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盼到了2013年的五月九日,因為這一天要乘坐Delta 航空公司的航班從多倫多飛往臺北,開始兩個星期的休假。雖然飛行途經Minneapolis,及東京的福田機場,最後到達桃園機場,約需22小時,但對未來的期盼已遠勝於旅途的勞累。這個期盼其一是要見到已一年半未見的父母,其二是可以暫時放下身邊的忙碌而享受放鬆的日子。
臺灣雖隻是南中國海的一個不大的島嶼,但對於近代中國人來說,實在是一個不能忘卻的地方,因為許多過去發生的事都與它有關,而且現在有關,將來仍會有關。此話有誇張之嫌,但不可否認,目前,中國人,確切的說,對於來自於中國大陸的中國人,大部分都有來臺灣看看的願望。當然不是來解放臺灣,而是來臺灣‘解放‘,這裏的‘解放‘實際是放鬆的意思,這是一個來自臺灣的朋友對我們這次旅行的戲言。按照臺灣行政院計劃,及觀光局的協調,來臺的大陸觀光團人數逐年增加,比如最近,平均每日來臺配額由4,000人調高為5,000人。另外,今年,也即民國102年(從1911年算起),來臺自由行配額上限由1000人調整為2,000人,而且目前隻是大陸一線及個別二線城市才屬於配額的範圍。成都,目前我父母及我過去所居住的城市,從2012年開始屬於第二批試點城市。其餘第二批試點城市有天津、重慶、南京、廣州、杭州、濟南、西安、福州、深圳共10個城市。所以,根據臺灣的接受能力,對於大部分國人來說,來臺雖是有期,但卻仍然遙遠。正如帶領我們的司機兼導遊,譚先生,調侃說,他們的這個生意可以做上’百年‘。具有諷刺意義的是,把國人分成三六九等的戶口製度在這裏又排上了用場。
我父母有來臺旅遊的想法是從我弟弟去臺回來後才有的,據說他對臺灣的印象不錯。正好我也有此打算,我太太也仰往已久,這樣便確定了一行四人。考慮到參加觀光團的限製,特別是觀光團的緊湊的行程對老人的不便,自由行便是唯一的選擇。如此他們需要辦理‘大陸居民來臺灣通行證’及‘個人旅遊入臺證’,需要遞交許多的證明,如同辦理到另一個國家的旅行簽證。另外花費也比參團多許多,‘自由’是需要付出代價的。我的行前的功課是預訂機票,臺北民宿,更重要的是了解臺灣及大致想要去的地方。在教會的一對臺灣夫婦的幫助下,確定了臺北的民宿,聯係了臺北之外的包車服務,由此確定了遊覽路線。所有這些準備費時耗力,但卻建立了許多知識。右邊是一臺灣簡圖,其中標出了主要景點位置。
好了,回到出發的那日,飛機最後於次日9.00晚正點到達臺北桃園機場,出關,換匯,搭乘國光機場大巴,順利住進旅店(出了一點差錯,隻好第二天轉入民宿)。第二天一早便發現天一直在下雨,雨雖不是很大,但卻很長久。帶來的運動鞋已濕透,隻好找地方買涼鞋及雨傘。後來又經歷了數天的綿綿小雨或傾噴大雨,其中不止一天有近100毫米的降雨量,而歷史上每日最大降雨量可達1000毫米。眼見臺北人在雨中見怪不驚,每人身披雨衣,腳騎摩托車(臺灣稱機車)在街道上穿梭。臺灣一年中大部分年日炎熱潮濕,且有臺風的侵襲,實在不是那麼愜意,益人。
要說對臺北的印象,總體感覺城市看上去較灰暗,這或許是由於多雨,多雲,缺少陽光明媚的天氣的緣故。另外,絶大部分建築略顯陳舊,可以看出許多是上世紀臺灣經濟騰飛時所修建的。街道上井然有序,不顯擁擠,不像大陸城市每時每刻都是人山人海。空氣中有一絲異味,可能是臺北市位於盆地的緣故,有害氣體不易散發,就像成都一樣,但程度要輕一些。也可能是在北美州住久的緣故而容易看見差別,因為那裏空氣清新,陽光明媚。臺北的交通發達,規範,比如臺北捷運係統(從德國西門子,法國阿爾斯通公司及加拿大的龐巴迪引進)運行穩定,不顯擁擠,大家都安安靜靜,沒有看見大吵大叫的情形,且為老父老母讓座十有九次。街上滿是出租車,一律黃色外觀且幹凈,價格合理,隨叫隨到。市民不論男女的主要交通工具是方便,靈活的機車,當交通綠燈一亮,便似萬劍齊發。雖然在臺灣數日沒有看見那些不雅的,或是醜惡的現象,但我知道這並不是沒有。在同譚先生的談話中,我能感覺到他自己包括許多臺灣人都在有意識地維護自己的形象。
現在來聊聊吃,這象是一個輕鬆,容易的話題,因為臺灣的夜市已是名聞遐邇,對於美食家來說,便可婉婉道來,但對於我們來說,卻似乎不盡其然。早餐的米槳,蛋卷油條,碳烤油餅,對於我們每一個人來說都很受歡迎。這是因為在大陸,用地溝油來炸油條已路人皆知,而在北美,隻有華人超市才可能有,且已出鍋多日。除此之外,海鮮湯麵是一個價廉物美,又能解渴的好選擇,但多次之後,便不再美好。來臺之前,早已風聞的夜市,其實在我們住的很近的地方便有一個,即士林夜市。每天從下午4,5點鐘開始,人漸漸多起來,後來便是人山人海,一直到晚10,11 點才曲終散盡。這些吃客,我想,即有附近的本地人,也有大量的觀光客,數輛旅遊大巴停在街邊,各種內地口音不絕於耳。攤位老板娘或服務生不斷吆喝拉客的聲音,各種海鮮味道,夾雜著臭豆腐特有的臭味,加上潮濕的空氣,構成了夜市的基本格調。對於臭豆腐,我們下了很大的決心,共同嘗了一塊便不再光顧。其餘的如炒花枝、花枝羹、蚵仔煎等到最後也沒被品嘗,到是光顧一家蒙古烤肉多次。太太對十全排骨,其實是藥燉排骨,怨聲載道。口味與川菜大不相同是一個原因,我們也實在不是美食家,且省錢已成為習慣。
我們的第一站是士林區的國立故宮博物院,它比想象中的占地麵積要小且所有的文物都在室內。雖然知道民國政府在1948及1949年曾將許多的文物精品運到了臺灣,但其實大部分還是留在了大陸。曾到過北京的故宮博物院兩次,除了見到那裏的宏偉的宮殿,想象中的帝王將相,妃儐太監的生活,及許多的遊客外,不知為何不見文物的展出,反而在這裡可以看得真真切切,聽得清清楚楚。博物院提供與時俱進的語音導覽,許多的帶隊導遊盡其可能的,盡其發揮地講解。遊客雖多但都基本有序,並無喧嘩,這要歸功於許多的服務人員的努力。這些包括北京故宮博物院等的稀世珍寶,曾為了躲避日本人而南遷,便想起1860年英法聯軍及後來的1900年八國聯軍對皇家園林-圓民園的珍品的搶掠及對園林的燒毀。我想這也是爲什麼在法國,英國的博物館裏可以看見許多來自中國的文物珍品。其實當年八國聯軍對圓民園的燒毀是對恭親王及清政府暗中支持與縱擁義和團的報復,基本沒有央及百姓,百姓反而為他們帶路。這些義和團殺洋人包括傳教士,華人基督徒,攻擊使館,殺死外交公使,拆毀鐵路等等,現早已停止正麵宣傳他們。近年來已聽見各種消息稱有些珍品已歸還給中國,或者呼籲用錢買回等等。是的,這些珍品的做工非常的精細,材料非常的罕見,都是價值連城,但大部份或是帝王及家族,或有權有勢的官宦的用品或收藏之物。他們通過世襲,或戰爭,或買官,賄賂的方式,或者通過科舉,聯姻等等方式來達到占有這些珍品。他們鄙視思想及思想的價值,也限製別人的思想,隻註重物質或滿足肉體的貪欲而忽視思考生命的終極意義。百姓並沒有從這些精巧的製作中受益,反而是更多的賦稅,更艱難的生計。想到當代的中國仍然如此,物欲橫流,即使有所謂的某某的“思想”也不過是一些權益之計,因此我實在無法為這些奇珍異寶而驕傲。
第二站是國父紀念館,它位於臺北市東麵信義區仁愛路四段505號,館內有畫廊,圖書館,收藏及展覽等等。有一尊孫中山先生坐著的銅像,旁邊有持槍衛兵守衛,時有三軍交接儀式。孫中山被稱為國父,因為他是民國的創建者,但在大陸他多被稱為偉大的民主革命先行者。很久以前曾謎惑爲何共產黨要紀念他,隻知道他曾“聯俄聯共,扶助農工”。原來最初他參與創建的國民黨是按照西方組黨的方式建立起來的,後來為了壯大自己的力量,不得不請求來自俄國的援助並因此接受改組。列寧主義的政黨模式強化了國民黨的組織,及領袖的權利,但卻忘記了列寧政黨與布爾什維克意識形態的內在關係,以至改組後在章程及建構上與俄共相近,並允許中國共產黨加入國民黨。因此在一段時期,中國共產黨及國民黨都是接受俄共援助及控製的兩個小兄弟,中共更同時受製與斯大林和共產國際,收到的指令常搖擺不定。越來越多的檔案解密指證列寧不過是接受德國資助而進行顛覆俄國的代理人,且所謂的十月革命不過是一場政變。回望中國百年憲政之路,真是唏噓不已,近年來有許多的文章回顧反思。在成都人民公園,有一座紀念四川保路運動的紀念碑,以前看見並不知來歷,其實正是它催發了辛亥革命。當辛亥革命成功推翻帝製,建立共和後,卻由於宋教仁的被刺,袁世凱的君主夢,及孫中山領導的三次扶法戰爭等等,最終辛亥革命以來建立的憲政體製,享受的自由沒有得到鞏固,反而喪失,而且100年後,我們似乎離它越來越遠。當西方從16世紀開始的現代科學及後來的工業革命給他們帶來極大的超越,封閉的中國就不得不被拖入他們的體係中,碰撞,掙紮,被羞辱,而不得不放下身段來學習西方,但又不肯完全放下,如為之驕傲的儒學,因此有所謂的“中學為體,西學為用”。當敗給完全學習西方的同屬東亞的小國日本後,便轉向學習俄國的暴力革命,以革命的方式以期在短時間實現救國救民。當無數的軍人,革命黨人,百姓被送入戰爭,政治鬥爭這個攪肉機後,我們卻發現中國同西方,不僅在科學技術,而且在經濟及政治生活方麵,差距越來越大。其實在清末,清廷不得已做了大量的富國強兵的努力,且已開始其內部的實質變革,假如沒有革命黨人的革命,或者清廷早些動手實質上的變革,結果是否會不一樣呢?在以後的許多歷史關鍵點,也有內似的情形發生。是偶然還是必然?我卻相信上帝在掌權,有些看似隨機的,卻是必然的。
第三天我們去了漁人碼頭遊玩了半天,回來的路上走馬觀花地參觀了蔣介石的士林官邸,看見了一棟陳舊的小樓及他與夫人一起禮拜的教堂,周圍有很多的樹木及花草。很多人都知道蔣先生受洗信耶穌是因為夫人宋美齡的緣故,之後他與上帝的關係,我們無法真正知道,但我聽說,至少他在臺灣的時候,常常讀經,禱告並參加教會崇拜。或許此時此地他會有很多時間在上帝麵前反思過去自己的所思所想,所做所為。
我們的包車師傅,譚先生,為我們準備了詳細的五天出遊計劃,其中首站便是日月潭。我們沿著國道一號向南,經過臺中,最後進入南投縣,此時已開始下雨,當我們到達日月潭,並乘上遊艇時,已是瓢潑大雨。船外風雨交加,煙雨濛濛,我們隻好乘船快去快回,沒有登上對岸,換去濕衣服,便匆匆趕往阿裏山。在路途中見到許多綿延不絕的海拔高達三千米左右的高山,才從譚先生那裏知道百分之七十,八十的臺灣實際都是山區,有超過260座海拔三千米以上的高峰,最高的玉山主峰,海拔達3,952米。所以許多時候旅行車都是在盤山公路上慢慢爬行,就像在四川老家一樣,記得有一次乘車從成都經泥巴山到西昌,山還高還險。阿裏山有一觀景項目是乘阿裏山小火車到祝山看日出,須淩晨3,4點就得起床(隻有我起來了)。另一觀景項目是阿裏山的神木,譚先生帶領我們在森林中,沿著一條(其實有多條)搭建好的棧道走了一段,眼見了許多年齡在兩千年左右的一種非常稀有的,可做為上等木材的樹種,紅檜。日本人在統治臺灣期間,曾大量采伐,二戰後國民政府又大量砍伐,現已被禁止。
我們的下一站是到盧山泡溫泉,俗稱泡湯,於是又是不停的下山上山,最後在晚飯時間到達盧山的一過旅館。吃過飯後便開始尋找溫泉,結果發現在旅館樓頂一層有一個較大的公共池子,另外旅館房間裏有一個很小的。因為五月已屬旅遊淡季,所以在樓頂的池子裏,隻有我們一家人。這裡的泉屬於碳酸氫鈉泉,水溫挺高的,在裡麵十五分鐘後,便需要起來一會兒,特別是身體有疾病的更要註意。在臺灣很多地方都有溫泉,臺北就有好幾個地方。我們原來的計劃是第二天去附近的清境農場,然後向東,穿過並遊覽太魯閣國家公園,到達東海岸的花蓮,不巧這唯一的公路因有塌方被堵,無法通行。商良的結果是仍然去花蓮,不過要繞道經臺北,然後宜蘭,繞一大圈,如果不這樣,計劃要大大改變。
在清境農場的清清草原,我們看見綠綠的草地,聽見綿羊的叫聲。可惜大霧籠罩,雨淅淅瀝瀝,寒氣逼人,如果是晴天一定很美。譚先生說,在開墾農場期間,開墾人很是辛苦,現在卻已發展成臺灣熱門的觀光景點,清清草原便是一個觀光牧場。那裏有個表演,是一個高大的澳大利亞人,說著還算流利的中文,表演一個牧羊人怎樣用牧羊犬牧羊及怎樣剪羊毛。在另一個牧場還有一個馬術表演,有來自外蒙的兩男兩女表演各種馬上技巧,展示了這個民族彪悍的一麵,看見他們便想起過去近千年以來,這個民族在世界歷史的畫卷上曾留下了許多濃重的筆墨。
離開農場後,便踏上了繞道去花蓮的車程。常常在路旁能看見宏偉,莊觀,金色的佛教寺廟,在許多地方也能看見巨大的,寫有‘法輪大法好’的標牌,便有感嘆。在臺灣信仰自由,譚先生如是說。在臺北,我幾乎沒有看見像歐美隨處可見的基督教堂,隻看見寫有‘耶穌愛你’字樣的或是被懸掛在建築物上,或由電子牌顯示。我也知道在臺灣有很多的基督教會,隻是因土地太貴,隻能租借樓層作為聚會地點。譚先生說他是無神論者,但強調應平等對待各個宗教信仰,這正是當今許多人所持有的覌點,也符合現今的政治正確的潮流。我在想,如果基督徒沒有生命的改變,隻剩下宗教的外衣,那真是同其它宗教別無二致,耶穌也是這樣勸戒我們。此外有人一定相信條條道路通羅馬,而聖經中耶穌卻說‘我就是道路、真理、生命;若不借著我,沒有人能到父那裏去’。假如你掌管著天堂大門的鑰匙,你會讓什麼樣的人進去而有些人卻不能,同時仍能保持天堂的完美無疵呢?
譚先生也同我聊到許多接待大陸觀光團的故事,有不守信用的,有各種官員的滑稽眾生相等等。在世界各地,大陸人是旅遊業的重要生源,也傳出了不少負麵的消息,曾經的禮儀之邦現卻無蹤無影,人們看見的是他們對物質消費,特別是時尚奢侈品的強大需求。臺灣人,包括譚先生,對這些大都表現了寬容,因為他們認為他們過去也是這樣的,大陸人需要時間來真正融入世界。但在香港,由於大量的遊客的湧入,不時有同香港市民發生沖突的事發生,我認為其一是互相不認同,其二是香港人對中央政府不段滲透香港事物的發泄。縱觀華人世界,譚先生認為,無論是大陸中國,還是香港,臺灣,都有許多不定的因素及問題,前景很不明朗,我也深有同感。
沿著東海岸駛向花蓮,會經過一條蜿蜒且狹窄的,從陡峭的,臨海的懸崖鑿出的山路,風景自然很美。在花蓮我們在一民宿留宿,這是一棟非常結實的三,四層小樓,一對退休的夫婦的家。他們曾是中小學教師,有一個兒子,因偶然的原因,開始學鋼琴,後來因他們的一個在法國的姐姐的幫助來到法國深造鋼琴,畢業後留在法國工作並在那裏成家。第二日我們向西進入太魯閣國家公園的一角,這個被譚先生稱為臺灣唯一世界級的國家公園,需要經過曾是在蔣經國先生親自帶領下,修建的唯一的東西橫貫公路的一段。這條公路穿梭在海拔兩三千米的叢山峻嶺之中,且巖石異常堅硬,艱苦是難以想象的,但為臺灣的經濟起飛起了不小的作用。說起蔣經國先生,臺灣人一定非常感謝他,因正是他開放了黨禁,開起了臺灣的民主進程。譚先生帶領我們遊覽的最後一天是先去了野柳地質公園,也是各旅遊團的必選項。那裏有許多獨特的礦物巖石,經過風化海蝕,最終形成了各種不同的型狀。後來又到了滿是吃食的九份及參觀了一個日本人留下的,廢棄的金礦。
最後一天,我們自己來到了臺北市中正區中山南路的中正紀念館,是臺北市的地標之一。它的南北兩側分別是國家戲劇院及國家音樂廳。那裡有許多蔣中正的物品,照片,文獻,及持槍衛兵,交接等等。站地麵積很大,其廣場被命名為‘自由廣場’且後來成為集會,活動的場所。蔣中正是1975年,與周恩來同年,但早與毛澤東一年過世。遙想他們及他們的同伴在一起近30年的刀光劍影,費盡心機,然而在一陣喧囂之後便回歸寂靜。他們曾一同合作,又株死相爭,經歷了北伐,衛國戰爭及最後的內戰,最後以蔣中正敗退至臺灣而吿一段落。但諷刺的是,當八十年代國門打開以後,那些還能回到大陸探望失散幾十年的親人的臺灣人卻帶回了讓人羨慕的美金或日本造電器。隨後,越來越多的臺灣人在大陸投資辦廠,為大陸的早期的資金,技術,投資環境,及後來的經濟起飛起到了不小的作用。譚先生也談到大陸不少女性願意嫁到臺灣,保括嫁給缺少親人的老兵,但對大陸新娘有不合人性的政策,她們需等待8或11年才能拿到身份證。
龍應臺女士在“《大江大海一九四九》——失敗者和他們的時代”的書中記錄了在1949年那個特殊的年份的一些普通人,他們或是躲避戰火而流亡的學生,百姓,或是隨軍潰敗的將士,光國軍便有兩百萬。那一年,有多少的妻離子散,家破人亡,而且以為很快就會回來,結果卻是多年的音信全無,甚至許多人更是一去不回。到達臺灣的人群,無論是高官還是一般人,他們的心情是怎樣的呢?不外呼是屈辱,渺茫及對將來的恐懼。同樣可以肯定大陸這邊也有無數的家庭悲劇,但被永遠埋葬。正如龍應臺女士的責問:當國共兩黨主席的手再次握在一起的時候,那些亡靈,那些傷害又算什麼呢?
在早期革命黨成立的時候以及後來的發展時期,一定有人是為了自己的私欲包括生計,權利欲等等來投身革命,也一定有不少的誌士是為了一個理想(ideal)來獻身。當那些尋求中國出路的在北平的知識分子聽到馬克思主義,其實是被改變後的列寧主義的時候,當那些旅法的勤工檢學的青年人即不安於勤工,甚至很可能無法忍受粗工的辛苦,也不願檢學,卻願意接受來自俄共的經援而成為職業革命家的時候,他們一定相信,或者期望讓跟隨的人相信,靠他們這些人,一定會使中國成為自由,民主,平等,完美的國家。同樣,當1949年最後的日子到來的時候,許多著名知識份子,即所謂的知識精英們,其中不泛留學西方多年的科學家,教育家及社會學家,在觀望是去還是留。他們一邊厭倦了國民黨的一黨獨裁及政府的腐敗,另一邊對共產黨的喉舌《新華日報》,《解放日報》所釋放的美式民主,如多黨製,儀會製等等民主和自由的主張而充滿了期望。即使悲觀一點的,認為再壞也比現在強吧。他們帶著對未來社會美好的幻想而最終留了下來,卻忽略了共產黨所高舉的主義,不管是馬克思主義,還是列寧主義的本質。西方經過啓蒙運動,告訴人們通過自己的努力和理性,可以在地球上建立一個完美的社會。歷史上的血腥的法國革命,及後來的蘇俄,中國革命便是以此為根基。同樣在過去,有基督教聖經根基的英國及美國革命卻有完全不同的結果。二十一世紀今天的中國又麵臨一個關鍵的十字路口,是問題累積到最後必須通過暴力,革命的方式來解決?還是共產黨通過政改開始實行真正的憲政,人民由此能享受民主,自由,人權等等所謂的“普世價值”,“普世真理”?如果執政黨隻註重自己的利益,人們仍隻相信社會逹爾文主義的“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以物質為第一即物質主義,以經濟基礎來判斷人所在的階層並決定‘上層建築’,否認人的平等被造,否認所謂的“普世”的終極來源即創造宇宙萬物人類的上帝,那麼這些美好的願望是否又會成泡影呢?為什麼過去學習西方到最後總是走樣,或總是錯過機會?是否沒有認識到它的根本所在,即憲政民主所生所長的土壤?
在過去的日子裏,我註意觀察所見到的男男女女,他們說話的方式,語調及神態都有許多共同點,比如腔調是軟軟的,慢慢的。但在電視的新聞或時實評論中,不論是男還是女,語速極快且語調高亢,極不適應。又比如女孩子都有很相似的發型,男孩子顯的較斯文,身材高大的極少。那麽是什麽樣的文化使他們成為現在的樣子呢?是過去民國的延續嗎?現在大陸有些人懷舊,比如懷念所謂的民國風範,因為大陸好幾代人都是喝狼奶長大的,已忘記自己過去的樣子。記得過去看大陸五十年代拍攝的電影,好像裏麵的人物的對話有一絲與他們相同的味道。在我們長大成人的年代,我們經歷來了來自臺灣的領軍人物,如鄧麗君的情歌,朗朗上口的校園歌曲,小虎隊演唱的歌曲,及歌星如費翔,童安格,周華健,張雨生,蘇芮,齊秦,還有很多很多。林青霞與秦漢,不管他們是在瓊瑤電影的角色中還是在實際的生活中,都讓我們羨慕不已。鄧麗君在世界,至少在東南亞,已算是巨星,但我年輕時,對她演唱的歌曲並不感興趣,認為是靡靡之音,反而更忠情於交響樂,鋼琴或小提琴樂等所謂的陽春百雪。多年之後,卻對她演唱的歌曲,她的演唱風格,她的個人生活,政治觀點有了不同的看法,不同的感受。她的歌曲主題主要是愛情及鄉情,至到我人至中年,才深刻體會一些歌曲中所表達的愛與情。在文學方麵,我知道白崇禧將軍的兒子白先勇曾是旅美作家中的姣姣者,但卻沒能有機會閱讀他的作品。在讀大學時非常喜歡另一位來自臺灣的旅美作家,於梨華,特別是她的代表作“又見棕櫚、又見棕櫚”,至今三十年後,我仍能記得書中許多情節。我作為曾經的留學生,更加能體會她所描述的“留學生”的心境及艱難。另外,也看過瓊瑤,三毛的作品,還有柏楊的“醜陋的中國人”等等,他們對許多人的影響都是巨大的。所以我想,正是他們shape即塑造了臺灣的文化。同時,加上來自香港的文化,合稱港臺文化,對我們這一代及大陸新的一代又一代來說是不可或缺的,正是它們填補了因為黨文化造成的思想及文化的巨大缺失。
我們在臺灣的十來天後最終不得不曲終散盡,各奔東西,那麽結語是什麽呢?是那裏的風味小吃,那裏的山川湖泊如日月潭,還是城市,民風可使我們流連忘返,我想都不是。我想那是一段被割斷,但還不是太久且藕斷絲連的情及同源同宗,正如鄧麗君的“我的家在山的那一邊”所唱的,還有就是關於過去一百年裏中華民族悲壯抗爭的史事,是關於過去的“勝利者”與“失敗者”,“共匪”與“蔣匪”之間的風風雨雨,是關於何時兩岸三地能真正融合無間,國太民安且行在上帝的旨意和祝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