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蕾舞與紅樓夢

俄國芭蕾舞在柯達劇院的演出使我對歐洲為代表的西方文藝的發出第一聲讚美。舞者的每一個唯美的姿態，都讓我這個東方人驚歎，不僅掃除了我對芭蕾矯柔造作的錯誤印象，而且迫使我承認以芭蕾為代表的歐洲文藝的確也創造出了人類文明的精華。

相當一部分國人，如我，頑固認為中國的文藝，至少是古典文學，是世界文藝桂冠上最明亮的寶石。中國有三四千年連續的文字史，得以保存的人文思想燦如繁星。生長在漢字的海洋裏，我完全被漢字的典雅細膩精練所打動，每日徜徉於“碧雲天，黃葉地”，思念著“所謂伊人，在水一方”，追悼著“冷月葬花魂”。每次翻看紅樓夢，或者捧起詩經，就像打開了中國曆史的大門，輝煌和驕傲從門裏射出萬道金光。始於對西廂記的喜愛，各種戲曲也讓我著迷。無論是京劇，秦腔，越劇或者最古老的昆曲，都能讓我聽的搖頭晃腦，意癡神迷。如今到了海外，還經常想起“蘇武牧羊北海邊”的悠揚的哀曲。閑適時和這裏的中國朋友聊天，推舉一本世界上最好的書，大家異口同聲：紅樓夢。相信這本書塑造了不少中國古典式的癡男怨女。這些古典文學在塑造和傳承中國文化的同時，也成為國人心中的瑰寶，有著不可撼動的地位。

我對歐洲為代表的西方文藝的認識是偏頗畸形的。年少時讀過的茶花女，悲慘世界等等所謂歐洲經典都被一目十行的踐踏後扔在了牆角。記憶裏可反複讀閱的隻有歌德的少年唯特的煩惱和羅伯特彭斯的愛國詩。至於歐洲的歌劇和芭蕾則完全被封閉在鐵絲網內，仿佛帶電，決不輕易觸碰。也許因為語言是無法翻譯的，我一直用鄙夷的目光透過變色眼鏡嘲笑蠻人的羊皮紙和鵝毛管。如今麵對高度發達的美國，我不得不承認其發達的大眾文化，但是對這個隻有200年曆史的國家創造的文藝作品則不敢苟同。比如好萊塢的電影，金錢雖然打造出了完美逼真的視覺衝擊，但是思想則往往膚淺，沒有回味。

也許柯達劇院的芭蕾代表了歐洲芭蕾的最高水平，我對歐洲為代表的西方文藝終於有了正確的態度。一段保法利夫人讓我如癡如醉，女主角的綠色長裙和使我在後邊的幾出戲中都還沉浸在細膩浪漫的綠色幻想之中。兩個小時的演出很快結束，我竟然不忍離去，並渴望接觸更多的歐洲文藝。芭蕾還留下了一個啟示：東學西漸，切莫夜郎自大，修身用之，國家亦然。


22:22 05-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