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晚年的病
——讀《毛澤東私人醫生回憶錄》劄記
1、一部奇書
關於毛澤東的書和文章,已經數不勝數。如果沒有什麽新材料或者是新觀點,已經不宜再寫。但從現實生活或從網上來看,對毛澤東的認識和評價,仍然存在很大分歧。仔細想來,這也不奇怪,因為把毛澤東從神壇上請下來以後,一個比較真實的毛澤東,在許多華人的腦子裏還沒有形成,以往那些神化的宣傳,依然留在相當多人的頭腦裏,結果國內學者茅於軾寫了一篇試圖還原毛澤東本來麵目的文章,引起那麽強烈的反響,有的人甚至像文革時期一樣,打著橫幅和標語上街,非要把茅於軾置於死地而後快。這說明,對毛澤東的是非功過,還需要繼續進行一些比較客觀和實事求是的分析。毛澤東作為一個領袖人物也要把他作為一個有血有肉的活人來對待,讓人們知道毛澤東的真實麵貌到底是個什麽樣子。
當然,在這方麵已經有了一些值得重視的著述,如已故南京大學教授高華,寫了《紅太陽是怎樣升起的——延安整風的來龍去脈》一書,對毛澤東從江西蘇區到延安整風的政治活動做了係統的梳理,被稱為多年來很難得的一部史學著作,獲得國內外廣泛的好評。而辛子陵的《紅太陽是怎樣隕落的》一書,則把毛澤東從建國以後直到他去世的一係列治國活動,也做了十分全麵詳細的記述。還有《毛澤東傳》、《毛澤東鮮為人知的故事》、《毛澤東和他的女人們》等等,這些書對了解毛澤東都有一定參考價值。
那麽,作為一個有七情六欲的人,毛澤東的晚年到底是什麽樣子?他的飲食起居和身體狀況如何?他的私生活又是什麽樣子?而他在七八十歲以後,又是如何與疾病抗爭,而最後又是怎樣走向死亡的?……所有這些,我想人們也是非常希望了解的。但是,把毛澤東作為活人來寫,這隻有那些經常接觸他的人,特別是在毛澤東身邊工作的人,才能夠辦得到。但毛澤東身邊的工作人員如警衛員李銀橋、葉子龍等,由於知識文化水平和思想水平有限,加之在國內特定的政治環境下,他們要寫回憶文章,也隻能按中共的宣傳需要,並且在層層審查的情況下,才能發表問世。這些文章,我們在國內的報刊雜誌上也看到過,應該說,這些文章或小書並不是那個我們要了解的真實的毛澤東。
值得慶幸的是,在毛澤東身邊工作的人裏,有一個叫李誌綏的保健醫生,他不僅有相當高的醫術,而且有相當高的思想修養和文學水平。他在毛澤東身邊工作22年,除了保健和看病以外,還是毛澤東的英文教師,他經常在深更半夜被召去和毛學英文,實際上是聊天。這就使李醫生對毛的真實想法和內心世界有更加真實和比較深入的了解。更可貴的是,他在22年給毛當保健醫生時期,寫了40多本日記,盡管這些日記在文革期間多數被銷毀,但從《回憶錄》裏仍然可以看出,作者的觀察和記錄,是真實可信的,有的地方是相當精彩和耐人尋味的。說明李醫生對這本書是早有準備的。所以,在哥倫比亞大學教授黎安友在為該書所寫的前言裏,對李誌綏《毛澤東私人醫生回憶錄》的獨特價值,給了很高的評價。黎安友教授認為,李醫生的書“既提供第一手觀察記錄,又呈現知人論世的洞見。”這就是說,該書既有敏銳地觀察和準確的記錄,又有深刻的見解。這是十分難得的。
李醫生在國內曾經有媒體編輯向他約稿,葉劍英也希望他寫一寫關於毛的文章,但他沒有撰寫投稿,他對中國的政治狀況已經看透,他不想為了飛黃騰達,眛著良心為毛歌功頌德,而是決心像古代的司馬遷那樣,真實地寫出他自己親曆的中南海內的宮廷生活,寫出他親眼所見的毛澤東。他不像國內那些禦用文人,他有崇高的曆史使命感。所以,他的《回憶錄》是在美國完成,由台灣出版。
還應該指出的是,李醫生在傳統中醫文化的家庭中長大,接受的是西方醫學教育,對傳統文化和西方文化都比較了解,他比毛身邊那些達官貴人的思想境界要高出許多,這就使他的著作有一種特殊的人文情懷。他對於毛澤東的認識和評價,有一個從崇拜到批判的過程,這個過程寫得十分真實可信。此外,作者樸實無華的文筆,栩栩如生的描述,使全書讀起來,讓人感到親切生動,興味盎然。
基於以上認識,筆者在反複閱讀李醫生這本奇書以後,依據李醫生書中的記述,加上自己平日的閱讀記憶,來為廣大讀者提供一些毛澤東晚年的身體狀況和治療情況,這也許有助於人們認識一個真實的毛澤東。
2、毛在50年代的醫療問題
在50年代,從毛的警衛人員的回憶文章中,透漏了毛在延安時期就有便秘的問題。李醫生《回憶錄》中的注釋裏說,毛在更早的江西,他的妻子賀子珍就為他摳過大便。說明毛的便秘是老毛病。
1955年,李醫生就任毛的保健醫生以後,他的記述是:“毛的醫療問題都不嚴重——感冒、偶發性肺炎、皮膚瘙癢、雞眼或胃口不好。”(第102頁)當時毛雖然已經六十出頭的年紀,但和許多同齡人相比,身體可以說沒什麽大問題。而隻有毛的經常性失眠,最讓李醫生感到頭痛。
經過仔細了解,李醫生發現毛屬於神經衰弱症。李醫生書中寫到:“我從來不以神經衰弱一詞來界定毛的焦慮抑鬱。如果我這樣做的話,毛會覺得我是在輕視他,我也會被撤職。……毛久臥不起,抑鬱終日時,他隻簡單說他心情不好,要我對症下藥。”(第105頁)實際上,經過觀察,李醫生確定:毛的神經衰弱是由於政治的原因所造成的。也就是說,凡是他遇到政治上的不順心,他的失眠、頭暈等症狀就加劇,有時甚至產生恐懼感,站立不穩。”(第105頁)
其次,李醫生通過體檢,發現毛已經喪失生育能力,62歲的毛“深恐從此喪失性能力”,在其他醫生的建議下,一直在注射鹿茸精。而且還注射所謂羅馬尼亞醫生發明的長壽藥奴佛卡因。李醫生告訴毛,生育能力和性能力是兩回事。另外,那些所謂“補腎壯陽”藥,對身體有害無利。毛說:“你們醫生有的說這樣,有的說那樣,這個讚成,那個反對。看來醫生的話,隻能聽七分。”這說明,毛在健康長壽問題上,知識水平比2千年前的秦始皇高明不了多少。在這種情況下,李醫生對毛的提醒顯然更符合科學。
還有就是毛的“疑心病”。所謂疑心病,這是老百姓的俗語,按李醫生所說的醫學專用名詞叫“被迫害妄想症”。書中寫道:“1958年初,我感覺到毛的性格起了變化。他逐漸有一種非理性的懷疑恐懼,但要一直到文化大革命爆發時,才完全形成。”(第221頁)。這是在成都會議期間李醫生的觀察和發現。
具體過程是這樣:在毛統治期間,各地區負責人都紛紛給毛修豪華的別墅(當時叫賓館或叫招待所,類似古代的行宮)。西南地區負責人李井泉在成都近郊山水秀麗的金牛垻,也興建一座這樣的招待所,招待所內模仿中南海的室內遊泳池,建了一座同樣的室內遊泳池。1958年三月成都會議期間,平日特別喜歡遊泳的毛澤東,卻堅決不在這個的室內遊泳池遊,他讓李醫生和其他身邊的人下去遊,並詢問他們遊完有什麽感覺。因為毛澤東“老覺得池子裏被下了毒”。
那年已經66歲的毛澤東何以會有了疑心病?
原來1956年赫魯曉夫在蘇共20大做了一個秘密報告,揭露斯大林的個人崇拜和他通過大清洗濫殺無辜的罪行。這在中共黨內也引起很大反響。就在同一年的中共八大會議上,劉少奇和鄧小平接受蘇共的教訓,在報告中提出要反對個人崇拜和實行集體領導,而且在修改黨章的報告中還刪掉了“毛澤東思想作為黨的一切工作指針”這句話。所以,這給有皇帝思想的毛很大打擊!從這年冬天起,“毛在家精神抑鬱,整天躺在床上,除大小便外,不起床,甚至吃飯都在床上。毛雖形體衰弱,精神憂鬱,他也是在利用這個時機思考下一步的政治行動。”(第185頁)
這說明蘇聯赫魯曉夫的反斯大林,以及劉鄧的八大報告,給毛澤東的震動極大。他開始覺得自己的獨裁統治地位受到了威脅。這也正如美籍華人史學家唐德剛所分析的,1945年劉少奇在延安把毛捧上神壇,現在劉少奇和鄧小平想借赫魯曉夫刮起的反個人崇拜之風,把毛從神壇上請下來,就不那麽容易了。因為毛心裏向往的是馬克思加秦始皇,他是一個手捧線裝書,對封建專製情有獨鍾的領導人。
既然劉鄧反對個人崇拜和強調集體領導 ,那麽毛該如何對付他們呢?對於我們這些在中國生活過來的人,一般人是無法把1957年的整風運動和反擊劉鄧的八大報告聯係起來的。根據李醫生的書中敘述,毛在57年整風,是想把烈火引向劉鄧及其指揮下的各級領導,而出乎毛澤東意料的是,知識分子和民主黨派卻把矛頭指向共產黨的獨裁統治 ,於是緊接著才有了反右派鬥爭。李醫生的記述,也完全印證了唐德剛在史學著作《新中國三十年》裏的分析。
事情很明顯,從曆史發展的角度來看,劉鄧的反對個人崇拜和主張集體領導,以及57年的知識分子和民主黨派人士的主張與批評,都是推動中國向文明和進步的方向的一種努力,而毛澤東則是站在封建專製的立場上,拚死阻礙中國曆史前進的腳步。換句話說,中國從鴉片戰爭開始的由帝製向民治的過渡,由於毛澤東的拚死阻擋,而推遲了曆史前進的步伐。
話說回來,從毛的角度來看,他的“疑心病”倒不是多餘。1962年初,毛發現在他的專列上安裝了竊聽器。發現的過程是:列車停在長沙郊外,湖南省的領導人張平化等到毛的專列上去和毛談話,毛的隨員到火車下散步。每次外出,毛都帶上幾個女人,這次在毛的臥車裏是一位北京的幼兒教師。負責竊聽和錄音的人姓劉,他在車下和那位幼兒女教師交談中,透露了他聽到這位幼兒教師在臥車裏催毛起來穿衣服的話,結果幼兒女教師立刻把這件事反映給毛 。審查結果,安竊聽器是中共中央幾個領導人的主意。安裝的理由是,1958年毛和各地領導人的談話,都涉及到當時黨的方針政策,為了更準確地了解毛的意圖,以劉鄧為首的中央要求給毛配個速記員,毛不同意,於是就采用了安裝竊聽器的辦法。可是在毛看來,這是對他搞特務活動,他說:“他們是不是從現在就開始準備赫魯曉夫式的黑報告?”(第354頁)所以,毛從此對劉鄧更加戒備,疑心病自然也更加嚴重。
到了文化大革命開始前,毛的疑神疑鬼已經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那是在1966年2月,毛和他的隨行人員住在武漢的梅園招待所,一天,和毛住在一起的女友張玉鳳對警衛人員說:“主席講,臥室的天花板上藏著人,天天夜裏上麵有響動。”(第433頁)實際上,毛無論是在中南海還是在其它地方,包括在專列上,都是警戒森嚴,哪裏會有壞人跑到他臥室的天花板上?經過勘查,發現是野貓黑夜來找吃的東西。
文革期間,毛發現林彪也靠不住以後,他的疑心病更加嚴重,甚至連周總理為他請來看病的醫生,他也懷疑是奉林彪之命來暗害他。
可見,毛澤東當時雖然被奉為中國的神明,可是他卻沒有一點安全感,這不是很可悲嗎?
李醫生沒處去說理,就準備再寫一本書,講述第一部書的出版經過,結果他準備發布第二本書的前一天,突然在家中去世。 中國人在國外寫毛,隻有一個寫法,就是編造,大潑汙水,否則沒法出版。
毛要是都帶成男性,肯定就有男風,斷臂的小道消息出來了。
您說:“工作人員有的是女的,他的翻譯也是女的,這個有問題嗎?”
這個可能沒有問題,然而一個六、七十歲的糟老頭用得著幼兒老師帶著嗎?這個也沒有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