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季節 (18) 扔隻羊引來蹊蹺

   （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既不是故意，也非偶然，更不是巧合，而是在所難免的，切勿對號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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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結束前的初夏，秦媛所在的生物工程專業的學生們要去H市一家大型的生物製藥廠進行為期一個月的下廠實習，出發之前，係裏的帶隊老師們專門召集學生們開會，反複強調了實習紀律，其中，最重要的兩條，一是叫做君子動口不動手，隻許看，不懂的要多問，但絕對不能因為好奇就去上手搗鼓生產車間的設備，這樣做，有可能導致車間停產或人身傷亡的重大事故；二是嚴禁在實習期間談戀愛，即使現在已經談上的，實習期間也要忍上一個月，暫停一切約會活動，絕不能給實習單位留下江城大學的學生不學習盡忙著戀愛的壞印象。

老師和同學們乘火車離開江城去H市的那天，不少和外係學生在談戀愛的男女同學在人潮如湧的火車站內依依惜別，大有一派王孫歸不歸的離情別緒。一位女同學和外係的男朋友，一個在火車上，一個在站台上，兩人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火車啟動，駛離了江城站，女同學忍不住傷心地跑出了車廂，不知是去了廁所還是車廂連接處，落淚去了。

帶隊之一的年級輔導員蘇老師是個留校的工農兵，三十多歲還待字閨中，對這種粘粘糊糊、無病呻吟、貌似生離死別的小兒女纏綿實在是忍無可忍了，當即在車廂裏對一車廂的學生們進行了現場教育：“你們大家都看見這倆人了啊，女孩兒動不動愛哭個鼻子，咱就不說什麽了，就說那男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以為我們去前線殺敵呀？有去無回？就那樣的男的，看上他什麽了？要叫我，早把他踹了。”

蘇老師本想以幽默風趣的開場白，拉近自己和學生之間的距離，繼而引出不要到工廠重地談戀愛的話題，誰知，剛說到此處，女同學笑，男同學哄，說想不到蘇老師巾幗英雄啊，竟身懷少林寺功夫。

蘇老師有些尷尬。

不知是哪個男生高聲叫著：“那樣的是不行！蘇老師給我們說說女生更喜歡啥樣的？”

這句話既讚同了蘇老師的觀點，又轉移了話題，蘇老師不由得感激這男生給解圍，還沒來得及說話，一個男生有些不確定地冒了一聲。

“唐國強吧？”

“你傻呀？現在誰還喜歡奶油小生？”立刻有女生不屑地說。

“是高倉健。”另一個男生確切無疑。

蘇老師一時大意，點頭發表了自己高見：“哎！高倉健那樣的還不錯。”

“敢情蘇老師不喜歡中國人，喜歡日本人！”

一車廂的人大聲哄笑，更加不亦樂乎。

正所謂好虎架不住群狼，一向一本正經的蘇老師一不小心就被這些油嘴滑舌的學生們暗算了，現在的大學生是越來越不好管了，蘇老師隻好撕下風趣的畫皮，拿出虎威，警告學生們千萬別到工廠裏談什麽戀愛，丟人現眼，辱沒了江城大學的學風和名聲。

到了H市的生物製藥廠，為了節約經費，學生們並沒有住在招待所的標準間，而是在招待所租了一個大房間，裏麵有八九張上下鋪，給女生住；在單身宿舍同樣租了三個大房間，給男生住；男女生不住在一處，想談戀愛也不方便。

實習分成不同的小組，分別去不同的車間，每個小組七八個學生，秦媛所在的小組有八個人，包括秦媛和林佳麗兩個女生以及班上的團支書蔣成功等六個男生。

每天的實習內容就是熟悉車間的生產設備和工藝流程，隻能看和問，不能動手。沒過幾天，該看該問的就看完問完了，和車間裏的師傅們也漸漸熟絡了。

中午休息時，男生們會和車間的年輕工人們在一起打牌，秦媛和林佳麗會在一旁觀戰。這天，快下班的時候，大學生們回到車間的休息室裏收拾東西，準備回宿舍；沒過一會兒，車間的工人們也來了，有些特別的是，跟著來了一個年輕的女工，二十多歲的年紀，打扮得花枝招展，一進門就鶯歌燕舞地和年輕工人們葷素不吝地開玩笑，口無遮攔，她本名叫花曉梅，不過，大家都叫她花大姐，看見實習的大學生們也都在，花大姐便說道：“我聽說你們江大的大學生牌技不錯的呀，你們這麽早回去，不是也沒事做的嘛！今天咱們來個男女搭配，拱豬牽羊，好哇啦？”

人家主動下了戰書，大學生們也沒有不應戰的道理，蔣成功是班幹部，在男生中牌技也是數一數二，當仁不讓地接了戰書：“打就打！”又對秦媛和林佳麗說，“你們倆誰上？”

林佳麗推推秦媛道：“你上吧，我不太會打。”

“我也不太會。”秦媛推脫著。

“啊呀！拱豬牽羊嘛，好簡單的呀！”花大姐站起來，拉著秦媛坐到身邊，拿起撲克牌翻著，現場教學，“喏，黑桃皮蛋就是豬，拿到它負一百分，方片鉤子就是羊，正一百分，所有的紅桃都是負分，梅花10叫變壓器，拿到它手上的分要翻倍的，簡單吧，你叫秦媛對吧啦，就你來打好嘞。”花大姐用她那雙畫得近似於大熊貓一般的眼睛緊盯著秦媛，那眼神好像狐狸盯上了小白兔。

秦媛好奇地問：“你怎麽知道我叫秦媛？你貴姓？前幾天我怎麽沒見過你？”

“我會算命的呀！我算命不要太準呦！等會兒打完牌，我幫你算算。”花大姐神秘地笑了笑，又接著道，“我姓花呀，就是這個車間的，前幾天嘛，哦，我休假。”

幾個青工卻哄笑。

牌局開始後，個人計分，誰先得到負一千分就是養肥了的豬，可以出欄賣掉，牌局就結束了。平常牌技出色的蔣成功這次不知是怎麽回事，好像總是心不在焉，失誤連連，很快遙遙領先地得了負九百分，緊隨其後的是花大姐，負八百多。這一把，蔣成功若再得到個豬就可以養肥了被賣掉，偏偏他又手氣不好地摸到一個豬和一個豬圈。

第一手梅花2先走，蔣成功將手上的梅花2扔了出來，男青工收尾出梅花A，大起來後，開始用黑桃2拱豬，很顯然，他既沒有豬也沒拿到豬圈，蔣成功也出了一張小黑桃，花大姐出10，秦媛隻拿到黑桃3和8，出了一張8。

花大姐很驚訝地說了句：“我10還大了嘛！那我接著拱豬。”說罷，她又出了一張黑桃鉤，秦媛出3，到了蔣成功最後一個，本該出那張豬圈，大起來後走別的牌，卻又犯糊塗地扔出一張小黑桃，引得站在他身後的林佳麗驚叫了一聲，指了指他手上的某張牌，蔣成功故作鎮靜地說了句：“還好，還有。”所有人都明白他手裏拿了張豬圈，忘了出。

男青工見秦媛不苟言笑地坐著看自己手中的牌，以為豬在秦媛的手中，對有些愣神兒的花大姐說道：“還愣著幹啥？還有黑桃就接著拱呀。”

“好，我就接著拱。”花大姐說罷，扔出黑桃9。

秦媛此時已經沒有黑桃，心想，豬肯定是在蔣成功手中，但豬圈隻拿到一個，否則第一把拱豬時沒有必要出小，花大姐拱了兩把後有些猶豫，是因為手裏拿了一張豬圈，現在她是硬著頭皮帶圈拱豬。

花大姐見秦媛沒有立刻出牌，也認為秦媛手裏拿著豬，而且是最後一張黑桃，於是不懷好意地笑著說：“秦妹妹別猶豫了呀，家裏的大動物就放下來吧，別怕呀，我保證會有英雄救美的呀！”

秦媛笑笑，扔出了手上的羊。

“哎呀！秦妹妹現在是拱豬，不好出方片的呀，要出黑桃，把你手上的豬拿下來。”花大姐急著說道。

秦媛一臉無奈的樣子說：“我手上就這麽一個大動物呀，沒有豬，也沒有黑桃了。”

男青工立刻明白豬在蔣成功那裏，搖搖頭，扔了手上最後一張黑桃，蔣成功拿出豬圈黑桃K收了那隻羊。

大家哄笑起來，說什麽英雄救美呢？盡胡扯，根本就是餓虎撲羊。

花大姐是徹底糊塗了：“這是怎麽回事呀？怎麽拱豬拱出個羊？豬到哪裏去了呀？”

“豬在這兒，剛才你拱豬，現在該豬來拱豬圈了。”蔣成功終於回到狀態，得意地扔出手中的豬，因為很明顯，現在黑桃隻剩下最後兩張牌，一張豬，一張豬圈。

花大姐這時才明白是怎麽回事，無奈地拿出手上的另一張豬圈黑桃A，秦媛又扔上了梅花10，這下，花大姐一下就得到負兩百分，超過了負一千分，達到了出欄賣的指標，於是她有些心氣不順地扔下了手上剩下的牌：“輸了，不打了，搞了半天，我拱豬倒拱到自己頭上來了，我還以為是英雄救美，想不到是倒貼嘞。秦妹妹，你還說你不會打，你打得不要太好了呀。”

花大姐的話，叫秦媛覺得話中有話，心裏不太舒服，卻見蔣成功在一旁美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