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季節 (24) 美女巧言說事理

（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既不是故意，也非偶然，更不是巧合，而是在所難免的，切勿對號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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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媛在身高的問題上橫拉豎扯地和母親說了足足有半個小時的時間，這才開始往下逐條討論其餘的十條。體重是根據身高來定的，其實就是要求不胖不瘦，定出斤數為的是有據可依；身體健康是最基本的要求，沒什麽可討論的，無家族遺傳病史，當然是為了子孫後代的長遠考慮，總不能弄出個孩子是傻子、禿子啥的，至於心髒病、癲癇、色盲那些都在等裏包括著，沒寫上；年齡和戶口也沒啥可爭的，總不能找個老頭子或外地的來談戀愛吧；說到相貌，秦媛說好人都應該長這樣，要是賊眉鼠眼的歪瓜裂棗，一瞧就是壞人樣，誰還有心情和他談，畢竟是介紹的對象，不是自己認識的，相貌屬於第一印象，看著順眼才能繼續談下去，第一眼就讓人惡心膩味，肯定沒法談；要有正式工作這條也沒啥可爭，屬於最基本要求，連正式工作都沒有，還談什麽戀愛？養成良好生活習慣是小學生都該做到的事。剩下的三條：學曆、家庭和嗜好，倒是又費了些唇舌。

    林夢婷說現在全國有資格招收博士的大學和導師就不多，已經學成拿到博士學位的二十幾歲年輕人全國也沒幾個，再加上身高、戶口、相貌的限製，基本上可以說，找不出此人。為了這一條，母女二人又是一番爭論，最後秦媛讓步說，那就碩士以上，但必須是拿到學位的才行，那種在職混的可不行。

    說到家庭問題，林夢婷說不喜歡小市民家庭還有些道理，為何農村家庭也不行呢？現在大學裏百分之七八十的學生都來自農村，這一條頗有些歧視的意味。

    秦媛剛剛在學曆問題上讓了步，對這一點，說什麽也不肯再讓步了，心想，為的就是多淘汰些人，這條也不要，我淘汰誰去？便強硬起來：“要是把不找農村家庭這句話去了，隻寫不找小市民家庭，整個這第九條就等於沒有了。你想啊，誰會說我給你介紹個小市民家庭的？肯定說什麽工人、幹部、教師家庭，現在又不像舊社會還分個三教九流，我可以說不找那些下九流人家……”

    林夢婷打斷秦媛的話，說道：“你連三教九流都出來了，你知道什麽是下九流？”

    “知道啊！什麽賣藝唱戲的，剃頭搓背的，殺豬的，賣肉的，再就是磨剪刀嘞——熗菜刀的那些唄！”秦媛拖著唱腔，學著樣板戲裏的經典一句。

    “你都是從哪學的這些？”

    “這俗話說，秀才不出門，便知天下事。人家秀才也不過是十年寒窗，我從三歲開始，就在家讀書了，算到今天，都讀了二十年的聖賢書了，這點兒事有啥不知道？嗨！咱們又說跑題了，還說我那條件，其實，我定這條真的一丁點也沒有想歧視誰，我就是怕給咱們家惹麻煩。”

    “能惹什麽麻煩？”

    “哎呀呀！我的林先生，你是成天坐在書齋，與偉大的社會主義社會脫了節呀，”秦媛故作驚訝地瞪著大眼睛，說道，“我可真不嚇唬你，你要是惹上什麽小市民家庭，一有個風吹草動，人家那七大姑八大姨可是根連著根，心連著心，烏泱泱、呼啦啦往你的門前一堵，那七嘴八舌的，就咱們家這仨，不夠人家塞牙縫。可是不是小市民家庭，那介紹人肯定不會告訴，咱們自己得擦亮眼睛辨別。”

    “我不是同意你不找小市民家庭的說法嘛，說的是農民家庭怎麽又不行呢？你就算結婚，也不會住到農村去，你擔心什麽？”

    “好，咱們再說這農民家庭吧，我真一點不歧視他們，窮苦人家考上大學的可真是不容易，就好像鯉魚跳龍門，我還真挺佩服人家，可佩服歸佩服，你可不能跟他們攀上親戚，你想啊，人家是祖上三輩子積了德的，方圓百裏才出這麽個大才子，如今進了城，那就和古時候中舉中狀元一樣，萬眾矚目，就連家裏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有個病有個災兒，全一股腦兒投奔你這來了，你既然都和農民兄弟相結合了，橫豎不能把貧下中農們往外攆，你家最後就成了免費的大車店，你想象一下那壯觀的場麵，客廳、過道、樓梯上全睡的是打地鋪的人，你受得了嗎？”

    “你少在這極盡誇張之能事了，哪有你說的這麽嚇人？”林夢婷對女兒的危言聳聽沒放在心上，她知道，秦媛隻是在找借口，給介紹對象的事製造障礙，她壓根兒也沒打算與任何人相結合。

    “我還真不嚇唬你。我給你舉個例子，咱們江城解放的時候，率先打進城的那支解放軍部隊，清一色的是咱農民兄弟，上級指示，絕對不能擾民，不能到市民家裏住，農民兄弟聽話得很，說不擾民就不擾民，全睡大街上了，那是初春，天還冷啊，睡在街上的石板地上更冷，農民兄弟也是人，知道冷，人要想辦法啊，你知道想什麽法子嗎？”

    “什麽法子？”

    “一個小戰士說，他端著槍衝進市政府大廳時，看見城裏人比他們村的馬大財主家還闊氣，那麽厚的毛毯子不鋪床上，全放在地上，太浪費了，不如把那毯子大家分了用，戰士們一聽，說得有理啊，於是大家跑進市府大廳，把那大紅的全羊毛地毯用刺刀割成2米一塊的小塊，一個戰士分一塊，拿到大街上墊著睡覺去了。”

    “你還真能編故事。江城解放的事你怎麽知道？那時還沒你呢。”林夢婷不禁笑出聲來。

    “我這真不是瞎編，這種故事我憑空能編出來嗎？這可是那支部隊首長離休後出版的回憶錄上寫的，我讀聖賢書的時候讀到的。再跟你說個眼前的真實例子，是陳敏告訴我的，張偉江的姐夫家就是江城鄉下的，動不動鄉下來人看病了，全住他姐姐家。反正鄉下一來人，他姐和姐夫就隻能回娘家，那些鄉下親戚就在他姐家床上地上睡得到處都是，人一走，那家就跟個垃圾堆似的，據說他家的被子都被親戚帶來的孩子尿得大圈套小圈，那牆上全都是那些親戚們擤鼻涕抹的鼻涕印兒。我親愛的媽媽，你要是不怕家裏滿哪睡的都是打地鋪的人，不怕你的地毯被人割成小墊子，也不怕你家的七彩錦緞被變成萬國地圖被，也不怕你家雪白的牆上布滿鼻涕印，你就把不找農民家庭這幾個字去了吧。以後被我不幸言中，可別怪我。”

    林夢婷被女兒所謂的擺事實講道理弄得沒了脾氣，隻能到最後一條不抽煙不喝酒上做文章了，說文人看書學習時抽支煙很正常，逢年過節喝點酒也沒什麽大驚小怪，這條沒必要。

    秦媛說自己家裏的三人都是看書學習的人，沒一個抽煙的，為啥看書學習就得抽煙？這才是沒必要，既浪費錢又損害身體健康，況且自己對煙味過敏，聞見就頭疼，如果隻是逢年過節喝點酒也沒什麽不可，可以把不喝酒改成不酗酒。

    最後，十一項具體要求在隻身高、學曆和喝酒問題上做了小修改。林夢婷叫秦媛抄四份給她，秦媛問母親：“你該不是真要去找江大的四大媒婆了吧？”

    林夢婷搶白了她一句：“你那嘴，以後真適合做個媒婆了。”

    “我老秦家是知書識禮的大戶人家，我哪能做那下九流的行當。”秦媛嘟囔了一句，沒再多問，回到房間沒有一會兒，就拿著幾張紙又回來了。

    林夢婷有些吃驚，問道：“你這麽快就抄好了？”

    “那還要多長時間？我用複寫紙抄的，給你抄了五份，留一份備用。”秦媛不以為然地說著，把抄好的男朋友標準要求交給母親，繼續道，“其實，我這些要求，人家介紹人最喜歡，操作性強，好找。”

    秦媛雖然嘴上說著好找，心裏卻暗自得意，就按這樣的圖來索驥，不相信你們能索出幾匹騾子馬來，即使索出幾匹，拉他們出來遛遛，準保他們全玩完。可是，秦媛畢竟年輕，再聰明也隻是一個沒有社會經驗的學生，完全想象不到江城大學的媒婆們按圖索驥的高超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