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既不是故意,也非偶然,更不是巧合,而是在所難免的,切勿對號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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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毅燮一手拎著一兜黃瓜和西紅柿,另一隻手把拿著的一個紙包遞給袁菲菲,因為不知道屋裏還有兩個外人,他開起玩笑來:“這是肉夾饃,還熱乎呢,趕緊趁熱吃,這可是你情郎哥滾燙的心意。”
袁菲菲衝他直咧嘴,鄭毅燮卻以為袁菲菲對自己說的玩笑在咧嘴,沒在意,還興高采烈地繼續道:“昨天下車的時候,黑咕隆咚,啥也沒看清。今天一早,出去逛了一圈兒,總算把這裏看明白點兒,前麵有一條小街,一大早就挺熱鬧,賣不少好吃的,我和火丁吃過了,他是逮著便宜不撒嘴,免費羊湯喝多了,方便去了……”鄭毅燮正說著,突然看見袁菲菲身後冒出兩個陌生的腦袋,盯著他看,愣住了,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你就是江城大學鄭毅燮?”年輕女子注視著他問道。
“是。”鄭毅燮下意識地答道。
年輕女子用眼角掃視著兩人,不屑地撇了撇嘴:“什麽名校大學生?就惦記著吃!還情哥情妹的,庸俗!”說罷,她氣鼓鼓地昂首闊步甩手而去,身後留下一串高跟皮鞋踩擊水磨石地麵發出的“嗒嗒”聲。
楊火丁這時跑過來,和年輕女子擦身而過,看見幾人站在門口,正有些奇怪,工會吳主席見了他,問道:“你也是江城大學來的?”
“是,我們一起的,我叫楊火丁。”
“好,好。”工會主席應付了一下,也快步走掉了。
三個人進了房間,兩個男生有些搞不清狀況,問來的倆女人是誰,袁菲菲一邊吃著肉夾饃一邊說:“是工會吳主席和她的手下來看望我們這些新來的大學生吧。見咱們幾個能睡能吃,俗人一堆,有失八十年代大學生風範,失望了吧。”
“大學生就不食人間煙火嗎?”楊火丁不以為然。
一上班,三人拎著行李找到人事處報到,人事處的幾個人聽說是江城大學來的,待人的態度和昨晚遇見的小周完全不同,個個臉上露出異樣的表情,讓三人在門外走廊的長椅上等,他們的手續需要處長來辦。
三人坐在門外,無人理睬,有一種受到冷遇的感覺,坐了一會兒,昨天接待他們的小周從走廊經過,三人熱情地打招呼,小周卻也支支吾吾地閃人走了,和昨天的熱情大相徑庭,仿佛一夜之間,三人從貴賓變成了瘟神。
西京材料研究所原本在材料界還是小有些名氣的,隻是當年從戰略樣眼光出發,由西京市遷入三線後,各方麵的發展受到了製約,其中,人才的需求成為了當務之急。
材料所人事處處長馮紅衛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留著清湯掛麵的短發,刻意保持著英姿颯爽的工農形象,就連她的名字也是為了展現革命熱情,自己後改的。她在材料所人事處一幹就是二十多年,從一個小小辦事員熬成了可以發號施令、主宰他人命運的人事處長,有點兒千年的媳婦熬成婆的體會,隻是這婆婆的頭上還有婆婆。
馮處長一大早來上班,就因為大學生的事,遭到領導的電話批評,被幾個年輕人全都看在了眼裏,因此心情很不好。盡管如此,她並沒有影響工作,立刻召集手下的幾個年輕人,詢問起新分配來的大學生的情況。
“江城大學今年究竟分來幾個大學生?”馮處長嚴厲問道。
“三個,現在他們就在門外。”年輕的辦事員小夏答道。
“為什麽從一個變成了三個?你能解釋一下嗎?”
“咱們今年的確申請到三個江城大學的指標,但一開始隻收到江城大學寄來的一份檔案,去年就有過‘有指標沒有學生來的情況’,所以認為江城大學會來一個大學生,但昨天又收到另外兩份檔案,所以還是三個。”小夏努力向臉漲得通紅的馮處長解釋著。
“這麽重要的情況,為什麽不及時匯報?”
“檔案是昨天下午才收到的,本來想今天匯報……”
“不要找借口!不要動不動強調客觀原因,多從主觀上找找原因,挖挖思想根源。”馮處長厲聲打斷了小夏的話,想著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毛病太多,隨時都必須敲打敲打,否則,不知道哪天才能有點兒長進。
出於對工作的嚴格要求,馮處長及時指出了幾個年輕人工作不積極,缺乏主動性的毛病,一番批評訓誡之後,她回到裏間的處長辦公室,滿腦子考慮的隻有一個念頭,就是如何把新分配到所裏的這批大學生的工作安排好,這還真是有點兒費神,問題的關鍵在於不能辜負了領導們對自己的殷切期望。
一個半小時過去了,馮處長覺得是該給江城大學來的大學生辦手續的時候了,叫小夏把外麵等候著的幾個江大的學生娃叫進來。
鄭毅燮和袁菲菲兩人被人事處馮處長分派到研究所食堂進行入所勞動,臨走前,鄭毅燮因為囊中羞澀,想著盡快拿到工資以解燃眉之急,順便問了句報到當月是否可以拿到一個月的工資以及什麽時候發工資,立即被馮處長義正詞嚴地教育了一通:“你們這些大學生,還沒開始工作就想著拿錢,滿腦子不勞而獲的金錢思想,今天都十六號了,滿打滿算,你們這個月也隻能幹半個月,就想拿一個月的工資,想占公家便宜呀?”
“昨天接待我們的小周還跟我們說,我們算十五號入所的,按規定可以拿一個月的工資。”楊火丁在一旁忍不住爭辯一句。
“小周就是所辦的小辦事員,他說的話作數嗎?他懂人事上的政策規定,還要我這個人事處長做什麽?咱們這個所相當於司局級單位,咱所長和西京市市長同級,難道會不給你工資?工資每個月十號發,甭惦記。”馮處長說起研究所的級別,一臉自豪,仿佛她自然而然地相當於西京市的人事局局長,跟這幾個初出茅廬的學生娃費口舌講政策,有點大材小用。
三人被當頭澆了一瓢冷水,看來工作要好好幹,工資一時半會兒是指望不上了。
“那我該去哪個部門?”楊火丁被相當於局長的馮處長訓斥了一通,小心翼翼地問道。
“哦,你呀?”馮處長似乎忘了還有個楊火丁沒安排,看了看他的報到材料,隨口說道,“楊火丁,你去教育處接受入所教育。”
“馮處長,你看,我們是一起的,你把我和他倆分開,合適嗎?”
馮處長想了想,可能覺得確實在某些方麵有所不妥,看了看三人說道:“那你們三人就先一起入所勞動一段時間。”
小夏帶著三人去食堂的路上,三人主動搭話地東問西問,小夏卻不怎麽愛說話,路過單身宿舍,他順便帶幾人找到宿舍管理員,管理員姓馬,是個瘦高條兒,自吹自擂地說:“材料研究所的宿舍條件好得很,大學生兩人一間宿舍,幾位先放心去上班,下班來管理室拿鑰匙,我會把幾位的行李放到你們各自的鋪位上。”三人就把行李留給了“馬管”。
研究所食堂就在單身宿舍的後麵,食堂的劉主任中等身材,黑裏透紅的臉膛顯出一副憨厚的老實人模樣,小夏把幾位初來乍到的大學生交代給劉主任。
劉主任滿臉透著詫異:“大學生咋安排到我這地方?你是不是整錯了?”
“這是領導的安排,說大學生首先就是需要勞動鍛煉。”小夏麵無表情地說完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