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時候,秦明山前腳剛到家,林夢婷後腳就到了家,看見客廳的茶幾上放著一個粗布口袋,打開一看,是小半袋紅棗,詫異地問道:“這紅棗是哪來的?”
秦明山也是一頭霧水,搖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放在那裏的,那就是媛媛回來過了,應該是她拿回來的。”
林夢婷拿過那袋紅棗仔細端詳起來,布口袋用的布一看就是農村人用織布機自己織出來的布,袋中的紅棗一個個紅潤飽滿,又大又新鮮,散發出陣陣香甜的氣息,絕對不是在商店裏買的大統貨,倒像是一個個精心挑選過的,不知道是什麽人送給媛媛的?可是為什麽隻剩下小半袋?這些疑慮又讓林夢婷對自己的寶貝女兒生出了幾分擔心。
“夢婷,你今天去校醫院看病,大夫怎麽說?”秦明山關心地問道。
“沒什麽大事,大夫說是更年期眩暈症,總要鬧騰幾年呢,注意休息,心平氣和,問題不大,如果你不放心,我改天再去看看中醫,調養調養。”林夢婷輕描淡寫地說著。
“你可別掉以輕心,那就再去看看中醫。”秦明山還是有些不放心。
“這都不是什麽大事,”林夢婷說道,“明山,你知道嗎?我今天在校醫院看病,聽到一個驚人的消息,到現在心還怦怦地跳呢。”
林夢婷將自己在校醫院聽到的事一五一十地說給秦明山聽,秦明山聽後也驚出一身的冷汗,正在此時,家裏的門開了,秦媛回來了。夫妻二人立刻將目光投向了女兒。
“媛媛,你去哪兒了?”林夢婷問道。
秦媛一邊換著拖鞋,一邊回答說:“陳敏生病動手術了,我去她家看她去了。”
林夢婷和秦明山相對看了一眼,說道:“媛媛,你過來坐下,我和爸爸有話問你。”
“哦。”秦媛答應著跑過來,坐到兩人坐著的長沙發旁的小沙發上,“什麽事?”
見女兒坐下,林夢婷問道:“媛媛,你知道陳敏因為什麽動手術的嗎?”
“知道,闌尾炎。”秦媛答道,“對了,我把儲藏室裏的一盒桂圓送給她了。”
“桂圓,你倒還送的挺對,她的那個男朋友現在處的怎麽樣了,是不是吹了?”
“媽媽,你太神了,你怎麽知道的?”秦媛吃驚地望著母親,“我早就跟陳敏說,那個黃地主,他不是好人,陳敏還跟我翻臉不理我,現在,陳敏隻不過是得了闌尾炎,又不是什麽傳染病,他跑的連影子都不見了。”
“他要是不跑,你看陳敏她媽媽不把他吃了。”林夢婷見女兒糊裏糊塗,什麽都不知道,接著說道,“你問我怎麽知道?不是我能掐會算,今天,媽媽去校醫院看病,見到婦科的王大夫,逢人就說,洪傳玉的女兒得的闌尾炎怕是婦科醫生給做的手術,不趕緊做,怕是不能做了。”
秦媛聽了母親的話,坐在一旁愣了神。
林夢婷開始教育起女兒,她的聲音變得嚴肅認真:“女孩子就要謹言慎行,千萬不能結交那些不三不四的男朋友,更不能……”
秦媛的腦子完全是懵的,隻知道母親在不停地說話,教育自己,具體說什麽,一句也沒有往腦袋裏進,因為林夢婷轉述的婦科王大夫那話,就像是當頭給了她一悶棍,太讓她震驚了,她的腦海裏想過電影一般,閃過各種各樣不同的畫麵,包括黃地主不同的嘴臉,陳敏高興的笑容與傷感的眼淚,以及他們在不同場合所說的話語……。
林夢婷巴拉巴拉不停地說著,卻發現自己的女兒坐在那裏怔怔地發呆,仿佛並沒有在聽自己說話,心裏很是不快,便突然間問了一句:“媛媛,你聽我說話了嗎?”
被母親的話語一驚,秦媛立刻回過神來,及時地抓住了那差點兒就要溜走的最後一句話:“親個嘴就算了,睡覺可絕對不行。媽,我聽著呢。再說,我連男朋友都沒有,跟誰親嘴睡覺?”
“你媽媽跟你說這些,都是為你好,你可別有抵觸情緒。”秦明山插嘴說道。
“我都聽著呢,沒抵觸,就是說個事實。”
林夢婷接著嚴厲地說道:“雖說你現在沒有男朋友,就是以後有了,沒結婚前也是這個規矩。”
“爸媽,你們放心啦,我根本就沒想找什麽男朋友,自己一個人自由自在挺好的。我看到宿舍裏有談戀愛的同學,偷偷摸摸的,一會兒好了,一會兒又吵了。這還算好的,還有更有意思的,上下鋪的倆女生都想跟同一個男生要好,那男生也不明說喜歡哪個,倆都約會,切——,就他那副德行的,還想左擁右抱?結果,一會兒下鋪這個回來哭一會兒,寫一張紙條塞在上鋪的枕頭底下,走了;一會兒上鋪的回來了,看見紙條,氣得哭了,又寫一張塞到下鋪的枕頭下,唉,竟是這些狗扯羊皮的事,煩都煩死了,我才不找什麽男朋友呢。”秦媛本來就覺得大學裏的那些談戀愛的男女同學很是莫名其妙。
“大學期間,就是要以學業為重,多把心思用在學習上,不找最好。”林夢婷對秦媛的大學裏不找男朋友想法倒是很讚同。
此時,林夢婷又想起了那包紅棗,指了指茶幾上的紅棗問道:“這包紅棗是怎麽回事?哪來的?”
“哦,這紅棗是學生會的一個同學自己家裏種的,寒假回來給我帶的,我分出來一些,拿給陳敏了,剩下的就放在這了。”秦媛答道。
“那個同學為啥給你這麽一大包紅棗?男同學女同學?”
“男同學,”看到母親立刻變得警惕起來的目光,秦媛趕緊解釋,“哎呀,媽,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他是我們學習部的部長,上學期我看他糧食不夠吃,就給了他100斤糧票,他屬於正人君子,不願意占別人的便宜,可能覺得要還,就給我帶了這紅棗,就這點兒事。”
林夢婷覺得女兒的口氣仿佛是在說自己小題大做,很是氣惱,斥責道:“人品無小事,你是女孩子,更不能想著占便宜,特別不能貪圖別人的小恩小惠,這糧票是無價證券,不是錢,這麽多紅棗得值多少錢?”
秦媛還繼續辯解道:“他家是農村的,紅棗也是他自己家裏種的,又不是花錢買的。”
“怎麽媽媽剛說你一句,你就有十句等著?農村人家裏本來就沒錢,家裏的紅棗、雞蛋這些東西就是拿來換錢的,給你這麽一大包紅棗就等於是給你錢了,你都這麽大了,還這麽不懂事,女孩子不能隨便拿人家的,吃人家的,這一失足成千古恨的事身邊就有,像陳敏似的,後悔都晚了,知道不知道?”林夢婷又把陳敏當成了反麵教材搬了出來教育女兒。
秦媛聽了,頓時覺得理虧,不敢再繼續爭辯,隻好低聲認錯道:“那我知道錯了,可已經拿了,以後我再想辦法把這紅棗錢還給他,這些紅棗大概值多少錢?”
“至少也得要5塊錢吧。”林夢婷說道。
“好,我以後一定買超過5塊錢的東西還他。”秦媛看見母親還是意猶未盡,欲說什麽,便急忙把父親秦明山搬了出來,“我就直說了,給我紅棗的這個同學叫鄭毅燮,就是爸爸的學生,我說他不是壞人,媽媽也不信,就問爸爸吧。”
林夢婷隨即把目光投向了秦明山,秦明山聽說是鄭毅燮倒是放心了,對夫人點點頭,說道:“鄭毅燮倒確實還不錯,人很忠厚,學習刻苦,學得也好,不是會胡來的孩子,我本來想收他作免試研究生,可這江大的事情太複雜,沒弄成;他就報考了清華,按他的實力本來沒問題,可參加全國統考又出了點事,還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呢!”秦明山的話語裏帶著明顯的遺憾。
聽到這個消息,秦媛驚愕地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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