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獨闖西歐］十、

長篇小說［獨闖西歐］十、  出乎意料          又一天開始了，奧地利的夏天來了，天氣悶熱異常。惟德照例早上十點從餐館樓上的員工宿舍下來做準備工作，他得先拿來三個打了好多小孔的塑料桶，放進幹綠豆，再蓋上毛巾，用水衝發豆芽。然後清掃餐廳的地板，接下來清理廁所。十一點半的時候，客人陸續進來，廚房裏也開始忙碌了，他所擔任的洗碗工才有一點空閑時間。可是一會兒回端進來的盤子就像山一樣的在他麵前堆了起來，惟德最討厭大廚把炒好菜的髒鐵鍋，丟進他準備好清洗碗的幹淨熱水池裏，讓他最害怕的是每周一次清理爐灶上麵的抽油煙機，那些成年堆積下來的油汙，天知道怎麽把它清理下來。晚上十一點半，回到那個六平方米，橫豎擺著三個雙層木床的宿舍時，才是惟德感到輕鬆的時光。躺倒在床上，打開那個小小的收音機，調到那個Blue Danube 英語音樂台，裏麵傳來動聽的古典音樂，他會感覺到全身心的無比放鬆，他又一次進入到了回憶中去…        那個老板娘一家是在“蘇裏南”脫離荷蘭獨立以後移居過來的台灣人，有三個女兒，都沒有在餐館做工，整天遊手好閑，兩個餐館都是她一個人在管理，丈夫早年去世了，別人說她的麵相不好，有克夫相。       那天她把惟德叫到一邊，輕聲的說，“ 我前麵一個大的餐館裏需要工人，我想培養你做大廚，可是你這個旅遊簽證做不了工。” 她看了一下周圍，確定沒有人在聽以後又說道，“ 你去警察局報難民吧，天天有好多人在那裏排隊，等你有了難民證，我就可以給你報稅，你就可以合法打工了。”       惟德聽了以後，將信將疑的問道，“ 那要說個什麽理由呢？”      “ 你的英語不是很好吧，那你到警察局什麽都不要說，要他們給你找翻譯，要是警察知道你會說英語，就會反複的問你，那時你要是說錯了麻煩就大了。”      惟德找來寶鋼商量，決定去試一試。      那個餐館晚上十一點半時老板娘就會來關門，早上十一點再來開門。她怕員工會偷什麽出去，所以惟德要一早去警察局還得住在外麵，他忍疼花了二十荷蘭盾找了一個小旅館，第二天一早就去了警察局。      警察局在運河邊的一個集市旁，早上七點那個地方就已經人頭濟濟了。惟德到了警察局門口，就看到幾十個男男女女的中國人在哪裏排隊，他去問了一下，知道那些人都在排隊準備申請難民。      八點過後，輪到了他。警察帶他走上樓，問他要幹什麽，惟德用事先準備好的姿勢，兩手指著嘴巴，意思就是不會說英語，警察把他帶到窗口，指著下麵滿大街的人群，要他去找一個翻譯來，接著就把他帶出了大門，不管他了。      惟德隻好回去餐館，他想到了王寶鋼，他的英語很棒，讓他來給自己做翻譯吧，惟德覺得把寶鋼拉來一定能成，他得趕快趕在警察局十一點關門前把寶鋼帶過來。      當他快步走回餐館門口時，才想起大門是鎖著的，進不去也出不來。他隻好往樓上大聲喊著，“ 寶鋼！寶鋼！” 。一會兒窗戶打開了，寶鋼迷蒙著眼睛，伸出頭來問，“ 搞定了嗎？這麽早把我吵醒，良心太不好了。”      “ 和老板娘說得不一樣，警察不給我找翻譯，你馬上下來幫我一下吧，要不改天再去又得住旅館。”      寶鋼低頭考慮了一下說，“ 那我怎麽下來啊?”     “ 就從這裏跳下來，我把你接住就好。“     一樓不是很高，人攀住窗台掛下來惟德就可以碰到他的腳了，惟德覺得也隻有這個辦法了。     “ 那好吧，等我洗一下臉。”     一會兒寶鋼就開始爬到窗戶外麵來了，惟德說往他懷裏跳，寶鋼執意要惟德走開，他自己跳下來，惟德隻好走開旁邊。       寶鋼穿著一雙布麵塑料底的鬆緊鞋，在他兩腳前後著地的一瞬間，隻聽到他慘叫一聲，就再也起不了身了。惟德嚇得趕緊去攙扶寶鋼，駕著他的胳膊去送醫院，好不容易攔住一輛出租車，又遇上堵車，惟德看到那個計價器還在不停的跳動，一邊那個寶鋼又疼得那個樣子，心裏七上八下的，焦急萬分。       終於到了醫院，拍了片，萬幸沒傷著骨頭，可惟德卻把僅有的不到兩百美金幾乎花得沒有了。       惟德再也沒有動難民的念頭了，看著寶鋼一拐一蹺的在做跑堂，心裏別提有多難受。       惟德去了那家餐館的廚房上班了，老板娘提醒他要是警察來查黑工，隨時往後門逃出去。       那個中餐館好大，由於在熱鬧的大街上，生意特別好，光是跑堂就有六個，廚房裏有四個廚師，加上惟德就是五個。惟德先得學炒飯麵，那是一個單獨的工種，在一個直徑一米的大圓鍋裏，用一把長長的大鏟子，要把米飯或者麵條炒出色香味來。老板娘吩咐大廚，要無保留的教會惟德廚藝，還許諾要幫惟德去申請勞工卡。惟德感到得到這個機會太難得了，下決心一定得好好幹。       一天晚上下班時，惟德照例回去那個小餐館樓上睡覺，剛走到街上，就聽到後麵有一個女的聲音在叫他名字，惟德回頭一看，原來是店裏的一個女跑堂，惟德感到很奇怪，平時都沒有和她說過話，怎麽今天會來找他呢。       “ 你好啊，那麽快回家啦，我想請你去咖啡館坐坐，有事情告訴你。”       “ 不行啊，我住的地方等會就要鎖門，再遲一點就上不去啦。”        “ 沒事，老板娘今天讓我去鎖門，你就放心吧。”       惟德聽到這裏也就放心了，他這才仔細打量了這個比他矮快一個頭的小女生，她圓圓的小臉上長著一些雀斑，那高高的小鼻梁是她臉上最出彩的地方，身材有些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