窗外，窗外草坪上， 幾個博愛精神康複中心的醫生正在和病人進行交流， 那些病人有些神情呆滯，有些人臉上帶著病態的笑容。
陳鍵: 我想應該不會的，陸總， 這麽多年您不是都過來了嗎。
陸辰鑫：陳警官，您今天來找我是和我談我妻子李芸的案子吧。
陳鍵：陸院長，李芸的案件還沒有結案，不過我不是專案組的成員，所以如果您感覺不舒服的話，可以拒絕回答我的問題，這是您的權利。
陸辰鑫：陳警官，你多慮了。其實這些年我主動找你們警方次數要比你們找我的多。
陳鍵: 據我了解，從一開始，您就質疑警方的結論。
陸辰鑫：陳警官， 你今天是開車來的嗎。
陳鍵：對，我的車就停在外麵。
陸辰鑫：你跟著我的車，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41外景 蓮江市涼水河大橋 白天
陸辰鑫的奧迪轎車和陳鍵的切諾基轎車先後在橋邊停了下來。
陸辰鑫和陳鍵手扶橋欄，探頭向橋下看去，橋下河水湍急，巨大的高度差使陳鍵感到有些暈眩，他不由自主地把身體往回收了一下。
陸辰鑫：你們警方當年就是判定我妻子從這裏不慎跌入河水中的，可是我妻子有恐高症，她平時從不敢在橋邊走，即使她有可能暈倒，也是在橋上，而不是在橋欄邊，更不會落入河水中。
陳鍵：這些想法，您都和警方談過了嗎。
陸辰鑫：當然談過了，可是你們警方強調屍檢報告表明，已經排除他殺的可能性。我知道你們警方是專業人士，我想如果我能找出一個更科學的方法，也許我能說服你們警方，我就開始注意這方麵的報道，後來我就看到一條用DNA破案的新聞，後來發生的事想必陳警官你也了解了。
陳鍵：陸總，我理解，如果我是您，我也會有疑問。
陸辰鑫：這麽多年了，我隻是想知道那個當年穿著我妻子衣物的女人到底是誰，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是出現在我的夢中。
陸辰鑫低下頭，表情非常痛苦。
42 內景 蓮江莫奈娛樂集團辦公大廈 白天
陳鍵從外麵進入大廈，走向電梯，上電梯。
（陳健畫外音：在我隨後的調查中，沒有發現什麽有價值的線索，但在李芸失蹤前一天的晚上有人打電話找過她，這個人就是李芸在蓮江一中的同學劉放。）
內景 蓮江莫奈娛樂集團位於大廈最頂層布置豪華的會客室 白天
陳鍵站在寬大玻璃窗前，一邊等候著劉放，一邊看著窗外的景色，外麵連天雨霧，整個城市的景色顯得迷茫，莫測。劉放從外邊進來，走到窗前，並排和陳鍵站在一起。
劉放：這就是我們的城市，似乎注定永遠被這層雨霧籠罩著，即使你站在城市的最高層建築
上， 也永遠看不清這個城市的真實麵目。
陳鍵：（微微側過身去）您是….劉總。
劉放笑了笑，作出一個邀請的動作。
同一間屋子，此時陳鍵和劉放已經坐在了舒適的座椅上交談了很久。
劉放：那個電話是我打的，這個你們警方已經作過調查。但是那天李芸不在家，是陸辰鑫接
的電話。
陳鍵：您當時剛從深圳回來，有什麽事這麽晚了要急於見李芸。
劉放：當時是我們蓮江一中的幾個同學聚會，我們都喝多了，他們調侃我，問我敢不敢給李芸打電話，在中學的時候我們都追過李芸。我一直喜歡李芸，但我自己的學習成績不好，有點自卑的心裏，我在深圳掙了點錢，也許我想急於表現一下自己吧。
陳鍵：後來你沒有再聯係過李芸嗎。
劉放：沒有，第二天我自己清醒過來了，我也覺得這麽晚打電話有點冒失，畢竟李芸已經是成家的人啦。
陳鍵：在李芸的同學和朋友中有沒有一個和她身高、年齡相仿的人。
劉放：這麽多年了，你們警方的問話的口氣還是一直沒有變。
陳鍵：我不明白，您是指
劉放：你知道你們警方的最大弱點是什麽嗎。
陳鍵：願聞其詳。
劉放：你們永遠不會比一個人身邊的那些人更多地了解他（她）。
劉放走近陳鍵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笑著說。
劉放：李芸沒有殺那個女人，事實上她不會去殺任何人。
陳鍵沒有回答，隻是在思考劉放剛才說過的話。
43 內景 蓮江市某汽車修理廠 白天
一身工裝的李琛在一個吊起的汽車下揮汗如雨。車間內的聲音很嘈雜，一個技工裝束的人走了進來，在李琛旁邊大聲地說著什麽，李琛停止了工作。
44 內景 修理廠簡易的休息室 白天
陳鍵和李琛在進行交談，顯然他們已經聊了有一段時間了。
李琛 ：……..這二十多年來，我一直是兩宗懸案的嫌疑人，你們警方不知道找了我多少次，我想連你們自己都記不清楚了吧。
陳鍵： 我能理解，我非常希望我就是最後一個找你的警方人員。
李琛：但願如此吧，不管是哪個案件，造紙廠貨款失竊案還是李芸失蹤案，隻要你們警方找到證據，我願意跟你們警方走，你們怎麽判我我都認了，我已經被你們折騰得身心疲憊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結束這場噩夢。
陳鍵：作為造紙長的會計，李芸是有機會和條件接觸那筆貨款的，二十六年前5萬元可是一筆不小的巨款那。
李琛：陳警官，我知道你是什麽意思，我還是那句話，我和李芸共事3年多了，我了解她的人品，這件事不可能是她，我不能為了把自己擇清楚，就往另外一個人身上潑髒水。
陳鍵：我了解，這兩起案件改變了您的生活，您失去了您造紙長副廠長的工作，而後不久您的愛人也和您離婚了。
李琛：（歎了口氣）這算什麽，至少我還活著。
陳鍵： 那您覺得李芸可能已經不再人世了。
李琛：這些年，她的家人和你們警方不是一直在找她嗎，我算算，應該是二十六年了吧，你認為二十六年了，還會有奇跡嗎。
陳鍵：我看過蓮江造紙廠貨款失竊案的卷宗，當時警方把注意力都集中您和您直接領導的供銷科上，李芸被證實沒有作案時間，但自從她失蹤後，警方把注意力就轉向李芸身上。
李琛：我知道您說的意思，其實這麽多年，你們警方一直沒有停止過對我的懷疑，還是那句話，隻要你們找到證據，我願意跟你們走。
45 內景 李曼的家 白天
李曼是四十多歲的女人，但從她的穿著和保養得姣好的外貌上來看，比她實際的年齡要年輕。李曼對於陳鍵的到訪顯得近乎有點漫不經心，甚至有點麻木。她從桌子上一個精致的煙盒拿出了一根女式香煙。
李曼：你介意嗎。
陳鍵：您隨意，我不介意，我上學的時候也抽煙，不過現在剛戒掉。
李曼微笑了一下，點燃了一支煙，很優雅地吸了一口。
李曼：我真佩服你們警方，我都快把她忘記了，你們這麽多年了還沒有忘記她。
陳鍵：你們畢竟是親姐妹，您難道不想知道二十六年前她失蹤的真相嗎。
李曼：我想你已經看過我姐姐的照片了，她是蓮江一中公認的校花，她漂亮，聰明。生活
在她身邊，我從小就點自卑，那時隻要是家裏一來電話，絕大多數是找她的男生。
陳鍵：這個我可以理解。
李曼：（深吸了一口煙）可是她真的不在我身邊了，我倒開始有點想念她了。
陳鍵：李芸失蹤前的那幾天，一直是住在你們父母家裏，可是星期六那天晚上她並沒有回
來，你當時就沒有擔心過她嗎。
李曼:我姐和我姐夫總是打打和和的，本來她是說回去拿點衣服，我想可能是他們和好了，
我姐就留下來了，這以前也發生過。
陳鍵：據你所知，李芸生前會有仇家嗎。
李曼：這個問題，你們警方已經問過我多少次了，要知道一個漂亮的女人不可能沒有仇家
的，那些所有沒有得到她的男人，那些所有妒忌她的女人。
陳鍵：我想您和您的姐姐還是有很深的感情的，我聽說當時您去臨古市辨認屍體的時候當
場昏了過去。
李曼：我從小就妒忌我姐，可是她走的那麽突然，我還是難以接受，我們畢竟是親姐妹。
陳鍵：你記得你姐姐周末失蹤的那天穿的是什麽鞋嗎。
李曼：我沒注意，那天早晨我起得很晚，等我起來了，她已經上班去了，不過你可以去問
問肖麗麗，她是最後一個見到我姐的人。
46 外景 李曼的家樓外 夜晚
陳鍵打開車門，正準備進入車內， 他不由自主地回過身來，此時位於三層樓處的窗口一個被燈光映襯得黑色身影正在從高處觀察著他，鏡頭拉近，那個身影就是李曼，李曼發現陳鍵回過身也在看自己，便急忙把窗簾拉上， 陳鍵的臉上浮出一絲疑惑的神情。
47 外景 蓮江市一處簡易頂棚的農副產品自由市場 白天
此時正在下著雨， 市場內人頭攢動， 聲音十分嘈雜。
鏡頭特寫，一個大木盆裏,鮮活的泥鰍在不停的蠕動， 一隻手伸進盆中迅速抓起一條泥鰍，非常熟練地把泥鰍的頭釘在案板上，然後用刀刨開泥鰍的腹部，鏡頭拉起，那雙手的主人就肖麗麗。
肖麗麗抬起頭， 看見人頭攢動的人群中，一身警服的陳鍵正向她走來。
在這個半露天的菜市場略顯僻靜的一角， 外麵的雨水因為風的變換經常會潲進棚內，陳鍵和肖麗麗不得不一邊交談一邊躲避著潲進來的雨水。
肖麗麗：我沒有想到那天晚上是我見到她的最後一麵， 很長時間我都不敢上夜班走夜路
了。
陳鍵：我看過李芸案卷宗， 你是她失蹤前最後一個見到她的人。
肖麗麗：那天她過馬路， 差點被車闖到，我還慶幸她躲過了一場大禍，誰知道……
陳鍵：你覺得你們造紙廠的貨款失竊案和李芸的失蹤會有什麽聯係嗎。
肖麗麗：你們警察為什麽總喜歡怎麽問，人都失蹤了26年了,一直沒有下落,你們警方懷疑
人要有根據，不能人找不著了，就得讓她承擔罪名，我覺得還是你們那個勞警官
辦事靠鋪一些，李芸就是那天在回家的路上出了事。
陳鍵：那天李芸沒有表現什麽異常的情緒。
肖麗麗：沒有，分開的時候她還提醒我星期一上班別遲到。
48 外景 漣江下遊臨古市河畔 白天
陳鍵和臨古市公安局刑偵大隊的法醫嚴家範一邊交談一邊從江邊大堤向河灘的地方走去。
嚴家範：你看到那片江灘了嗎，每年都會從那裏撈起從上遊漂過來的浮屍，自從幹上法醫
的那一天起，我自己也記不清了給多少具浮屍做過屍檢，不過李芸案子的那具浮
屍我一直記憶猶新，因為我當時正在進修警官大學的研究生，我特意用矽藻試驗
的方法判斷屍體不是在蓮江溺水死亡的，這在當時還是一個挺先進的技術。
陳鍵：那份屍檢報告很精彩，可惜當時蓮江局在確定女屍身份時有點太過簡單。
嚴家範：這也不能怪蓮江局，當時死者的丈夫在辨認屍體時非常肯定死者身上的衣物，在
加上從屍檢報告上排除了他殺的可能性。
陳鍵：我看過屍檢報告，幾乎和一個正常溺水死亡的報告沒有什麽區別。
嚴家範：我隻是一個法醫，法醫是一門科學，我不可能象你們刑警那樣去做出各種可能性
的推測，我隻是就屍論事。就那具屍體而言，生前確實無和他人搏鬥的痕跡，胃
內溶物我也做過毒理分析，沒有任何問題，甚至死者生前沒有受到過性侵，當然
這條不是十分準確，因為屍體在河水裏浸泡的時間太長了，但是如果是被動的性行
為，應該不會逃過我的眼睛。我還記得在死者的無名指上有一枚漂亮的鑽戒，當時
看到它時，我還下意識地鬆了口氣，至少這不是一起劫財案件。
陳鍵：難道從屍檢上真的看不到什麽異常的情況。
嚴家範：我就是再做上一百次，結果還是這樣，這就是一具普通的溺水死亡的屍體。
49 內景 蓮江市公安局總務處資料室 白天
陳鍵在認真研究李芸案的卷宗。可以看見卷宗中一些文件的題目：如 《李芸失蹤當天路線軌跡》 《蓮江及周邊城市機動車單位及車主統計報告》
（陳鍵的畫外音： 在那些上百萬字的卷宗中有一組卷宗特別引起了我的注意，它出自於一個戶籍警勞勝利之手，正是這些在當年專案組中沒有引起其他同事重視的報告把我帶到一個截然相反的偵破思路中。）
50 外景 蓮江市杉樹坪小區 白天
勞勝利騎著自行車在當年李芸失蹤的地點進行調查走訪。
（陳鍵的話外音：因為工作原因，當年李芸失蹤專案組的成員紛紛調離了蓮江市局， 但勞勝利從未因此放棄對這個懸案的調查。）
51內景 勞勝利的家 夜晚
已經很晚了，勞勝利仍然在整理李芸失蹤案的資料，他有時埋頭書寫報告，有時抬頭一邊吸著紙煙一邊思考。
（陳鍵的話外音：他在卷宗筆記中的一句話深深地打動了我， 讓一個不幸而逝的生命再去背負她不應承擔的罪名是一個職業刑警的失職。）
52外景 蓮江市某居民小區 周末 清晨
陳鍵把一些釣魚的漁具裝進一輛汽車的後備箱裏，陳鍵合上後備箱蓋，蓮江市原公安局長現在已經退休在家的程萬城從一棟民宅走走出來，陳鍵為他拉開後車門，程萬城坐了進去。
53 外景 蓮江的市區某公路 周末 清晨
陳鍵駕駛的車在路上行駛，陳鍵的車經過涼水溪大橋，車速明顯降了下來，後麵有一輛車的司機顯然對陳鍵有點不耐煩了，按起了汽車喇叭，陳鍵意識到自己有點影響後麵的車輛，踩了一腳油門，車速又提了上去，坐在車後座的程萬城的表情似乎陷入思考。
54 外景 蓮江市郊區的青山湖 周末 清晨
這裏群峰環司，林木茂密。水光瀲灩，鷗鳥翔集。陳鍵和程萬城向湖裏拋出了魚鉤。
程萬城明顯是個釣魚高手，收獲頻頻，而陳鍵卻一直沒有什麽斬獲。
程萬城：小陳，你這可不像釣了好幾年魚的樣子。
陳鍵：（略帶尷尬）程局，我上禮拜買了本釣魚期刊。
程萬城：你們現在的年青人還真行，我釣了這麽多年魚還是第一次聽說要靠釣魚期刊來釣魚的，如果它能教會你怎麽釣魚，那魚就不是魚了…說吧，我看你已經憋得難受了，我不但知道你今天是找我來談案子的，我還知道你是找我來談李芸的案子。
程萬城的一句話差點沒讓陳鍵驚得扔掉手裏的魚竿，看著陳鍵倏然震驚的反應，程萬城麵色平靜繼續講到。
程萬城：想知道我是怎麽猜透你的心思嗎。
陳鍵搖了搖頭，充滿敬佩地望著程萬城，等待其下文。
程萬城：首先今天的行車路線是你早已經研究好的，而這條路線恰恰是本市16路公交車的行駛路線，這也是26年前李芸下夜班後回家的乘車路線。其次在路過涼水溪公路大橋時，你有意識地減慢了行車速度，這是當時專案組推斷李芸或那具無名女屍有可能落水的地方。
最後，你現在在檔案室工作，在我們蓮江能夠吸引一個職業刑警興趣的恐怕應該是李芸失蹤的懸案吧， 還用我再多解釋嗎。
陳鍵：程局，您是老刑警出身，我還能說什麽那。
程萬程：小陳，你覺的這個案子卡在那裏了。
陳鍵：我想還是屍源吧，這麽多年過去了，屍源還是沒有找到真有點不可思議。
程萬城：這件事我有很大的責任，一開始我們把它當作一個普通人口失蹤案處理，發現蓮江女屍後又匆匆結案，如果當時和蓮江造紙廠貨款失竊案並案處理，就像6年後作的那樣，也許這個案件還不至於成為一起懸案，我們錯過了最好的破案時間。
陳鍵：我想當年勞勝利的想法在專案組裏沒有得到充分重視。
程萬城：嗯，繼續說。
陳鍵：在警校，老師講課時說：如果一條主要的偵破方向在偵破過程中進入死胡同，那
麽應該花時間去研究一下是否還有其他偵破方向的可能性。
程萬城：小陳，你可別把警校的教科書當釣魚期刊使。
陳鍵有點靦腆地笑了笑，正說著程萬城的魚竿頭動了一下。
陳鍵：程局，咬鉤了。（陳鍵看著程萬城繃得象弓一樣的魚竿說）
程萬城：（緊忙收線）還真別說，是條大魚。
55內景 位於林山鎮省政法係統療養院棋牌室 白天
身穿病號服的秦向明正在和另外幾個警察病友正在一起玩牌,外麵傳來汽車的馬達聲. 秦向明站起身走到窗口處觀察了一下,便走回桌子,把手裏的牌往桌上一扔。
秦向明：對不起，不玩了，找我的。
一位病友：你怎麽一看見警車就知道是找你的，我們也是警察。
秦向明：（不肖疑問地）車牌號是蓮江的，這裏除了我誰過去還是蓮江局的。
秦向明站起身走出棋牌室， 那些牌友都笑著搖了搖頭，然後繼續玩了起來。
56 內景 林山鎮省政法係統療養院宿舍 白天
秦向明和陳鍵都抱著一盒方便麵，他們一邊吃，一邊交談。
秦向明：……當初不是因為老勞是戶籍警,我們就對他提出的偵破方向不重視, 因為如果李芸
是那天晚上在回家的路上遇害, 那麽罪犯完全沒有必要把她的衣物穿在另一個女人
身上。
陳鍵：我想這也許正是本案的複雜之處，可能罪犯這樣做為的是掩蓋什麽。也許那天晚上李
芸在死前和罪犯有過很劇烈的搏鬥，李芸屍體上可能有明顯的傷痕，而罪犯的最初設
計是想給警方造成李芸不慎落水死亡的假象……
秦向明：（有些不耐煩地）然後他又去殺死另一個和李芸身高,年齡相仿的女人,再把李芸的衣
物穿戴在他的身上,你不認為這樣做有點太冒險了吧。
陳鍵：可是這26年來，我們並沒有發現相關的線索，在警校學習案例的時候，嫌疑人或多或少會和他們的家人聯係。
秦向明：小陳，你不能把課堂上的案例去往實際案件上去套，課堂上都是典型案例，而實際發生的每個案例都有起特殊性。
陳鍵：是的，也許按照勞勝利推斷的偵破方向，確實很難解釋李芸的衣物為什麽會在另一個同一時間溺水而亡的女人的身上，但不能因此而否定李芸在周末回家的路上遭遇不測的可能性。
秦向明：老勞是戶籍警，李芸的案子正好發生在他的管區，在這前後，確實發生過一些侵犯女性的流氓案件。我們也調查過，還沒有證據和李芸的失蹤聯係在一起。
陳鍵：我看過李芸案的卷宗，有關這方麵的材料很少。
秦向明：小陳，我可以給你推薦一個人，他是蓮江市第一監獄的獄警，也許他會給你一些幫
助。
他們的交談已經結束，秦向明站起身把陳鍵送到屋外。
秦向明：謝謝你帶來的東西，尤其是這方便麵，看來還是警察了解警察，在這裏住了那麽長時間了， 還真想這一口。
陳鍵笑了笑，離開。
57 內景 蓮江市第一監獄 白天
獄警和陳鍵在監獄內邊走邊交談。
獄警：他叫王博，在不到三年的時間裏，對四名年青的女性進行不同程度的性侵害行為。最後一名剛滿18歲，給被害人造成了終身的精神傷害，十九年前他被法院判為無期徒刑。
58 內景 蓮江市區第一監獄內部審訊室 白天
王博：（正在看李芸的照片）陳警官， 我能留下這張照片嗎。
陳鍵（把照片拿回來）抱歉， 這裏有規定。
王博：那我的回答可能讓你失望了。
陳鍵：（沒有回答他，等待下文。）
王博：我沒見過這個女人， 說了你也不信，對嗎，你們警察就是這樣， 你們不相信，還非要人把你們不相信地話說出來。
陳鍵：你在這裏待了這麽多年了，難道還沒有學會怎麽回答一個警官的提問嗎。
王博：你到這裏來不就是懷疑我嗎，你們盡管懷疑我，反正我他媽的就沒打算從這裏活著出去。
陳鍵: (終於無法忍受)你知道最後一個被你傷害的女孩現在在哪嗎，她現在仍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療，十九年前她隻有十八歲，她本來可以和許多那個年齡的女孩子一樣學習，工作和戀愛，可是她隻能在精神病院裏接受治療。她的生活被你徹底地毀了。
王博：那不能完全賴我，誰讓她那麽精神脆弱，反正早晚都得和男人上床，誰上她還不是一樣嗎。
陳鍵終於忍無可忍，按動了桌上的電鈕，門外的獄警進屋準備把王博帶走。
陳鍵（一臉厭惡地）我和1045號犯人的談話已經結束了。
王博：（站起身準備離開審訊室）陳警官，你可不像那個勞警官那麽友好。你還太年青，這麽衝動可破不了案子。
陳鍵憤怒地把臉扭向窗外，獄警把王博帶出審訊室。
59 一組連續的鏡頭組合 陳鍵在監獄審訊室和不同的犯罪嫌疑人交談。
（陳鍵畫外音：在卷宗裏，勞勝利曾經這樣描述過犯罪嫌疑人：20-30歲年紀，男性，獨身，中等身材，教育程度不高，可能有侵害女性的犯罪前科。）
60 外景 一個郊外公路邊的拋屍現場 夜晚
省廳刑偵大隊副隊長邢玉斌剛剛結束對現場的勘察，他和幾個年青的邢警一邊走一邊交談。
他們走到公路邊停下。
邢玉斌：很顯然，這裏隻是一個拋屍現場， 這條公路東西兩端都有監控探頭，向群，你們組把兩端監控探頭24小時的錄像調出來， 主要甄別那些行駛速度異常的車輛。
柳向群：如果沒有發現行駛車輛異常的車輛的怎麽辦。
邢玉斌：那麽誌文他們組應該會有收獲了， 我們讓他們組排查附近村莊的失蹤人員。
61 內景 一輛警用吉普車內 夜晚
司機：邢隊， 直接送您回家吧，都怎麽晚了。
邢玉斌：送我到聽鸝館茶室吧 我約了一個蓮江局的同事。
司機：可是您已經三天沒有回家了，要不改個時間。
邢玉斌：這些年蓮江局的同事找我，我從來都沒有拒絕過，再說我就今天晚上還有點時間。
坐在副駕駛的警察：邢隊，這麽晚了，不會是女同事吧。
邢玉斌沒有回答，探身去使勁按了一下那個年輕警官的腦袋，車裏傳來一陣笑聲，笑聲讓大家忘記緊張和疲勞。
62 內景 省會城市郊外名為聽鸝館的茶樓 夜晚。
陳鍵和時任省廳刑偵大隊副隊長的邢玉斌落座後開始交談。
陳鍵：我知道邢隊喜歡喝茶，就臨時找了這麽一個地方，在警校裏我就聽說過您的事跡，您是作為蓮江市最優秀的刑警調到省廳來工作的，我在警校學習的案例中還有您破獲的幾個重大案件。
邢玉斌：小陳，你太客氣了，我們挺有緣分，我們既是警校的校友，又是蓮江局的同事。
陳鍵：校友我可不敢當，您是我們警校的客座講師，我在警校還聽過您的課哪。
陳鍵和邢玉斌的談話聲音逐漸變小，畫麵淡出。
畫麵淡入，陳鍵和邢玉斌在探討李芸的案件。
陳鍵：蓮江造紙廠貨款失竊案，從調查一開始就因為作案時間原因排除了李芸。那麽為什麽6年以後，您又提出並案偵查了呢。
刑玉斌：貨款失竊的時間確實李芸已經下班離開，但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她有可能離開工
廠後又重新返回工廠，隻是因為李芸的意外死亡，我們就沒有在繼續調查下去。
陳鍵：就當時的情況而言，您提出的偵破方向確實非常合理，可是為什麽當時專案組沒有
找到任何有價值的證據呢。
邢玉斌：其實在92年成立李芸失蹤案專案組的時候，我們的處境有點尷尬，因為當時我們隻能按擬似命案來處理，那具浮屍上李芸的衣物隻能作為間接物證，我們還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李芸已經遇害，而那具無名女屍，從屍檢報告上看，也沒有證據證明她的死可能是一起謀殺。在加上離事發時間已經過去了6年了，重新取證有很大的難度。
陳鍵：公安部每年對在逃的罪犯都有清網行動，在過去的二十年多年中，專案組就沒有查到李芸有可能的下落嗎。
邢玉斌：這又是我們的尷尬之處，在蓮江造紙廠貨款失竊案中，我們還沒有充分的證據證明李芸就是犯罪嫌疑人，所以我們無法對她進行通緝，隻能按失蹤人口來處理，在查找的力度上肯定受到影響。
陳鍵：為什麽當時專案組沒有嚐試著按照勞勝利警官提出的偵破方向調查一下哪。
邢玉斌：我們不能排除李芸遇害的可能性，但直覺告訴我李芸還活著，我們已經錯過最佳破案時間，不能再被她牽著鼻子走了。
陳鍵：刑隊，恕我直言，我的直覺告訴我，李芸已經在二十六年前回家的那個晚上遇害了。
邢玉斌：（愣了一下，顯然他沒有想到陳鍵會這樣自信。但他仍然很禮貌地說）
我遵重老勞的想法，但也恕我直言， 放棄這個想法吧，否則的話，你就是在浪
費自己的 時間。
63 外景 杉樹坪家屬小區外的一處公園 白天
陳鍵在一處新建不久的人工小路上邊走邊停，神態若有所思。小路的一邊是杉樹林，一邊是人工草坪，遠處有幾個兒童在草坪上嬉戲。顯而易見，這已經不是二十六年前那條僻靜的小路了。
（陳鍵畫外音：這就是那條勞勝利在卷宗中描述的，通往幹洗店的小路，和昔日相比已經麵目全非了，站著這裏，我不禁想到二十六年前的那個夜晚這裏到底發生過什麽。）
64 內景 某省警官大學階梯教室 白天
許家山教授的課堂。
許家山:2002年，美國洛杉磯警局DNA試驗室從ZODIAC所發信件的信封口處，成功提取了其DNA樣品，並據此繪製出了DNA圖譜。這一天，恰逢ZODIAC最後一宗罪案的出租車司機保羅遇害的33周年的紀念日……..
鏡頭從一張張聽課的同學中劃過,最後停在一身便服的陳鍵身上。
65 外景 一輛吉普車在郊區公路上飛快的行駛 白天
鏡頭變換到車內, 陳鍵駕駛著汽車, 副駕駛上坐著許家山.
陳鍵: 許教授，這是一條重要的線索，您應該早點告訴我。
許家山:我和你一樣,也是在對真相的探索中,我不想幹擾你對這個案件的獨立判斷,當你對這個案件有一個全麵的了解時候,在給你一個思路也不遲。
66 外景 曲溪鎮勞勝利家小區外的林蔭到 白天
陳鍵和許家山並排走著。
67 內景 勞勝利的家 白天
在勞勝利的弟弟勞為民的陪同下，陳鍵和許家山穿過客廳進入勞勝利的書房。
許家山從書架中拿出三本雜誌放在陳鍵的麵前。
許家山：這三本雜誌是老勞在二十六前調查李芸案件中無意中撿到的，老勞喜歡文學，就把 它們留下來，但他沒有意識到它們會和李芸的案件有什麽直接聯係。這三本雜誌為3元一本，印刷精美，根據那個年代人的平均收入，這似乎不應該隨意丟棄和回收的。
陳鍵接過雜誌，翻看了一下。
陳鍵：這三本是同一出版社的月刊雜誌，但它們並不是相連月份的。
許家山：對，但這不是關鍵，我曾經粗略地看過這三本雜誌，裏麵的文章似乎和李芸案件沒
有任何聯係，但在老勞的暗示下，我還是發現了這三本雜誌的一個共同之處，就是
它們都有一個筆名為鴻影的作者發表過一篇文章。
陳鍵：也就是說這三本雜誌的主人可能是鴻影的粉絲，或者是鴻影本人。勞警官是在哪裏偶
然拾到的這三本雜誌的。
許家山：是在杉樹坪附近那條通往幹洗店的小路。
陳鍵：我知道，勞警官推測那裏是李芸那天晚上出事的地方，和李芸走過的其它路線相比，
那裏比較偏僻。
許家山：老勞喜歡閱讀，但作為一個警察，他幾乎一生都沒有一個完整的時間坐下來認認真
真地閱讀他的藏書，直到他一年多前被診斷出癌症。
三個人低頭沉默著，顯然他們都為勞勝利有些惋惜和難過。
陳鍵：（表情有點沉重）許教授，我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麽了。
68一組連續的組合鏡頭 陳鍵出入幾個掛著出版社和市文聯牌子的單位。
（陳鍵畫外音：這三本雜誌的出版社由於經營不善的原因已於10年前關閉，但是費了一些周折後我還是找到了一個曾經在這個雜誌社工作的編輯。）
69 內景 某出版社會議室 白天
方編輯：其實你們那個勞警官在一年多前就找過我，隻是當時我沒有給他提供什麽有價值的線索，我們雜誌社都有作者的聯係地址，作為郵寄稿費和雜誌的依據。但是我們雜誌社已於
十年前關閉，這些作者的聯係方式我們都沒有保留，你沒有去文聯和作家協會查過嗎。
陳鍵;(有些失望地）我都去過，但他們那裏沒有這個筆名為鴻影的紀錄。
方編輯：我前段時間曾經找出一張老照片，我馬上聯係那個姓勞的警官，但他已經住院了，聽說人快不行了，我就沒再打擾他。
陳鍵：是什麽照片。
方編輯：是二十多年前的一張筆會的合影，大概有四十多個人，挺大的一次筆會，可能會有那個叫鴻影的作者。隻不過這麽長時間過去了，他們的容貌可能已經變化很大了，不知道對你們破案是否還有價值。
陳鍵：當然有價值，太謝謝你了。
70 內景 蓮江公安局資料室 白天
陳鍵望著那張照片出神，鏡頭拉近，照片特寫。
（陳鍵畫外音：這張照片是李芸失蹤案的一個新線索，如果勞勝利警官分析正確的話，他二十多年來苦苦找尋的那個人可能就在這四十多個人中間。）
71 內景 作家協會辦公室 白天
工作人員：這張照片時間太長了，就是這裏有我認識的人也很難分辨出來，你最好有他們的姓名或聯係方式。
陳鍵：我可以提供一些作者的筆名。
工作人員：我可以幫你查一查，但不見得有結果，你知道一個作家可能會用多個筆名。
72 外景 文聯辦公樓外 白天
陳鍵從樓裏走出來，走到街道邊停下，神情嚴峻。
（陳鍵畫外音）我走訪了許多出版和作協單位，沒有什麽進展，但這張照片幾乎是案件唯一的新線索，我隻能繼續找下去。
73 內景 蓮江市公安局食堂 白天
沈梅; 我昨天剛鑒定了一個溺水死亡的屍體，你可能會感興趣。
陳鍵：師姐，你能不能在我吃飯的時候不談屍體的話題。
沈梅：是你一到吃飯的時候就往我這裏湊，你還指望著一個法醫跟你談其他的話題嗎，你到
底想不想聽。
陳鍵：你說吧，反正我已經快吃不下去了。至少現在我沒有吐出來，待會兒你可別後悔。
沈梅：死者是在家裏的室內遊泳池淹死的，她丈夫一直懊悔不已，因為他隻出去十幾分鍾。
他當時都懵了，一直抱著他妻子的屍體，幾個小時後才報的警。我出現場的時候拍了
些照片。
沈梅拿出一組照片，陳鍵很顯然已經吃不下去飯了，索性拿起照片看了起來。
沈梅：你還記得你給我看過李芸案件的屍檢照片嗎。
陳鍵：有什麽共同的地方，這個人可是在遊泳池淹死的，還是室內的。
沈梅：屍斑，我說過屍斑的形成是由血液的重力引起的，水中形成的和陸地形成的會有一些
細小的差異。
陳鍵：我們不是分析過嗎，屍體有可能被水流帶到河邊的淺灘上，當漲水的時候又被.......
（忽然頓悟似地）對啊, 你的意思是死者剛淹死後就被她的丈夫從遊泳池裏打撈上
來，後來......
沈梅:你才明白啊。
陳鍵:師姐,You are genius , You are genius!!!!!(你真是天才，你真是天才)。
陳鍵放下碗筷，站起身向食堂大門衝去，一路上幾個端著飯盒的警官連忙避讓，給他讓出一條路來。
沈梅: 你去哪,廁所在那邊。（自言自語地）這回肯定吐到辦公室了。
74 內景 臨古市公安局法醫解剖室 白天
嚴家範剛剛做完一個屍檢，一邊換衣服一邊和陳鍵交談
嚴家範：當時我用的是胃內溶液的方法推斷那具蓮江浮屍的死亡時間，二十多前這方麵的技
術不象現在這麽精確，再加上屍體在打撈上來之前已經在江水泡了兩個星期左右，
屍體高度腐敗，肯定會影響鑒定結果的準確性。
陳鍵：老嚴，有沒有這種可能性，就是在李芸失蹤前的一兩天的時間裏，這個女人有可能已
經死亡了。
嚴家範：當然存在著這種可能性，根據當時的技術條件，我判斷她的死亡時間應該存在著一
到兩天的誤差。
75 內景 林山鎮省政法係統療養院宿舍 夜晚
陳鍵和秦向明每人抱著一筒方便麵，一邊吃一邊交談。
陳鍵：我一直疑惑是，當時你們專案組把排查的範圍已經擴大到全省，難道這個身穿李芸衣
物的女人，來自一個更遙遠的地方嗎。
秦向明：那時候的排查要比現在難多了，因為還沒有互聯網，我想這裏麵肯定有遺漏。
陳鍵：在警校學習案例的時候，查找屍源首先從各地登記的失蹤人口查起，而正常死亡的人
口是在排查範圍之外的。
秦向明：這是常理，人不可能再死第二次。
陳鍵：而這個女人恰恰在本案中死了兩次。
秦向明：你是指………
陳鍵：老秦，您看幾張照片。
陳鍵拿出幾張照片，秦向明若信若疑地看了起來
76 同一內景，十幾分鍾後 夜晚
秦向明：你的意思是說，這個女人是在李芸失蹤前就溺水死亡了，而她死亡後很快又被打撈
了起來，在陸地上停留了一段時間後又被丟到水裏。
陳鍵：對，所以她的屍斑才和正常的溺水死亡的屍體有些細微的差異，因為它們是在陸地上
形成的。
秦向明：如果有人要在這上麵作什麽手腳的話，他一定是一個有機會接觸屍體的人，因為正
常死亡的人員從開具死亡證明到入殮，焚化，手續上是很嚴格的，一般人員是沒有
這個機會的。
陳鍵：對，這個排查範圍就縮小了很多。
秦向明：小陳，咱們可以分一下工，我去各派出所查一下李芸失蹤前三天正常人口死亡的登
記記錄。
陳鍵猶豫了一下，秦向明看出陳鍵的顧慮。
秦向明：說實話， 從你第一天到這裏來找我，我就開始計劃怎麽盡快離開這該死的地方。
陳鍵：可是，依您目前的身體狀況，我擔心醫生會……
秦向明:別擔心,告訴過你,我會有辦法的。李芸的案子已經壓我們蓮江局辦案刑警心理26年
了, 我可不想象老勞那樣,帶著遺憾進棺材, 你是一個刑警,你會理解的。
陳鍵：好，我去排查所有的醫院，醫學院，還有殯葬單位。
秦向明：不過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了，這些單位不會象我們警方那樣長期保存有關記錄。
陳鍵：沒有關係，我手裏還有一張照片。
77 內景 幾個組合鏡頭 白天
有陳鍵向醫院和醫學院的工作人員了解情況的幾個鏡頭，中間穿插著秦向明在派出所民警的協助下調查的鏡頭。
78 內景 和蓮江市鄰近的金川市殯葬廠辦公室 白天
一位三十多歲的工作人員在陳鍵的引導下，辨認著照片上的人。
工作人員：這個人我有點眼熟，就是後排從左數第五個人，有點象我們這裏的金師傅。我從
一進單位就跟著金師傅一起幹，我們一起工作快十年了，讓我再仔細看看，應該
是金師傅，變化很大，但應該是他。
陳鍵：你知道怎麽和他聯係嗎
工作人員：他一年多前就病退回家了。
陳鍵：他得的是什麽病。
工作人員：好像是心力衰竭。
79 外景 在金川市的郊外的一條公路上 白天
陳鍵駕駛著汽車，秦向明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
秦向明：我是在調查下窪鄉時候發現這一情況的，死者名字叫吳茵華，是溺水死亡，最重要
的是，吳茵華的身高，年齡和李芸非常接近，她死亡的時間是在李芸失蹤的前一天。
80 外景 下窪鄉外一處湖塘邊的灘地 白天
陳鍵和秦向明一邊走一邊交談。
秦向明：二十六年前吳茵華就是從這裏跳水自盡的，死後很快就被打撈上來。這點也符合我
們有關屍斑形成的推斷，吳茵華生前患有精神方麵的疾病，她是從外地被人販子賣
到這個鄉，後來有了孩子，就留了下來，但是孩子兩歲的時候，在湖邊玩耍時不慎
掉入湖中淹死了，而不久後，外出打工的丈夫又在工地上出了事，後來她就一直瘋
瘋顛顛的。她死的時候，沒有人知道她是從哪裏來的，怎麽和她家人聯係，她又是
自殺，村裏的人都比較忌諱，她入殮和焚化的時候都沒有人在場，後來還是村幹部
取了她的骨灰埋在她丈夫和小孩的旁邊。
陳鍵：我這方麵也有了結果，照片上的人找到了，他叫金鳴，在蓮江緊鄰的金川市殯葬廠工
作，二十六前那還是一個隻有五六個人小型殯葬廠，由於招不到人，一個人往往幹兩
個人的活，有時既要運送遺體，又同時負責焚化工作。
秦向明：下窪鄉隸屬金川市管轄，如果我們判斷正確的話，那天拉走吳茵華屍體人因該就是
金鳴。
陳鍵：這個很容易查證。
秦向明：如果是這個叫金鳴的人拉走吳茵華的屍體，從兩邊的情況上來看，他完全有機會獨
立處理這具屍體。
陳鍵：對，這個叫金鳴的人有很大作案嫌疑。
秦向明：隻是我們還缺乏直接的證據。
81 內景 蓮江市公安局辦公大樓內 白天
陳鍵和刑偵支隊的隊長劉漢一邊上樓梯一邊交談。
劉漢：不行，我不能根據三本雜誌和一張照片就去傳喚一個人和搜查他的家。
陳鍵：可是吳茵華恰好是在李芸失蹤前的一天死亡的，而吳茵華的身高和年齡和李芸十分接
近。
劉漢：那又怎樣，這也許是一個巧合。
陳鍵：可是這個叫金鳴的人完全有機會單獨處理吳茵華的屍體，而這三本雜誌是在李芸失蹤
前有可能到過的現場撿到的，這可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巧合。
劉漢似為所動
劉漢：好吧，我磨不過你，但我隻給你十五分鍾，你可以在管區派出所的配合下以查戶口
的名義去他家。記住，不能幹出格的事，如果他的家屬投訴你，我就要執行紀律。
陳鍵：謝謝劉隊，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劉漢：你知道作什麽，我是讓你查戶口。你小子，還沒調到我這裏，就讓我犯錯誤。
82 內景 金鳴的家 白天
這是一棟一室一廳簡易的老式平房，
金鳴已經住院，不在家，他的一個遠房的表妹許丹接待了陳鍵和轄區派出所的方副所長。
許丹：我表哥已經住院一年多了，這個房子一直空著，我準備幫助他收拾收拾，就租出去，
他住了一年多的醫院，花了不少錢。
方副所長：你表哥的戶口本你知道放在那裏了嗎，我們需要看一下。這裏平常隻有你表哥一
個人住嗎。
許丹：（一邊找戶口本一邊說）他一直是一個人住，有時有些鄉下來的親戚暫時住幾天就走
了。
陳鍵：我能看一下裏麵的房間嗎，這個房子看上去有些年頭了，如果你們要出租的話，要注
意一些安全隱患，比如電線老化了，要及時更換，還有冬天取暖時的通風問題。
許丹：你進去看吧，我也是剛來幾天，這房子的情況我還不是很清楚。
83 內景 金鳴家內臥室 白天
陳鍵進入內室後就帶上手套，他先檢查了一下書架，又察看了床上的一件物品，拿起一把梳子，仔細觀察著，他又查看了書桌的幾件文具，還有衣架，
84 內景 金鳴家 白天
方副所長正在和許丹不停地交談，交談中，許丹有時會向裏屋的方向張望。
85 內景 金鳴臥室 大約十幾分鍾後 白天
時間在分分秒秒地過去，顯然陳鍵還沒有發現什麽有價值的東西，他的神情已經不象是剛才那樣從容，可以清晰地看出他額頭上沁出的汗珠。他在用最後的一點時間緊張地環視著房間裏的陳設，忽然，書架上一個青花將軍罐引起了陳鍵的注意，顯然這件仿古瓷器和屋子裏其他的陳設有些風格上的不入。陳鍵拿起將軍罐，打開蓋子，從陳鍵的表情上看，罐子肯定是空的，沒有什麽有價值的東西，陳鍵蓋好蓋子，正要把罐子放回去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什麽，陳鍵把罐子放在書桌上，用手套從罐子底部撚出一些粉末狀的東西，湊到眼前仔細地觀察，從兜裏掏出一個刑警取證用的塑料袋，把那些粉末狀的東西撚進塑料袋，然後重複了一下剛才的動作。
方副所長：小陳，你查完了嗎，我們該去下一家了。
陳鍵省略了觀察的動作，迅速把從罐子裏撚出來的粉末撚進塑料袋裏。
陳鍵;馬上就完，我再檢查一下電線。
陳鍵匆忙把塑料袋封口放入口袋裏，然後把將軍罐蓋好蓋子，放回到書架的原處。
86 內景 蓮江市公安局法醫辦公室 白天
沈梅正在工作，陳鍵進入房間 沈梅看到陳鍵後，走到辦公桌旁，從文件夾中拿出一份報告，交給陳鍵。
沈梅：你送來的物證是人體骨骼燃燒後留下的殘餘物質，也就是我們常說的骨灰。
陳鍵：能做DNA比對實驗嗎。
沈梅：不確定，你能在搞到更多的樣本嗎。
陳鍵：我這已經是冒著脫警服的危險了，師姐你看能不能........
沈梅:好吧，我隻能試一試看吧。
87 內景 李芸父母的家 白天
沈梅和幾個戶籍警正在和李芸的母親進行交談，李芸的母親表情有些不安，旁邊坐著的李曼似乎表情很平靜，但她忽然站起身走進臥室，鏡頭追隨著李曼，李曼進屋後反手將門關上，並無力地靠在門上，她仰著臉，緊閉雙唇，似乎在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但終於淚水從她的眼睛中滑落出來。
88 內景 蓮江市公安局法醫辦公室 白天
沈梅和幾個同事正在對陳鍵帶回來的樣本進行化驗。
沈梅和同事們在分析化驗結果。
89 內景 蓮江市公安局總務處資料室 白天
陳鍵正在翻閱卷宗，沈梅推門而入,神情嚴肅。
沈梅：可能我該祝賀你了。
陳鍵站起身，等待沈梅的下文。
沈梅：我把那份骨質的樣本和李芸的母親的DNA進行比對，比對結果，那份送檢的骨質樣
本就是李芸本人的，我想它完全可以作為李芸失蹤案的直接證據。
陳鍵一言不發，神情中露出了內心難以掩飾的激動和喜悅。
90 內景 蓮江市某醫院住院部的走廊 白天
陳鍵和一名刑警向樓道盡頭的一個病房走去
（陳鍵的話外音）在警校學習的時候，我就想象過第一次把手銬銬在犯人手上時的情景，這個情景在我腦海裏不知重複了多少遍。隻是我從沒有想到，他不是一個悍匪，而是一個躺在病床上生命快要走到終點的病人。
91 內景 醫院病房 白天
躺在病床上的金鳴是50歲左右年紀的男子，由於疾病的緣故，他看上去比他實際的年齡要大十幾歲，他躺在床上的樣子很虛弱，看到穿著警察製服的陳鍵和另一名刑警後，他隻是歎了口氣，然後閉上了雙眼。
92 內景 醫院病房 白天
（陳鍵話外音:鑒於他身體上的原因，我一開始就把我們掌握的情況告訴給他，我知道這樣做有點冒險，但他的時間不多了。出乎我意料的是，金鳴毫不掩飾地向我們供訴了一切。)
金鳴：李芸是我殺死的，從殺死她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有一天我將要麵對你們，隻是這一天
你們讓我等待得太久了。
陳鍵在認真傾聽，桌上的錄音裝置在工作，另一名刑警在作著筆錄，金鳴繼續講述。
93 外景 蓮江市一中 三十多年前 白天
字幕：三十多年前
一群快樂的中學生從校門口經過，向校園深處走去，身著清潔製服的金鳴正在清掃校門前的衛生，看到他們遠去的背影，金鳴停下了手裏的工具，羨慕地向校園深處張望著。
（金鳴的話外音）我十六歲的時候從我出生的鄉村來到城裏找到了一份穩定收入的工作，對於一個從村裏出來的孩子來說，那是一個令人羨慕的工作，隻是看到校園裏那些同齡的孩子，我還是多少有些羨慕。
94 外景 校園操場 三十多年前 白天
一群孩子在操場上踢球，給校園花壇除草的金鳴停了下來，羨慕地望著他們。
（金鳴的話外音:如果我可以選擇的話，我還是希望回到校園裏讀書，可是我的父親有殘疾，失去工作能力，家裏需要錢。)
95 內景 學校裏條件簡陋的員工宿舍 三十多年前 夜晚
金鳴在昏暗的燈光下刻苦讀書，寫作。
（金鳴的話外音:工作之餘的時間我幾乎全部用在自學上，我隻是希望和那些同齡的孩子一樣，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96 外景 校園內林蔭道 三十多年前 白天
幾個學生抓住正在拚命掙紮的金鳴，一個高個的學生正在一頁一頁地撕毀金鳴自學的課本，地上到處散落著被撕毀的課本，高個學生臉上不屑的神情，金鳴臉上憤怒的表情。
（金鳴的話外音:一個鄉下來的孩子經常會遭到城裏孩子們的欺辱。）
97 內景 學校裏條件簡陋的員工宿舍 三十多年前 白天
金鳴一邊流著眼淚一邊粘補被撕毀的課本。
（金鳴的話外音：在校園裏我沒有朋友，隻能自己一個人在孤獨和憤懣中擦幹臉上和心中的淚水。）
98 外景 學校自行車停車棚 三十多年前 白天
金鳴觀察沒有四周沒有人，迅速地蹲下來，從兜裏掏出小刀，紮破一輛自行車的車帶，接著又紮破一輛。
（金鳴的話外音：有時我不堪白白地忍受他們的欺辱，我開始對他們進行報複。）
99外景 校園內 三十多年前 白天
金鳴正在紮車帶的時候被人發現，大家在追打金鳴，金銘被打倒在地，那些學生還不肯罷手。
（金鳴的話外音：校園裏那些同齡的孩子隻給我留下仇恨的記憶，直到有一天.......)
學生時代的李芸騎著單車從校園裏經過，看到大家正在毆打金鳴，她不顧一切地跑過來拉開那些打金鳴的學生，也許是李芸的美麗和勇氣讓他們有所震懾，他們終於住了手，罵罵咧咧地離開。李芸扶起了倒在地上的金鳴。
（金鳴的話外音：我遇到我生命中的天使，我一生中唯一的天使。）
100 外景 校園內 三十多年前 白天
（金鳴的話外音：但我知道我們之間的差距，我隻能在遠處默默地仰望著她，那種壓抑的愛既痛苦又甜蜜。）
李芸和一些女生說笑著騎車從校內的林蔭道上經過。微風拂起她的長發，從樹隙間穿過的陽光灑在她青春洋溢的臉上，遠處推著清潔車的金鳴停下來，看著李芸遠去的身影，表情既苦澀又糾結。
101 內景 學校單身員工簡陋的宿舍 三十多年前 白天
（金鳴話外音：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喜歡上寫作，我把我所有青春壓抑的情感都寫進我的作品裏，我想成為一個作家，我希望有一天我可以不自卑地站在我的天使麵前，對她說;我愛你。)
金鳴在昏暗的燈光下筆耕不輟，書桌上摞著高高的各種文學書籍。
102 外景 學校大門口 三十多年前 白天
（金鳴話外音：終於有一天 我有機會接近我的天使，那天，李芸她們所在的班級組織去郊外春遊。在校門口我意外地遇到李芸的母親）
一個中年婦女急急匆匆地趕到校門口，她就是李芸的母親，可是李芸她們乘坐的大巴車剛好經過校門口離開，李芸的媽媽試圖揮舞著手臂讓大巴車停下來，但大巴車卻絕塵而去，李芸的母親隻能望洋興歎，金鳴走上前和她開始交談，交談中李芸的母親顯得有些焦急。
103 外景 蓮江市郊區的一條山間公路 三十多年前 白天
（金鳴的話外音：從李芸母親那裏知道，李芸從小患有哮喘，她那天出發前忘記帶應急用的藥品，我答應李芸的母親會將藥送到李芸的手上）
金鳴騎著一個破舊的自行車在這條上坡的公路上艱難的行進，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
104 外景 蓮江市郊區山間公路 三十多年前 白天
金鳴蹲在路邊修著自行車
105 外景 蓮江市郊區山間公路 三十多年前 白天
金鳴肩扛著自行車在公路邊氣喘籲籲地走著，顯然他沒有修好自己自行車，而經濟拮據的他又不舍得拋棄這輛僅有的交通工具。
106 外景 蓮江市郊外山水秀麗的映山湖景區 三十多年前 臨近黃昏
金鳴扛著自行車走向景區，在景區的入口處，金鳴停了下來，看了一下那個映山湖景區的標誌，確認後進入景區。
金鳴把藥品交到李芸的手中，經過艱苦的跋涉，金鳴有些衣衫不整，臉上還沾滿修自行車時留下的油泥，金鳴狼狽的樣子引起一些站在遠處李芸同學哂笑，但李芸卻走上前去輕輕地擁抱了一下金鳴。
107 外景 映山湖景區 三十多年前 黃昏
（金鳴：那是我一生最美好的時刻，我夢想著我們就這樣坐在一起，永遠也不會分開，我願為我身邊這個女人奉獻出我的一切，甚至我的生命。）
金鳴和李芸並排坐在一起，李芸大方地對遠處的景色指指點點，金鳴有些羞澀有些甜蜜。黃昏的山野景色迷人，微風吹拂著李芸和金鳴的頭發，絢麗的晚霞映襯著他們青春的麵龐。
108 內景 學校單身員工簡陋的宿舍 三十多年前 夜晚
（金鳴：從那以後，我更加刻苦投入到我的創作中。）
金鳴在昏暗的燈光下筆耕不輟。
109 外景 某個小區宿舍樓 三十多年前 白天
字幕：兩年以後
身穿殯葬公司製服的金鳴和一位死者的親屬把一名遺體抬到靈車上，身後跟著悲痛欲絕的親屬，金鳴合上車門，和死者的親屬簡單地握了握手便跳上車，麵無表情地開車離去。
（金鳴的話外音：二年後李芸她們所在的班級畢業了，我也找到一個收入更豐厚的工作。）
110 外景 蓮江市金鳴家附近的街道 三十多年前 白天
金鳴把一個裝有文稿的紙袋投入信筒，然後站在路邊眯起眼抬頭望了一下頭頂的藍天。
111 內景 位於蓮江市郊區金鳴的家 三十多年前 白天
金鳴打開一個紙袋，裏麵是一本嶄新的文學月刊，金鳴翻動著這本雜誌，然後停在某頁，鏡頭拉近，金鳴的筆名鴻影赫然在目。
（金鳴的話外音：我平時工作很忙，但我從沒停止過我的寫作，我的努力也開始收到了回報。）
112 外景 杉樹坪小區陸辰鑫所居住居民樓外 二十九年前 白天
這是一個熱鬧的迎親場麵，站在樓門口新婚的陸辰鑫和李芸被親朋好友簇擁著，彩帶和彩屑在他們頭頂飛舞，鏡頭拉向遠方，站在一棵樹下的身著西服的金鳴痛苦地望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他手中緊緊地攥著三本雜誌。
（金鳴的話外音：我的作品獲了獎，我覺得我可以有勇氣向我多年來深愛著的女人表白，可是我卻看到了我一生中最不原意看到的一幕）
113 外景 杉樹坪小區陸辰鑫所居住居民樓外 二十八年前 白天
李芸和陸辰鑫在樓門口激烈的爭吵，李芸憤怒地把手中的東西摔在地上，轉身離去。
李芸坐在小區的一處花壇旁伏首抽泣，站著遠處的金鳴默默看著發生的這一切。
（金鳴的話外音：但是李芸婚後的生活並不幸福，看著自己深愛的女人在遠處哭泣的身影，我痛苦萬分。）
114 外景 下窪鄉 二十六年前 白天
金鳴在一個村民的幫助下把跳水自殺的吳茵華的遺體抬上靈車。
金鳴獨自駕車離去。
（金鳴的話外音：我決定利用我的工作之便實行一個大膽的計劃，雖然這個計劃看上去有點瘋狂，但那是我當時的決心，二十六年前的那一天，我終於等到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115 外景 杉樹坪小區李芸回家必經的那條商業街 二十六年前 夜
在一個小飯館外的露天座位上，金鳴一邊吃著夜宵一邊觀察著街道上的行人，終於，下班後的李芸出現在回家的街道上，金鳴放下碗筷起身尾隨李芸而去，鏡頭和影片開始的那一部份鏡頭銜接在一起：李芸行走在街中的背影，兩邊店鋪燈光成為模糊的背景，燈光由明亮漸漸變的稀疏.....
116 外景 商業街的一條岔路既通往幹洗店的那條僻靜的杉樹林小路 二十六年前 夜晚
燈光漸漸暗淡，漸漸地轉換成夾道樹黢黑，幽暗的背景，街道中嘈雜的背景音樂也隨著光線的逐漸暗淡而沉靜下來，寂靜的行人道上，李芸高跟鞋的步履聲變得十分清晰，同時還有另一個男性皮鞋行進的聲音，從李芸的背影上來看，李芸顯得有些緊張，她的步伐逐漸加快，她走著走著，試探地放慢腳步，她身後的腳步聲也隨著變緩，李芸在路中間停了下來，她身後的腳步聲也嘎然而止，李芸繼續行進，腳步明顯地加快了，但她身後的腳步也加快了速度，李芸在行進中突然轉過身來（特寫 李芸在暗夜中驚恐的麵龐)
李芸:誰!!!!!!
金鳴:是我,我是金鳴,蓮江一中傳達室的金鳴。
李芸：（努力在回憶，但沒有結果，僻靜的小路，夜晚，陌生的男子使李芸顯得十分緊張）
你要幹什麽，你為什麽跟著我到這裏。
金鳴：(有些緊張得語無倫次)我是金鳴，我的作品在省級刊物上獲獎了，我現在已經是一個
作家，我一直喜歡你.....
李芸:我不認識你,你別跟著我。
金鳴：我知道這些年你生活的不幸福，我有一個計劃，我們可以製造一起你落水身亡的假象，
這樣陸辰鑫就不會再糾纏你，我們可以遠走高飛........
李芸:(更加驚恐地)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你別過來,別靠近我。
金鳴：可是我愛你，我是這個世界真正愛你的人。
李芸：（慌亂中李芸打掉金鳴手上的三本雜誌，雜誌滾落在小路上）你別過來，別靠近我。
金鳴：我愛你，李芸，你跟我走吧。
李芸：（轉身跑了起來。）來人啊，抓流氓啊
金鳴：（追了上去，一把捂住了李芸的嘴，李芸奮力的掙紮）你別喊，你別喊，你聽我說。
李芸反抗的更加激烈，金鳴也因此把她的嘴捂得更緊，這時從小路的另一頭有人向這裏走來，金鳴捂著李芸的嘴把李芸拖入小路邊的叢林中，一對青年男女從小路上說笑著走過，為了防止李芸叫出聲來，金鳴緊緊地捂著李芸的嘴，李芸開始還在掙紮，漸漸身體軟了下來，手臂無力地垂落在地上，等那對青年那女走遠，金鳴才鬆開手，但他發現李芸已經不行了，金鳴劇烈地搖動著李芸的肩膀試圖讓李芸蘇醒，金鳴跑過去撿起李芸遺落的挎包，打開挎包，慌亂地翻動起來，挎包中李芸的一些物品散落了一地。金鳴終於從挎包中找出李芸用的治療哮喘的應急噴霧劑。金鳴扒開李芸的嘴，把噴霧劑噴入李芸的口中，金鳴試圖給李芸作人工呼吸，但這一切已經為時已晚，李芸再也沒有睜開雙眼，金鳴抱著李芸的遺體默默抽泣著。
（金鳴的話外音：我當時太慌了，我忘記了李芸有哮喘症，等我意識到這一點，一切都已經太晚了，就這樣我親手殺死了我一生中唯一深愛的女人。）
117 外景 蓮江市涼水河上遊的一座橋梁 二十六年前 夜
這座橋位於涼水河上遊的峽穀之間，橋下是湍急的河水，這裏的夜晚人跡罕至。金鳴駕駛的靈車駛到橋上，金鳴從車裏抱出李芸的屍體準備投入河水中，忽然他停住了，他抱著李芸的屍體無聲地抽泣起來。
（金鳴的話外音：李芸死了，我很害怕，我第一反應就是盡快處理掉李芸的屍體，可是就在把她的屍體投入到河裏的那一刻，我後悔了，我已經害死了她，我不能再讓她成為孤魂野鬼。）
金鳴在橋上匆忙把李芸的衣物穿戴在吳茵華的身上，夜光中可以隱約看到躺在靈車內李芸的裸屍。
金鳴把穿著李芸衣物的吳茵華的遺體投入涼水河中。
118 內景 某市殯葬廠停殮房 二十六年前 夜晚
（我決定用我的專業知識為李芸舉行一個像樣的葬禮以彌補我對李芸犯下的罪。
金鳴在認真為李芸遺體化妝，在他心裏仿佛李芸依然活著。
119 內景 某市殯葬廠焚化車間 二十六年前 白天
金鳴把穿戴整齊的李芸送入焚化爐
120 內景 某市殯葬廠接待室 二十六年前 白天
金鳴把盛著李芸骨灰的骨灰盒交給的了下窪鄉的領導
121 外景 下窪鎮鎮外山間的一塊墓地 二年前 白天
（金鳴的話外音：這就是你們找到那具女屍為什麽身上穿著李芸衣物的原因，二年前我知道自己身患絕症，我決定取出李芸的骨灰，然後把她放在一個隻有我知道的地方。）
金鳴取出李芸的骨灰把它們放在那個青花將軍罐中
122 內景 蓮江市某醫院病房 白天
金鳴：我的時間不多了，如果我能自己離開這張病床，我寧可死在法律的槍口下，而不是心
懷愧疚地死在這張床上，這樣我走的時候心裏會更平靜一些。
金鳴在病床上在作著最後的陳述，在一旁桌子上的錄音卡帶轉到了終點，按鈕自動彈起。
123 內景 蓮江市某醫院病房 三天之後 白天
大夫把白色床單蓋在剛剛死去的金鳴的臉上，陳健和許丹還有另一名警察站立在床邊，許丹在微微抽泣。
（陳鍵話外音：在供述完李芸案件的第三天，金鳴合上了雙眼，他走的時候表情很平靜。）
124 外景 蓮江市公安局總務處大院 夜
陳鍵和沈梅穿過連接局辦公新樓和總務處老樓的大門，向總務處老樓走去，下班的時間已經過了很久了，但局辦公新樓裏還可以看見一些加班民警辦公室的燈光，但相比之下，總務處的辦公大樓裏一片漆黑。
陳鍵：你真行，幹了那麽多年法醫，竟然夜裏不敢自己一個人進入自己的辦公室。
沈梅：我才不怕自己進辦公室呢，你沒聽說這個老樓鬧鬼的故事。
陳鍵覺得沈梅很無聊，但沈梅沒有察覺，依然自顧自地說。
沈梅：咱們這個老樓解放前是一個土豪的家，他的三姨太就是在這樓裏上吊死的。
陳鍵：在你們一樓的法醫辦公室。
沈梅：不，是在三樓。
陳鍵假裝害怕掉頭要往回走，沈梅一把拉出他。
沈梅;行了，別裝了，我看見你一個人在夜裏來過辦公室好幾回了。
陳鍵笑著拉著沈梅進入了大樓。
125 內景 位於總務處一樓的法醫辦公室 夜
沈梅從文件櫃中取出一份文件，然後準備和陳鍵一起離開。
沈梅：我們走吧。
陳鍵：等等，樓上好像有人。
沈梅：（有些驚恐地）你沒事吧，這時候和我開玩笑。
陳鍵：（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並更仔細地聽了起來。）噓…………
陳鍵：你別動，在這裏等一下我。
沈梅：（更加驚恐）不會吧，你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兒。
陳鍵沒有理會沈梅的央求,打開門進入樓道.
126 內景 蓮江市公安局總務處樓 樓道 夜
進入樓道後陳鍵第一件事就是扭亮樓梯的開關，但他立刻懊悔地皺了一下眉頭，因為這個開關是控製連接一二層樓梯的，它光源的餘光是三層樓上的人可以感覺到的，這樣做的結果無疑是打草驚蛇，陳鍵摒住呼吸躡手躡腳地向樓上走去。
（陳鍵的話外音）那天我聽到的腳步聲極其輕微，但我依然可以判斷出這不是我平日裏熟悉的聲音，它幾乎象一個女子的步伐那樣輕盈和細膩，它使我聯想到叢林中的麋鹿。）
陳鍵下意識摸了一下腰間的位置，意識到那裏沒有配槍，總務處的幹警平時不給配槍，隻有在緊急的時刻除外，越往上走燈光越暗，黑暗中陳鍵壓製住緊張的呼吸聲，三層的樓道幾乎黢黑一片，到了樓道口陳鍵突然扭亮樓道裏的電燈，那瞬間的光亮刺痛了他的眼睛，樓道裏空蕩蕩的，灰暗的色彩就像是夢中迷宮的一處死角，陰冷的風從樓道裏穿堂而過，夾帶著樓外樹葉的潮濕的氣息和樓道內木結構門窗腐朽的氣息。一隻野貓叫了一聲，從黑暗的角落裏竄出又消失在另一片黑暗中，陳鍵眉頭緊鎖，陷入沉思。
127 外景 曲溪鎮外的公共墓地 白天
身穿警服的許家山，秦向明，陳鍵站在勞勝利的墓碑前，陳鍵向勞勝利的墓敬獻了一束鮮花，許家山，秦向明，陳鍵脫帽向勞勝利致敬。
許家山，秦向明，陳鍵在墓地間的林蔭道向外走去，邊走邊交談。
秦向明：看來老勞當年對案件偵破方向的判斷是有正確的，李芸果然是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出
的事，隻是當年專案組沒有重視老勞的意見。
陳鍵：我覺得這一切看上去有些太順利了。
秦向明：你小子還真不簡單，剛出警校就破獲了一起26前的懸案，看來許教授的高才生還
真不是白給的。
陳鍵：（仍舊自顧自地說）我覺得李芸失蹤案還是有一些疑點沒有解開。
許家山：（微笑著鼓勵說）給我們談談你的想法吧。
陳鍵：關於蓮江上那具女屍一直有兩個大的疑點，第一是她的身份，我們已經在本案的偵破
過程中解開了，第二為什麽她會穿著李芸的衣物，我們現在隻有金鳴臨終前的供詞。
秦向明：你懷疑在這方麵金鳴沒有講實話，他完全沒有這個必要，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陳鍵：我是指他的理由有些牽強，根據金鳴的供述，他這樣做的目的隻不過是要擺脫李芸丈
夫陸辰鑫的糾纏，我接觸過陸辰鑫，他是一個典型的知識分子，雖然有點脾氣，但不
是死纏爛打的那種人，再說，這麽大的事情，他應該和李芸事先商量一下。
秦向明：根據金鳴的供述，李芸是被她捂死的，他們之前也發生了爭鬥，那樣李芸的身上一
定會留有這方麵的痕跡，如果警方找到屍體，會對金鳴很不利，但吳茵華是正常溺
水死亡，金鳴對屍體偷梁換柱可能是為了擺脫警方視線。
陳鍵：可是這樣解釋也有問題，吳茵華的死亡時間已經確定，是在李芸失蹤的前一天，除非
金鳴事先已經計劃好要殺死李芸。
秦向明：有這麵的可能性，求愛不成，心生怨恨。
陳鍵：我和金鳴的表妹徐丹交談過，金鳴一直暗戀李芸，隻是一直沒有向她表白。如果說因
為李芸的拒絕而預謀殺死她有些牽強。倒是金鳴自己陳述的過失殺人還有一定合理性。
128 內景 蓮江市某高檔住宅小區陸辰鑫的家 白天
陳鍵，秦向明，陸辰鑫正在交談
陸辰鑫：真想不到，事情過去26年了，你們警方依然可以找到真凶，這件事壓在我心頭這
麽多年，這下總算對我妻子有個交代。我對你們警方還有一個請求，不知道是否合
適。
陳鍵：陸總，您不要客氣，有什麽要求您隻管說。我們蓮江警方已經成立專案組，案件還沒
有最後結案。
陸辰鑫：我想懇求你們警方幫我找到李芸的遺骨，我想為她單獨立一個墓。
秦向明：根據金鳴的交待，他已經把你妻子的骨灰取走了，但我們還要核實一下，我們已經
取得吳茵華丈夫的家屬同意，決定開墓核實一下情況。
陸辰鑫：那就太麻煩你們了，唉，隻是沒有想到你們警方根據三本雜誌就找到真凶，早知道
這樣我就該把這條線索提供給你們。
陳鍵和秦向明（幾乎同時地）什麽線索。
陸辰鑫：你們提到過的那三本雜誌，我在李芸失蹤前就收到過，我想那可能是李芸過去的一
個追求者，李芸即使在結婚後依然會收到這樣類似的信件，最後我把它們捐給我們
單位的圖書館了。
陳鍵和秦向明相互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129 外景 蓮江市陸辰鑫所居住的高檔小區 白天
陳鍵和秦向明從樓道裏走出來，他們一邊走一邊交談。
陳鍵：我覺得金鳴可能沒有說實話，既然他已經給李芸寄過那三本雜誌，他就沒有必要那天
再帶著三本雜誌去找李芸。
秦向明：有道理，劉漢今天早晨來電話說他們已經征得吳茵華丈夫的親屬同意，決定今天對
吳茵華的墓打開檢查，我們過去看看。
陳鍵：好。
130 外景 下窪鄉外某公共墓地 白天
吳茵華的墓地已經被打開，一個刑警從墓地中取出一個已經有點朽壞了的簡易骨灰盒，
陳鍵和秦向明湊了過去。
131 內景 蓮江市公安局法醫辦公室 白天
秦向明和陳鍵坐在屋中等候，沈梅推門進來。
沈梅：真是不可思議。
陳鍵：DNA比對結果對不上。
沈梅：我們根本就沒有做DNA試驗。
陳鍵和秦向明（幾乎異口同聲地）為什麽。
沈梅：因為沒有那個必要，你們送檢的樣本根本就不屬於人類，確切地說它們是動物的骨骼
焚化後的產物。
陳鍵（眉頭緊鎖，思考了一會兒說）你們能夠根據李芸的骨灰樣本判定出她的大致年齡嗎。
沈梅：我們沒有辦法，除非你能提供一根李芸完整人體骨骼，再說李芸死亡的時間不是已經
確定了嗎，26年前她正好是.......(忽然恍然大悟有些驚懼地說)你的意思是說........
陳鍵神情嚴峻, 他和秦向明相互看了一眼,秦向明點了點頭,顯然他同意陳鍵的判斷。
132 外景 蓮江市某城區公路 白天
陳鍵和秦向明駕車行駛在這條公路上。
秦向明：為什麽金鳴在他住院前沒有把假的吳茵華的骨灰處理掉。
陳鍵：很簡單，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了，金鳴沒有想到我們警方有一天會找到他。
秦向明：他應該還會留下更多線索，這件事說明他的思想已經放鬆了。
133 內景 蓮江市李芸失蹤專案組辦公室 白天
秦向明和幾個專案組的刑警在討論著什麽，陳鍵推門而人。
陳鍵：我們查過了金鳴在這些年銀行的交易記錄，6年前他曾經向傅山市人民醫院匯過一筆
8000多元的醫療款，金鳴從來沒有向外地匯過款，而這次一下就匯過去8000多元。
秦向明：我們去傅山市。
134 外景 跨越兩個省的高速公路 白天
秦向明和陳鍵驅車向700多公裏外的傅山市疾馳而去。
135 外景 高速路傅山市出口 夜晚
秦向明和陳鍵駕駛的車輛經過出口。
136 內景 傅山市人民醫院行政處辦公室 白天
行政處工作人員： 那是一起車禍，當時送來了兩個人，一個送來時已經死亡，另一個叫周
曉虹，我們搶救了三天，但是傷勢太重，沒有搶救過來，當時傷者是半
昏迷狀態，她艱難地說出一個電話號碼，後來我們就聯係了你們說的那
個叫金鳴的人，他馬上給我們醫院匯來一筆搶救和住院費，他說他不在
本市，第二天才能趕過來。不過放下電話不到一個小時，就來了一位
中年婦女，她說她就住在本市，是金鳴的親戚。
陳鍵：您留下她的聯係方式了嗎。
行政處工作人員：這個人我正好認識，她就住在本市，她們單位是我們醫院的協作單位。
137 內景 傅山市某居民小區樓道 白天
陳鍵在敲房門，房門打開了，開門的人是徐丹，徐丹看到秦向明和陳鍵，臉上呈現出驚訝的神情。
138 內景 傅山市徐丹的家 黃昏
顯然陳鍵和秦向明已經作了徐丹很長時間工作了。
陳鍵：我知道你和金鳴從小一起長大，你們有很深的感情，後來你隨父母一起來到了傅山市，
但你們一直都沒有中斷聯係，據我了解，你一直喜歡金鳴，可是金鳴卻總是以血緣關
係為借口拒絕你，其實你隻是他的遠房表妹，按老一輩人講，你們已經出了五服了。
你應該知道金鳴拒絕你的真正原因是李芸，他一直獨身也是為了她，現在金鳴到死還
要背負著殺人犯的罪名，他為李芸付出的難道還不夠嗎。
徐丹：（情緒無法抑製，抽泣著說）求求你，別說了，別說了，他沒有殺死那個女人，他沒
有殺死她，他不是殺人犯。
秦向明：我們警方已經掌握了一些情況，但我們還需要證據，我希望你能幫助我們。
徐丹：我知道你們想要找什麽，不管怎麽說他們現在都已經不在了。
139 內景 傅山市周曉虹既李芸的家 白天
秦向明，陳鍵在當地兩個民警的配合下檢查李芸的家，這是一個典型的女性獨居的家，幹淨整潔，陳設典雅，隻是看不到一張本人和家庭成員的照片。
陳鍵在檢查衛生間，他拿起一把梳子，用鑷子小心翼翼夾出一根女性的頭發放入物證的塑料袋中。
140 內景 蓮江市公安局法醫辦公室 白天
沈梅把一份DNA報告遞給陳鍵和秦向明
沈梅：DNA比對的結果和你們的推測一致，你們從傅山市帶回來的樣本就是李芸本人的。
數據不會撒謊。
陳鍵和秦向明沒有說話，但是可以看到他們臉上露出的欣慰。
141 內景 蓮江市某汽車修理廠休息室 白天
陳鍵和秦向明在和李琛進行交談，李琛的表情有些矛盾和痛苦。
陳鍵：李芸盜取了那筆貨款後就開始計劃自己的下一步，她發現一直追求她的金鳴居然有
機會接觸屍體。
142 外景 杉樹坪小區那條通往幹洗店的僻靜的小路 26年前 星期六 夜
鏡頭接前開始的部分：李芸從商業街拐進那條通往幹洗店的林中小路，她繼續行進，腳步明顯地加快了，她身後的腳步也加快了速度，李芸在行進中突然轉過身來。
李芸：誰。
金鳴：是我，小點聲，我已經觀察了，後麵沒有人。
李芸：（鎮定了一下。）她帶來了嗎。
金鳴：帶來了。
李芸：那我們開始吧。
金鳴：好。
李芸和金鳴開始偽造現場，李芸從挎包裏拿出折疊梳妝鏡，女式鑰匙鏈，濕紙巾等隨意丟在小路邊的草地上。她又拖下左腳穿的那隻藍色的磨砂地皮鞋丟到草地上，然後從包裏掏出一隻幾乎一模一樣的鞋穿到腳上。
李芸躺倒在草地上，金鳴把她拖向小路邊的杉樹林。可以看到他們隨後留下的一道清晰的拖痕。
布置完現場，他們分頭離開，李芸先走，金鳴看李芸走遠，他從懷裏掏出那三本雜誌丟到小路邊的草地上。
143外景 蓮江市涼水河上遊的一座橋梁 二十六年前 夜
金鳴駕駛的靈車駛入大橋。
李芸在車後的一塊空地上，正在把她自己當天穿的衣物穿在已經死亡的吳茵華身上，而此時她穿著另一套事先已經準備好的衣服。金鳴站在橋頭的地方四處觀察。
金鳴和李芸把穿著李芸衣物的吳茵華抬到橋欄杆上正準備把屍體投入河水中，突然李芸開口說話。
李芸:等一等。
他們把屍體從橋欄杆上挪了下來，屍體靠在橋欄杆上，呈坐姿，李芸把手上那枚漂亮的結婚鑽戒取了下來，猶豫了一下，套在了吳茵華的手指上，由於吳茵華死後屍體有點浮腫，套上去顯然有點費盡，李芸還是狠狠地把它套在吳茵華的手指上。
李芸和金鳴重新把屍體抬到橋欄杆上，然後投入到洶湧的河水中，屍體在河中濺起巨大的水花，然後被激流裹挾著漂遠。
李芸和金鳴站在橋邊，河上的風吹亂了他們的頭發，金鳴麵無表情，李芸的表情冷酷而決絕。
144 內景 蓮江市某汽車修理廠休息室 白天
陳鍵：在這之後，李芸在金鳴得幫助下在離蓮江市700公裏之外的傅山市潛居下來，後來
她用周曉虹的名字在傅山市開設了自己名下的企業，而她的那筆啟動資金就是你們
造紙廠二十六前丟失的貨款。這些年她的生活越來越富有，可是你們造紙廠從此卻
一蹶不振。
秦向明：你說過，隻要我們警方找到證據........現在應該是我們知道真相的時候了。
李琛：（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抬起了頭緩緩地說）我承認我喜歡過李芸，其實那筆貨款丟失
的時間不是在李芸離開工廠後而是在她離開前,我沒有和你們警方說實話, 我做了偽
證,幹擾了你們的破案............
145內景 蓮江市李曼的家 白天
李曼, 陳鍵,秦向明正在交談,李曼的表情很冷漠。
李曼：總之，我不知道你們所說的動機是什麽意思，我沒什麽可說的。
陳鍵和秦向明站起身準備離開，走到門邊陳鍵停下來說。
陳鍵：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弄明白，為什麽金鳴要故意在現場留下那三本雜誌，直到我在傅山
市李芸的家中找到另一本金鳴發表過作品的雜誌，在那本雜誌的扉頁上有金鳴寫給你
姐的一句詩：“我對你的愛就象是一艘超載的貨船/從不畏懼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光榮
地沉沒。”那一刻我終於明白，金鳴這樣做的目的是一旦警方對李芸的計劃有所懷疑，
他準備向警方自首，承認自己殺死李芸就象是他臨終前向我們講述的那樣，他準備用
自己的生命去換取你姐的自由。
李曼痛苦地閉上眼睛，可以看到一行淚水從她那閉緊的雙眼中流了下來。
陳鍵和秦向明轉過身，李曼從香煙盒中抽出一煙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陳鍵和秦向明回到座位上，因為他們知道，李曼將向他們講述李芸當年盜取造紙廠貨款的動機。
146 內景 蓮江市公安局會議室 白天
這裏正在舉行表彰大會，由省廳領導邢玉斌向李芸專案組的人員頒獎，秦向明，陳鍵等紛紛上台領獎，秦向明麵露喜悅和欣慰，而陳鍵好像是還有心事。
（陳鍵的話外音：這件沉積26年前的懸案終於告破了，我也因參與此案的偵破工作而榮立了三等功。）
147 內景 蓮江市公安局資料室 白天
陳鍵在整理李芸案件的卷宗。
（陳鍵的話外音：我被正式通知到刑偵大隊報道了，在離開總務處資料室之前，我決定把李芸案的卷宗重新梳理一遍。）
陳鍵在打開一個檔案袋的時候，好像發現裏麵少了什麽東西，陳鍵把檔案袋的裏所有的文件在桌子上攤開，還是沒有找到那份文件，陳鍵又拉開了辦公桌的抽屜，但似乎還沒有找到，陳鍵停了下來，若有所思，他隨即撥通臨古市公安局的電話。
148 內景 臨古市公安局法醫辦公室 白天
陳鍵和嚴家範在進行交談，嚴家範打開文件櫃，找出一本論文模樣的書籍，嚴家範用複印機為陳鍵複印了一頁，陳鍵閱畢，神情凝重。
149 外景 蓮江市涼水河河灘 白天
陳鍵在提取河水樣本。
150 外景 下窪鄉湖灘 白天
陳鍵在提取湖水樣本
151 內景 臨古市公安局法醫辦公室 白天
陳鍵把兩份提取的樣本交給了嚴家範，他們簡單地交談了幾句。
152 內景 蓮江市公安局資料室 白天
陳鍵在傳真機旁等一份文件，文件傳送完畢，陳鍵迫不及待地閱讀起來，閱畢，陳鍵眉頭緊鎖，神情異常凝重。
153 外景 蓮江市第一中學校門口 白天
陳鍵看了一下學校的牌匾後走進了校園。
154 外景 蓮江市教育局辦公樓 白天
陳鍵走入辦公樓。
155 內景 蓮江市子牙鄉子牙湖畔 白天
一個老者在和陳鍵交談，老者在交談中不時向湖麵的方向指指點點。
156 內景 蓮江市圖書館 白天
陳鍵在查閱〈蓮江日報 〉的曆年存檔，在查閱1970年1月某天報紙的時候，陳鍵停了下來。
鏡頭拉近，報紙中一篇文章標題的特寫〈勇救落水兒童英雄采訪記〉，陳鍵看完後陷入了沉思。
157 內景 省會城市郊外聽鸝館茶樓 白天
陳鍵和邢玉斌一邊喝茶一邊交談，顯然他們已經交談了很久。
陳鍵：邢隊，我一直疑惑的是當年你們專案組確定了一條正確的偵破方向，最後卻遺憾地使
之成為一宗懸案，而我和勞勝利警官沿著一條錯誤的偵破方向，卻讓案件水落石出。
邢玉斌：有時偵破案件中確實需要一點運氣，這種情況以後你還會碰到的。
陳鍵：談到運氣，我記得在這個案件一開始的時候，您是第一個提出這不是一起普通的失蹤
案件，當你們勘查杉樹坪現場的時候，離李芸的失蹤還不到48個小時。
邢玉斌：是的，根據我和李芸家屬的交談，她從不在外過夜，所以我覺得有必要調查一下。
陳鍵：隻是很遺憾，你們錯過了在杉樹坪那條小路上李芸和金鳴共同製造的現場。
邢玉斌：老勞那天從那裏路過，不過他當時沒有意識到，後來我們三個人又去看了一下，不
過那已經是在三天以後了，你知道那條小路是小區的衛生死角，每天都有人往那裏
丟垃圾，也每天都有拾荒者。
陳鍵：我曾經做過調查，李芸以前從不去那家幹洗店，可是在她出事的前三天，卻一反常態
到那家幹洗店去洗了一件上衣，我想她是有意識把警方的視線引向那條小路。
邢玉斌：是的，所以老勞才會堅持認為李芸是在回家的路上出的事，隻是他們不會想到事情
過去了6年，我們用DNA技術發現那具女屍並不是李芸。
陳鍵：其實他們一開始就有許多漏洞，比如那三本雜誌，如果我們當初沿著那三本雜誌的線
索找到金鳴，也許這個案件早就偵破了。
邢玉斌：是的，我們錯過了這個機會。
陳鍵：其實你們從一開始就可以把握住這個機會。
邢玉斌：你是指……….
158 外景 杉樹坪小區 26年前 白天
鏡頭接前麵的, 邢玉斌,秦向明,勞勝利剛剛走出陸辰鑫居住的宿舍樓,在樓門口他們一起商量著什麽,然後他們各自離去。秦向明和邢玉斌走的是同一個方向。
（陳鍵的畫外音：那天從陸辰鑫家出來後，你們三個人決定沿著李芸那天晚上可能走過的三條路線進行繼續調查。）
159 外景 杉樹坪小區那條通往幹洗店的林間小路 26年前 白天
勞勝利從那裏經過，發現散落在地上的三本〈木棉苑〉文學月刊。勞勝利撿起來，撣了撣上麵的塵土，他無意間環視了四周，鏡頭中可以看到一隻女性藍色磨砂地皮鞋，化妝鏡，濕紙巾，女性用的鑰匙鏈等，但它們混雜在其他垃圾之間，並不是非常顯眼。還可以看到遠處林邊有一條人體被拖動後留下的痕跡，由於是匆匆一瞥，這一切並沒有引起身為戶籍警的勞勝利的注意。
（陳鍵的話外音：那天勞勝利在調查幹洗店回來的路上發現了那三本雜誌，但他並沒有留意到李芸和金鳴精心布置的現場，也許是距案發已經過去三十多個小時，它們混雜在新丟掉的垃圾中就不那麽明顯。）
160 外景 杉樹坪小區商業街 26年前 白天
勞勝利在一個餐館外的露天茶座上一邊喝著水一邊翻看著撿來的三本雜誌，很快邢玉斌出現了，他和勞勝利聊了幾句然後坐下來也隨手翻動著一本雜誌，看著看著他好像發現了什麽，他隨手又拿起另一本雜誌翻動起來，然後再次在某一頁停住，他思索了一下，他伸手從勞勝利手中拿過那本雜誌，迅速翻動起來，然後交還給勞勝利，勞勝利有些莫名其妙，他搖搖頭後繼續看雜誌，但邢玉斌卻顯得心事重重。
（陳鍵的話外音：那天，您和勞勝利分別完成了各自調查的路線，你們一邊看書，一起等待秦向明的到來。）
161 內景 省會城市郊外聽鸝館茶樓 白天
鏡頭有回到現在，陳鍵和邢玉斌繼續交談。
陳鍵：很可惜的是，勞勝利警官一直到他去世的前一年都沒有一個完整的時間把這三本雜誌
從頭到尾讀上一遍。
邢玉斌：老勞幹了一輩子民警，他很辛苦，這個案件他已經盡力而為了。
陳鍵：據勞勝利在他的私人日記裏回憶，那天您也和他一起看過那些雜誌，我想您對那三本
雜誌感興趣的一個原因是因為您的女朋友是那本文學期刊的編輯。
邢玉斌：（笑了笑說）對，我知道那本雜誌，隻是我並不喜歡文學，我隻是隨便翻了翻。
陳鍵：我去過蓮江市第一中學，當時金鳴在學校獲得的那份工作雖然工資不高，但那是一份
收入穩定的正式工作，對於那些想要進城的鄉下人，那幾乎是求之不得的機會。後來
我進一步得知，那是因為市教育局的一位領導和校方打過招呼，金鳴才從眾多申請者
中獲得了這個職位。
邢玉斌表情有些讓人幾乎難以察覺的不自然，陳鍵繼續陳述。
陳鍵：我去過金鳴出生和長大的子牙鄉，我了解到，金鳴的母親去世很早，他一直和他身患
殘疾的父親相依為命，他的父親是因為在搶救一名冬天落入冰水中的兒童出的事。在
那個鄉裏，他一直受到人們的尊敬。後來我在圖書館的舊報紙中居然找到了當年他父
親救人的報導，那位落入冰水的兒童是附近地質隊家屬大院的孩子。
邢玉斌的表情已經極不自然，但他依然克製著自己。
陳鍵;(停頓了一下，緩緩地說）那篇報道裏有那個被救上來兒童的名字，他當時的名字叫邢
天。
邢玉斌：是的，我就是邢天，我上學後改了名字，你說的那位教育局的領導就是我的母親。
我父母認識金鳴和他的父親，隻是當時我還小，沒有什麽記憶了。
陳鍵：我想，您應該也認識和您幾乎同齡的金鳴，作為一個文學愛好者，金鳴的文章之所以
能在省級的文學期刊上發表，除了他一定的文學功底和努力外，我想還有一部份和您
的女朋友在編輯部工作有很大關係。
邢玉斌：小陳，你這是什麽意思，即使我認識金鳴，我也未必會看到雜誌後就反應到是他，
他當時是用的筆名。
陳鍵：您應該知道他的筆名，他以這個筆名發表的文章曾獲得省作協的一個文學獎，但他那
天因為生病，沒有去領獎，那個獎狀是當時在省城警校學習的您事後帶給他的。
邢玉斌沉默了，他努力地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陳鍵：當時勞勝利一直認為李芸是在杉樹坪小區出的事，而距離那裏最近的河流也至少五六
公裏，所以他就開始排查蓮江市和鄰近市縣的車輛，那份排查的名單上就有在殯葬廠
開車的，金鳴的名字，警校刑偵課的老師曾經講過，當兩條線索出現交集的時候，那
就是一條重大的線索，我想從警校畢業並且已經有六年辦案經驗的您不會不了解這個
道理。
邢玉斌：（已經開始無法掩飾自己的窘態）小陳，今天你把我叫到這裏，難道就是懷疑我在
李芸的案件中故意包庇了金鳴嗎。就算是這樣，你應該有證據，而不能僅僅憑你的
推理。
陳鍵：對，證據，我幾乎忘了這關鍵的話題。在上個月10號的夜裏，我發現有可能有人進
入了我們總務處，但後來我查了一下我的資料室，沒有發現丟失了什麽東西。但就在
前幾天，我發現二十六年前由臨古市公安局為吳茵華作的屍檢報告中，一個副本不見
了。我們總務處是一棟老的辦公樓，樓內沒有設置監控設備，隻有和局辦公大樓相連
的院門處有一個攝像探頭，事後我查了那個探頭，沒有任何收獲。可是確實有人動了
那份報告。那個人一定是熟悉我們係統的內部人員，否則他不會冒那麽大的風險，而
且成功地避開了那唯一的探頭。
邢玉斌：李芸的卷宗我也看過，光文字的部分就有上萬張，這麽多年，遺失一份文件並不奇
怪，再說，上個月10號，我恰好在離蓮江市幾百公裏外的一個地方辦案，我的同 事
可以為我作證。
陳鍵：（邢玉斌的回答有點出乎他的預料，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其實關鍵的是為什麽這個
人偏偏要在成千上萬份的卷宗中，單單拿走這一份報告。這是一份溺水者體內矽藻試
驗的報告，法醫就是用這些小小的微生物來判斷溺水人的死亡地點。因為不同水域的
矽藻是不同的，我曾經取了兩份樣本讓臨古市公安局的嚴家範法醫為我作了一個試驗。
結果他們竟然完全不同，嚴家範給我解釋道，因為靜止的湖泊和流動河水中，矽藻往
往是有很大差距的，而這兩份樣本，一份是來自蓮江市內的涼水河，一份是來自吳茵
華自殺的地點，下窪村的湖塘。
邢玉斌此時已經有點失態，額頭上沁滿了汗珠，這一切都被陳鍵看在眼裏，陳鍵繼續陳述。
陳鍵：而二十六年前，由蓮江市公安局，更確切地說是由您本人，給嚴家範送去了一份水質
的樣本。因為當時嚴法醫做完矽藻的比對試驗後，發現吳茵華不是在蓮江淹死的，而
您馬上提到了蓮江的支流也就是位於蓮江市內的涼水河是李芸有可能落水地點。您送
來的這份樣本標簽為蓮江市涼水河，但它竟然和那具在臨古市打撈上的女屍肺部的矽
藻樣本比對成功了，而我們事後已經確定那具女屍溺亡的地點是在下窪村的湖塘，
，你能解釋一下這是為什麽嗎。
此時，邢玉斌已經知道陳鍵手中的殺手鐧，但卻對陳鍵的提問無言以對，隻能頹喪地等待陳鍵的下文。
陳鍵：那麽讓我來給您解釋一下吧。
162 外景 杉樹坪小區商業街 26年前 白天
勞勝利在一旁專心致誌地讀著雜誌，邢玉斌眉頭緊鎖，手裏拿著雜誌若有所思。
（陳鍵的畫外音:其實那天，當您看到金鳴的筆名同時出現在三本雜誌中的時候，您就開始對金鳴產生懷疑，您當天晚上就去了金鳴的家。）
163 內景 位於蓮江市郊區金鳴的家 26年前 夜
金鳴低頭不語，邢玉斌在屋子裏踱來踱去。
（陳鍵的畫外音：金鳴瞞著李芸在現場故意留下了那三本雜誌，可是他低估了警方的反映速度，他隻得向您承認是他殺死了李芸，可是當時，您內心十分掙紮，因為要把恩人唯一的兒子親手送上法庭確實是需要抉擇的。）
164 外景 蓮江市杉樹坪小區 那條通往幹洗店的小路 26年前 夜
身著便服的邢玉斌帶著手套把那隻藍色的女式皮鞋，女式鑰匙鏈，小化妝鏡，濕紙巾等放入一個黑色塑料袋中。
邢玉斌用毛刷把人體在地麵上拖曳後的痕跡和近旁的一些腳印破壞掉。
（陳鍵的畫外音：但最後您決定把這件事隱瞞下來，首先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破壞掉那個由李芸和金鳴精心偽造的現場。）
165 內景 蓮江市郊區金鳴的家 26年前 夜
金鳴低頭不語，邢玉斌一邊在屋子裏走來走去，一邊激動地說著什麽。
（陳鍵的話外音：由於他們缺乏法醫的基本常識，他們精心策劃的這個方案從一開始就出了問題，後來在臨古市發現那具女屍，屍檢報告出來了，您馬上意識到金鳴向你說了謊，於是金鳴在您的壓力下又臨時編了一個謊言，就像他臨終前向我講述的一樣。）
166 外景 下窪村湖塘邊的灘地 26年前 白天
邢玉斌在提取一份湖水的樣本。
（陳鍵畫外音：對於金鳴編造的理由，您當時也肯定有所懷疑，但您顧不得多想，因為臨古市公安局的屍檢結果基本排除了他殺的可能，此時隻需要一份正確的矽藻樣本就可以作為意外死亡結案了。）
167 內景 省城郊外聽鸝館茶樓 白天
陳鍵：當年在您出任專案組組長的時候，對勞勝利警官的思路不管不理，我想因為是您根本
就沒與相信金鳴編造的這個理由，但是您投鼠忌器，您總想繞過金鳴來找到李芸，可
李芸很精明，開始的幾年她並沒有和家人聯係，後來她是通過金鳴這條線和家裏開始
聯係的，因為她判斷警方沒有找到她，金鳴這條線應該是安全的。而金鳴恰恰是專案
組要回避的線索。這宗本來並不複雜的案件卻成了一個沉澱了26年的懸案。
邢玉斌此時已無話可對，他掏出手帕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並解開緊扣的衣領。
陳鍵：現在我和您解釋一下為什麽有人要拿走那份矽藻試驗的報告，因為二十六前，臨古市
公安局隻是做了屍檢報告而沒有立案，不立案的屍檢報告不會長期存檔，而那份在李
芸案卷宗中矽藻試驗的報告是唯一一份對您不利的證據，可是幸運的是，當年嚴家範
正在進修警官大學的研究生，而那份矽藻試驗的報告作為論文的一個案例被保留了下
來。
陳鍵拿出了那份矽藻試驗的報告複印件放在邢玉斌的麵前，邢玉斌痛苦地閉上了雙眼。
陳鍵：此時此刻從專業角度上來講，您依然是我敬重的前輩，這也就是我把您單獨約到這裏
來的原因。我的意思不是說給您一次機會，因為在我來之前，以我對您的了解，我知
道您將做出什麽樣的選擇。
陳鍵說完站起身走到門口，他準備拉開房門出去，忽然一直一言不發的邢玉斌開始說話了。
邢玉斌：難道我們做了警察就不能知恩圖報嗎。
陳鍵（陳鍵沒有馬上回答，他抬起頭想了一想，依然背對著邢玉斌說）作為警察，我們無法
超越常人應有的情感，但是作為執法者我們沒有任何理由用犧牲正義和法律的尊嚴作
為代價來交換他們。（作者自注：這句話點出電影的主題，既作為一個執法者不管你對社會的貢獻有多大，你的一生都沒有哪怕一絲權利利用自己的手裏的職權徇私枉法。）
說完陳鍵拉開門走了出去，邢玉斌無力地癱坐在座位上。
168 外景 蓮江市郊外的山區公路上 臨近黃昏
陳鍵驅車而行，公路兩邊山峰秀麗，河水潺潺。陽光穿過雲層，把豔麗的光芒灑向大地，山風浮動著陳鍵的頭發。夾道樹的斑駁的光影從車窗上飛快地掠過。
（陳鍵的畫外音：從省城回到蓮江的第二天我就接到消息，邢玉斌已經向省廳的紀監局交待了自己的問題，同時他被停止了省刑偵大隊的領導工作。自此這樁沉積了二十六年的懸案，謎題一一破解，但不知為什麽，我心裏卻沒有絲毫的喜悅和欣慰。）
169 外景 蓮江市郊外映山湖風景區 黃昏
陳鍵驅車進入景區，可以清晰地看見路邊映山湖風景區的標誌。
陳鍵向水麵拋出了釣絲，黃昏的湖水靜謐安詳。
（陳鍵畫外音：我曾經答應要幫助陸辰鑫找到李芸的遺骨，但是一直沒有任何線索，直到那天在黃昏的水麵上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鏡頭由陳鍵站立的地方向湖中心的地方拉去，湖麵上一隻小船上，一個中年女子從骨灰盒狀的容器中取出的粉末，然後灑向湖麵。鏡頭漸漸拉近，可以看清那個中年女子就是徐丹。）
（陳鍵的畫外音：那一刻我終於找到了答案。）
陳鍵此刻已經猜到金鳴在住院前把李芸的遺骨灑在了這裏，而此時許丹正把金鳴的骨灰散在同一個地方，那是三十多年前，給金鳴留下有關他和李芸最美好回憶的地方。
鏡頭拉起，漸成整個湖的全景。黃昏的湖麵波晃鱗閃，霞光萬道，風景迷人。
（陳鍵的畫外音：那一天我望著黃昏的水麵不禁想到，當他們經曆這世間的一切之後，在另一個世界裏，他們的靈魂能否得到永恒的安寧。）
170 內景 蓮江市公安局總務處辦公樓內法醫辦公室 白天
陳鍵伸手接過沈梅遞過來的一份報告準備轉身離去。
沈梅：你現在越來越象他們了。
陳鍵：（在門口停住，慢慢轉過身來）我又哪得罪你了。
沈梅：你們刑偵大隊的人就是這樣，拿完報告轉身就走，好像我們就是給你們出報告的機器。
陳鍵煞有介事地開始從各個衣兜裏摸索東西，、站在一邊的沈梅有些摸不出頭腦，最後陳鍵掏出一個筆記本，翻開某頁，遞給沈梅。
陳鍵：這是我的schedule, 你看，這個星期三晚上我早已計劃好了請你吃飯。
沈梅：（毫無興趣的）算了吧，星期三晚上我沒有時間。
陳鍵合上筆記本，裝出一副很無奈的舉動，轉身又要離去。
沈梅：先別著急走啊，今天有兩個人過來看你，他們不知道你已經調到刑偵大隊去了，現在
他們還在樓上的資料室等著你那。
陳鍵;看我，他們是誰啊。
沈梅：你不號稱是咱們樓的腳步聲專家嗎，這兩個人你應該都認識，你能聽聽他們都是誰嗎。
陳鍵閉上眼認真地聽了起來。
陳鍵：他們不是總務處的，也不是刑偵大隊的，好像…..也不是咱們局裏的……我聽出來一
個人,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腳步聲比較沉重的應該是許教授,在警校常聽他的課,
應該不會錯的.（陳鍵睜開了雙眼，晃動了一下腦袋。）
陳梅:真有你的,你這耳朵是怎麽練的,什麽時候也教教我。
陳鍵沒有理會沈梅的誇獎，閉上眼睛繼續聽，他聽得很仔細，漸漸地他皺起了眉頭。
（陳鍵的畫外音：那一天我聽到的第二個腳步聲極其輕微，但我依然可以判斷出這不是我平日裏熟悉的聲音，它幾乎象一個女子的步伐那樣輕盈和細膩，它使我聯想到叢林中的麋鹿。）
陳鍵忽然睜開雙眼，他的臉上露出難以抑製的驚懼的表情，隨著鏡頭的拉近，他的表情更加強烈。緊張的音樂聲起。
全劇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