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9月2日,位置:東京灣
0700:文字記者攝影記者登艦。
0800~0830: 盟軍陸海軍高級軍官登艦。
0800: 海軍五星上將,太平洋艦隊司令尼米茲登艦,升海軍五星上將旗。
0843: 陸軍五星上將,盟軍最高司令官麥克阿瑟登艦,並升陸軍五星上將旗。
0900: 外相重光葵率領的日本代表團登艦。
0900: 投降書簽署儀式開始。
0902: 陸軍五星上將麥克阿瑟站在了炮塔前的麥克風前,23分鍾的儀式開始向等候著的全世界實況轉播。
0930: 日本代表團離艦,接著諸盟國代表團離艦,降麥克阿瑟將旗,降尼米茲將旗,升第三艦隊司令官哈爾西海軍上將旗。”
(以上文字摘自戰列艦密蘇裏號戰鬥日誌)
其實本來要是按照麥克阿瑟大帥爺的意向是要把這個舉世矚目的日本降伏文書簽字儀式弄到東京的宮城裏麵去搞的,要搞就過一把癮,讓天皇家從此祖祖輩輩住在這裏就不安生,肯搬家最好,他家搬出來,本帥搬進去。
通向皇宮的櫻田門,東京城裏唯一一處免遭轟炸的淨土 9/2/1945
皇宮前麵的廣場在許願的軍人和老百姓,這不是給皇上添亂嘛。這時候天皇正是最鬧心的時候,擔心麥大帥來了自己的腦袋會不會搬家。9/2/1945
但是最後還是落在了戰列艦密蘇裏號上,不管大帥爺對日本有怎麽樣的至高無上的權力,在這個問題上都無能為力,這是美利堅合眾國的事情,而美國需要這個儀式在海上進行,再具體一點,是在密蘇裏號戰列艦上進行。
第一個理由是日本的局勢還遠不能說安定,如果有殘餘分子要在儀式進行時候弄點恐怖活動先不說危險,起碼掃興是不是?第二個理由是說這艘美國最後建造的戰列艦就是杜魯門號也不算過分,杜魯門就是密蘇裏州人,而且密蘇裏號就是由杜魯門的女兒瑪麗?瑪格麗特?杜魯門於1944年6月在布魯克林海軍工廠命名的,1986年密蘇裏號重返現役儀式的貴賓中還有瑪格麗特。最後一個理由就是必須讓海軍手持鮮花花束從太平洋戰場撤離,而這個在海軍戰列艦上舉行的儀式就是這把鮮花。
所有國家的陸海軍都是仇人,當然像大日本帝國那樣的也少見,那位剛剛自殺的軍令部次長大西瀧治郎在臨死之前還在發牢騷說“帝國海軍將70%的精力對付帝國陸軍,將剩餘的30%對付美軍”。美國陸海軍之間當然沒有那麽水火不相容,但相互也把對方看作是僅次於日本人的敵人。
日本宣布接受波茨坦宣言之後,尼米茲就擬了一個作戰計劃,說由海軍先占領東京,陸軍慢慢地上路也沒關係。大帥爺聽說尼米茲的計劃之後以後怒不可遏,反駁說海軍的陸戰隊根本無法進行占領東京這麽大的軍事行動,再說將來是由陸軍負責占領日本的,現在海軍占領了東京會對陸軍的光輝形象帶來無法挽救的巨大損失。
大帥爺在私下對手下的第八軍司令埃克爾貝格說:“尼米茲就是想把我們陸軍弄到加拿大和墨西哥邊境去巡邏,而他們承包所有海外的美國軍事存在”。
別說,大帥爺看得就是明白,很可能尼米茲還真是那麽想的,而且還真的很有進展,比如現在美國海軍和原來從屬海軍的陸戰隊在海外的存在感就比陸軍就要大得多,但當時的參謀長聯席會議還是認為大帥爺說的有理,結果還是由陸軍占領東京,但是作為交換條件這個儀式就要在海軍軍艦上舉行,這樣即使是大帥爺也說不出一個“不”字。
其實大帥爺平素還不太說海軍的壞話,反而是海軍都不喜歡大帥爺。其理由大概是因為海軍是貴族軍種,但這個倒黴的大帥爺比任何海軍軍人都更加貴族,這就讓海軍軍人恨得牙癢。特別是海軍第一流氓的哈爾西,更是經常抓住大帥爺“絕頂聰明”的小辮子,沒事就攻擊“那個戴菲律賓軍帽的陸軍禿子”。
但這次不同,這次的哈爾西見了這幾個陸軍土包子親切的像見到了嫡親小舅子,先是湊過去問麥克阿瑟和尼米茲兩位長官要不要用點咖啡麵包圈什麽的,結果麥克阿瑟說先不要,尼米茲也說先不要。正當哈切爾西覺得有點無趣,但看到站在後麵的埃克爾貝格就又興奮了起來,勾肩搭背地摟著軍銜比他小一級的埃克爾貝格把他給拉到了廚房,指著一個一個大包裹對他說:“早給你預備下了,吃完了我再找人給你送去”,到後來埃克爾貝格才知道裏麵是兩磅奶油,一大瓶沙司,一大瓶法國芥末,十公斤牛排和大量的新鮮蔬菜。
在New Grand Hotel 大廳裏戰勝國的將軍們,左起中將Deroyanko. 蘇聯。少將Kruager, 中將Blamoy.澳大利亞,少將Sutherland. 中將Pereival 英國。倒黴的溫萊特中將。麥大帥 8/31/1945
在New Grand Hotel 門前美國陸海軍的冤家們從左到右: 海軍上將謝爾曼,尼米茲,老麥,哈爾西,陸軍少將張伯倫 8/31/1945
埃克爾貝格中將前一天已經來拜訪過海軍了,中飯是在聖迭戈號巡洋艦上吃的,中將一邊往嘴裏亂塞牛排和葡萄果凍,一邊含糊不清地嚷嚷:“餓壞了餓壞了,到日本已經兩天沒吃飯了”,飯後的巧克力冰淇淋一口氣吃了三個。這就是哈爾西聽到報告之後給埃克爾貝格預備下來的。
哈爾西這是在搞釣魚工程。哈爾西原來發出過豪言壯語,說要占領東京,把天皇那匹叫做“白雪”的白馬弄來騎騎,結果家鄉新澤西州的父老們一聽就連忙湊份子給哈爾西弄了一塊銀馬鞍來,現在海軍和占領東京沒了關係,哈爾西正為怎麽向家鄉父老交代犯愁呢。
打仗的時候哈爾西沒少說麥克阿瑟的壞話,所以這次自己不好意思去,找了尼米茨去說情,結果尼米茲的回答是“沒門”,也不知道尼米茨的意思是不肯去沒門還是麥克阿瑟肯定不答應沒門,最後哈爾西就想了一個不找縣官找現管的主意,去動正餓得饑腸轆轆的埃克爾貝格的腦筋。
後來吃了人家嘴軟的埃克爾貝格還真的很熱心地幫哈爾西去搞白馬去了。但天皇的白雪還是沒能弄到,就跑到天皇弟弟高鬆宮家,不由分說地就把一匹臉上帶白印的馬牽走了,留下高鬆宮一個人瘟頭瘟腦地對著空馬廄發愣。
埃克爾貝格手下第112 騎兵團的Gunningham準將騎著禦弟的馬先過了把癮
埃克爾貝格把馬給哈爾西送了去,說明白這不是天皇的那匹白雪,問哈爾西能不能將就,不能將就再想法子讓他們大帥爺親自去天皇馬廄去找,順便說一句,上次的奶油挺不錯的。哈爾西一看,天皇他弟弟和天皇也就相差不遠了,憑什麽不能湊合?那麽好的奶油就算是海軍也不容易弄誒。立即把銀馬鞍架上去,找兩個勤務兵伺候他上了馬拍了幾張照片就趕緊下來了,等照片衝印出來之後選了一張最威風的加上“哈爾西騎著裕仁的坐騎”幾個字就往俄克拉荷馬州寄。等到大家弄清楚匹馬不是天皇的白雪的時候,黃花菜早就涼了,也沒人關心了。
正當哈爾西興高采烈地在收買埃克爾貝格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指揮手下給接人的驅逐艦打了個燈光信號:“禁止給日本人上咖啡或者香煙”。
甲板上的尼米茲看著這個信號直樂:“到底是哈爾西,見到日本人就上了勁”。
日本人來了。
一般都說是美國第八集團軍先遣隊於28日進駐的厚木基地,但實際上特恩契上校從飛機上就看見地麵跑道上寫著這麽一行字:“WELCOME TO THE U.S. ARMY FROM THE THIRD FLEET(第三艦隊歡迎美國陸軍)”,特恩契上校一開始沒注意這行字,觀光旅遊景點不都有類似的文字嗎?後來一想不對,大日本帝國海軍飛行基地怎麽是觀光景點呢?這第三艦隊應該是哈爾西那鬥牛犬帶的第三艦隊啊?下了地就向日本人打聽原委。
原來前一天的8月27日,就已經有一架從航母約克城號起飛的美軍飛機在厚木基地降下來了,從飛機上跳下來一名美軍少尉,罵罵咧咧地逼著日本人打開倉庫找油漆,找來了油漆後又逼著日本人在跑道上塗上了這些字,完了以後揚長而去。
“還嫌我們寫的不好,揚手就打,抬腳就踹,很疼的誒。支那的八路有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你們沒有的啊?”日本人哭哭啼啼地向特恩契上校告狀。
特恩契哪管這破事,但是有人先來過了倒是大問題,後來查出是哈爾西部下的“個人行為”,但沒人不認為這事是哈爾西在背後主使的。
哈爾西當然不認賬,說那是臨時工,但另外一件事則是逢人就說的。
哈爾西8月27日到了神奈川的相模灣錨地之後就看見海岸上有兩位在求救的白人,,啊是從東京戰俘收容所逃出來的英國戰俘,哈爾西從戰俘嘴裏知道了日本人在虐待戰俘,而且從國際紅十字會的瑞士代表那兒也確認了英國戰俘所說的是事實,哈爾西立即破壞了陸海協定,派出陸戰隊去東京接管了戰俘收容所。
八丹和新加坡的幸存者們在帝國飯店享受餅幹罐頭 8/31/1945
剛剛被解放的一個戰俘營 9/6/1945
給戰俘們分發衣物和食品 9/6/1945
看他們多麽高興,終於活著等到戰爭結束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等待他們的有沒有無休止的審查,剝奪軍籍,判刑入獄等等,無從知曉 9/6/1945
戰爭留給他們的除了傷痛還有什麽 9/6/1645
這副拐杖一定是自產自銷的,留到現在也是很好的一個物證,腿雖然沒了可畢竟還活著9/6/1945
戰俘們再現一個叫大猩猩的日本看守經常用同樣的方式虐待戰俘 9/6/1945
這個日本看守經常用皮靴踢戰俘們,外號“The kicker",現在該輪到自己嚐嚐了 9/6/1945
投降書簽署儀式的主持人就是哈爾西,他在儀式上大罵動作拖拉的日本外相重光葵是人所共知的,這不是勝利者在欺負戰敗者,而是這些戰敗者所做過的事情真的很下流。
哈爾西自己後來對尼米茲說自己在儀式上是好容易才抑製住在那些日本政府代表臉上踹一腳的衝動。
“那為什麽不踹?”尼米茲翻了他一眼。
“可我是上將誒”,哈爾西糾結地摸著肩章。
“那就找個小兵去踹”,尼米茲還是沒表示同情。
“那不解恨啊”哈爾西那張臉上的紋路糾結得都團了起來,更像匹鬥牛犬了。
所以哈爾西一聽說日本代表團已經登上號驅逐艦,朝這邊來了就趕緊打燈光信號發命令,他怕那些出手大方的部下招待起日本人來了,特別是他派去的人還是那幫日本人的老熟人。
登上密蘇裏號舷梯的尼米茲上將 9/2/19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