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殺死了董事長（12，13）

 (12)      
     
      大批警察是午飯前到達的，19號樓第五層立刻被封鎖起來，閑雜人等不得出入。正好是吃午飯時間，多有不便。各個房間都有腦瓜探出門外，麵麵相覷，恨不能夠溜進現場看個究竟，畢竟人一生看凶殺現場的機會不多，晚上不定電視台還要播放，好不容易有機會處在台風的風眼裏怎麽的也想日後可以在家人朋友麵前繪聲繪色地吹噓一番。一群病員和家屬在走廊的另一頭竊竊啜啜，交頭接耳。樓道裏警官和便衣進進出出，外科會議室裏設置了臨時指揮部。

        屍體早已經被移動到停屍房去，所以所謂的現場很難得以完整複原。但當時醫生根據臨床症狀作出的診斷和處理意見也在合理範圍內，現場部分遭到破壞也屬於無可奈何的事情。主持當天調查的是市局刑偵總隊的老偵探安大全警督，黃浦分局治安支隊特別巡查官魯楠警司和瑞寧醫院保衛處胡進處長。

        文俊之死的最初病因診斷在血液電解質測定報告出來後被徹底推翻。不幸被魏大昌教授言中，病人的血漿鉀離子濃度異常增高達至不可思議的50毫當量/升以上，而正常人體血鉀含量為5.5每升毫當量以下。當血鉀濃度高於8毫當量時便可能出現心肌麻痹症狀，嚴重者可出現即刻心髒停博而導致突然死亡。最著名的氯化鉀中毒是鉀溶液注射死刑，相當於100毫當量的鉀溶液快速經靜脈注射，在心髒局部形成高於正常數百倍的細胞外鉀離子濃度，阻斷心肌的興奮傳道，心髒可在數秒內停止搏動。因其心電圖病理表現和急性心肌梗死十分相似，這也就是為什麽值班醫生給出術後心肌梗死診斷的原因。

        很自然地責任追究起初集中到了兩個當晚值夜班的護士身上，護理部頓時人心惶惶。但是護士長在查對護士站氯化鉀儲存量時沒有發現缺失大量氯化鉀的證據；單小娟和洋洋兩位護士也十分肯定地說在配輸液的時候她們進行過交叉核對，絕對沒有出錯的可能性。

        很快那瓶剩餘輸液的電解質報告出來了，出乎意料地是輸液中的鉀離子濃度完全符合醫囑的正常濃度。護士長和護理部眾人為此大大地鬆了口氣，自然一眾護士對魏大昌主任在晨會上的大放厥詞盡情地抱怨了一番，但全科醫生護士也不免對魏老頭的醫術之高明在心裏暗暗佩服。

        但緊接著的問題是正常濃度的鉀離子靜脈點滴何以造成如此巨高的血漿鉀離子濃度？唯一可以解釋的是有人直接體內注射或在輸液路的中間部位加入了非治療劑量的鉀溶液。不能排除惡性事件的可能，醫院方麵的專家判斷這是一例非正常死亡，按正規手續在當天上午上報了市衛生局醫管處和市公安局。

(13)

    安，魯兩位警官到達現場前讓醫院保衛處派人把538房先鎖了起來，對辦案警官來說盡可能保留並成功采取案發現場的線索會對之後的破案帶來不可估量的影響；任何指紋，腳印甚至一根毛發，一個碎布片都是跟蹤破案的重要線索。但因為死亡原因確珍到報案耽誤了不少時間，按照病人死亡後病房消毒製度，上午早些時候病房的地板和牆麵都用消毒液進行了擦抹，也就是說可用於探測昨晚進入538號房人員的指紋，腳印等重要證據的收集已經不可能得以完整收集。

    一進房間一股未散盡的消毒液的氣味撲鼻而來，兩人分頭對房間仔細地勘察了一番，這是間大約30平方米的房間除了房門沒有其他出口，天花板有兩個半成人高度無異常可見，南麵是兩扇緊閉的玻璃窗。所有的東西都收拾的整整齊齊，床單已被拿走，病床上隻有床墊還留在那裏，靠牆放了兩個靜脈點滴用的金屬支架。安大全和哪位看上去30多歲一臉書生氣的年輕警官對望一眼，露出一臉苦笑。

    魯警官走到關著的窗前朝下麵看了看，窗下不遠是醫院的主幹道，就診的病人，家屬以及各種車輛川流不息。左側遠處是藍天白雲下高聳的醫學院教學大樓群，向右是繁華的瑞寧大道，準備進入院區的車輛在住院部門前排成長長的一列，一片喧囂景象。魯警官將視線從窗外收回轉身的時候偶然發覺在床頭靠窗這邊緊貼床腳的地上有一個閃亮的物事，彎腰細查是一粒比一分硬幣稍大的銀色衣服扣子。魯警官一陣驚喜拿出手套帶上，這時安警官也注意到了這個意外的發現。這是顆上了銀色的金屬扣子，約2公分大小，扣子中央是個突起的山羊頭，銀扣背麵後隱約有032 或者是082的數字，看來已經用過一陣，不是一粒新扣子，上麵山羊浮雕的鼻子部分磨光了不少。可能是掉在床腳內側不好發現，所以清潔工也沒有注意到，總算現場還有點收獲。另外作為常規，對桌椅，窗台，台燈，輸液架等部分做了指紋收集便結束了當天的現場勘查工作。

    兩人又對第五層走廊各處的進出口也做了調查，除了電梯，南北向兩側都有防災樓梯，可以直接下到底樓進入一層大廳，大樓底層無門衛看管。   

    隔天，文俊的屍檢報告也出來了，其簡約描述如下：1）頭，頸部及體表無明顯外傷痕跡，2）腹部正中一條長15厘米長縫合切口，3）胸部髒器檢查：心肺未見異常，4）腹腔內無顯著出血發現，胃再造術痕跡清晰，兩端吻合良好，肝脾及其他腹腔髒器無異常發現。總之，由外來暴力引起的致命傷害的可能性基本得以排除。屍檢報告在心髒部分的描寫，也從解剖學上根本排除了術後突發心肌梗死的原因。

    君燿董事長李文軍手術後離奇死亡一案，經醫院方，法醫和上海市衛生局醫療事故鑒定委員會的專家們的鑒定，定性為一起疑似謀殺案。市檢察院和市公安局隨之對君燿董事長的死亡事件正式立案，由市公安局刑偵總隊第三科和黃埔治安支隊為主力成立了126JY專案組。組長由市局安大全警督擔任，副組長由黃埔治安支隊魯楠特別巡查官擔任。

    第一次專案組會議在黃埔分局治安支隊重案組辦公室召開。到會的包括市局，黃埔分局，瑞寧路派出所等各路警員30多人。主持會議的魯楠警官先對案件的背景做了詳細的介紹。

    “。。。。。。根據目前掌握的材料，126JY 暫時定性為一次投毒殺人案件。下麵請市局安大全組長講述本次案件調查的一些注意事項。安組，請！”魯警官把議題移交給了安大全警官。

    安警官站起身來，先向大家略一點頭算是打了照招呼，便開始講解此次破案的一些特殊情況。

 “本次因為死者的社會知名度，君燿集團這家超級企業對地區經濟，股票市場可能產生的影響，調查開始後可以想象民間和新聞媒體會出現許多難以預料的反應。市局領導要求大家嚴格遵守工作保密製度，做到三要三不要。。。。”

“大家明白我的意思了嗎？”安警官在最後提高聲音問了一句。

“明白了，小開司”

“這還用說”

“沒問題，包我身上了”

雜七雜八地，坐在底下的幾個痞子樣十足的年輕警官有些不耐煩地亂回答一氣。

接著魯楠副組長布置了具體的搜查任務。

  

    按照會議討論的結果，所有人員被分成四個小分隊，分管以下各項任務：

1）尋找投毒動機，調查並篩選出可能的嫌疑人，君燿懂事長的人脈廣泛，篩選工作之艱難可想而知，所以這項任務由第一和第二分隊共同擔任。

2）重點嫌疑人審訊，由第三分隊，市局來的四名資深警探擔任

3）物證調查：目前唯一的物證是那粒銀紐扣，須首先查清與本案有無關係，如有則有投入人力繼續深入調查的價值，此事魯警官要求由自己先來探探路。

4）查出毒物來源，也就是氯化鉀入手途徑。

5）調查和研究氯化鉀可能的投放途徑。

6）在瑞寧19號樓周圍布置便衣暗哨，發現可能的嫌疑人

最後三項與醫院的聯絡較多，一並交予第四分隊負責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