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的聲音（六首）

*注視

雨如瀑
洪水泛濫
烏鴉如此不可信任
我的注視
要穿過隱秘的背麵
給你三分鍾
或許已是另外的世界
沒有逃亡的人
都是如此短暫地相愛

*相信

地獄還在
隻是我們相信或不相信
天堂還在
隻是我們相信或不相信
荒野裏唯一的燈光
說出你的名字
隻有我會數著你的鍾點
我如此留戀你的翅翼
我是如此相信你的遠方就是遠方

*鳥的歌

鳥衰落
道路幹淨
我已不再哼著鳥的歌
不管你在哪裏裸體
反正鳥的歌
已不再鏡子前
已不再全神貫注的夢境裏
你的水罐空空
仿佛我就是敲打後的回響

*怨言

不能吞咽
含在嘴裏的殘渣
又不會吐出來
怎樣的煩惱考驗著智慧
此刻你是我的媽
我怎敢訓斥你
在簡陋的藏身之所
我們認真地生活著
我們不需要任何怨言

*人世的背麵

我去不了那裏
也帶不了你去那裏
我們隻能三餐有吃
看著電視
你偶爾能笑一笑
我們沒有任何荒野的秘密
火炬樹在角落點燃著
從來沒有人告訴我們
那就是人世的背麵

*水的聲音

你好久沒有告訴我水的聲音了
也許這就是我憔悴的根源
買了五個西瓜
沒有一個打開是想要的畫麵
你此刻在靜靜坐在角落
低著頭，看不到我的任何尷尬
你或許知道我是誰
你或許已不知道我是誰
你口渴了已永遠不再說自己口渴了

2020.7.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