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界精英 (59) 住院爭執

鄭毅燮走到張偉江跟前勸說道：“偉江，我看你還是現在就坐救護車去市立醫院吧，萬一把病情給耽誤了，可就不好了。這樣，我陪你去市立醫院，叫火丁趕緊去你家通知你父母。”

“你和火丁今天不是還有研究生入學考試嗎？萬一給耽誤了怎麽辦？”張偉江問道。

鄭毅燮看了一眼急診室牆上掛著的大鍾說道：“現在還不到七點半，研究生考試九點開始，從這到市立醫院坐車最多二十分鍾，應該來得及趕回來參加考試。”

接著鄭毅燮又轉過身來叮囑楊火丁：“火丁，你現在就趕緊往偉江家跑一趟，如果家裏沒人就去找咱們係裏管學生的沈淑芳老師，務必叫他們盡快趕到市立醫院去。”

楊火丁一麵答應著一麵把鄭毅燮的書包交給他：“老鄭，書包你自己背著，從市立醫院回來，你就直接去考場，你把握好時間，最晚八點半你一定要從市立醫院出發回學校來，否則，就來不及了。偉江，你也安心去看病，我這就去你們家找人。”楊火丁說罷，就拔腿跑了出去。

救護車上，張偉江忍著腹部的陣陣劇痛對坐在身旁的鄭毅燮說道：“等到了市立醫院，你就趕緊回學校去吧，別耽誤了考試。”

看著張偉江額頭上不時滲出的細密的汗珠，鄭毅燮安慰他說：“你就別想那麽多了，我會看著辦的。你少說話，保持體力，你父母肯定馬上就會來的，別操心了。”

因為江大校醫院和市立醫院是合作單位的關係，救護車一到市立醫院，一切都很順利地進入了優先的綠色通道，為張偉江接診的是一位五十多歲的男醫生，看上去很有權威的樣子，很快，一名小護士從急診室裏出來，對等候在門口的病人家屬們喊道：“誰是張偉江的家屬？”

“在這兒！”鄭毅燮答應著跑上前去。

小護士拿出幾張單子遞給鄭毅燮：“張偉江是急性闌尾炎，需要馬上手術，你拿著這幾張單子去交費處辦住院手續，辦好以後馬上回來，還要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你們今天運氣挺好的，碰上腹外科主任值班，趕緊的，別耽誤時間。哦，對了，這些單子上都蓋了急診章，你去急診交費處辦手續，不需要排隊的。”

“好的，我這就去。”鄭毅燮接過那幾張單子，向急診收費處飛快地跑去，到了收費處，他才想起自己身上並沒有帶著錢，不過，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鄭毅燮還是硬著頭皮將幾張單子從收費處的小窗口遞了進去，笑容可掬地對窗口裏那個一臉冰冷的女人說道：“大夫，麻煩你，給辦一下住院手續。”

那女人翻了一下幾張單子，連頭也沒抬，惜字如金地拋出來幾個字：“押金500。”

鄭毅燮連忙解釋說：“大夫，你看，是這樣的，病人和我都是江城大學的學生，因為是突發疾病，我們跟著救護車過來的，來得匆忙，沒有來得及帶錢，你知道的，江大的學生都是公費醫療，今天肯定會給你們送支票的，你幫幫忙，先把住院手續辦了，病人還等著動手術呢。”

可是冷冰冰的女人仿佛與大學生有仇似的，抬頭白了鄭毅燮一眼，義正詞嚴地斥責道：“別以為你們這些大學生有什麽了不起的，誰也不能搞特殊化，拿錢或支票來才能辦。”說著，她把幾張單子從窗口裏扔了出來。

沒等鄭毅燮再開口，冰冷女人高聲叫著；“下一個！”鄭毅燮就被後麵的人擠到了一邊。

鄭毅燮手裏拿著幾張單子，正不知如何是好，猛然看見，醫院門口，張偉江的媽媽王曼娣一臉焦急、急匆匆地走進來，正四下裏張望尋覓。

鄭毅燮急忙迎上前去說道：“王阿姨，你可來了，我沒有帶錢，辦不了住院手續，正著急呢。”

王曼娣一看是鄭毅燮，連忙一把抓住他，急切地問道：“偉江現在怎麽樣了？”

“接診的是腹外科的主任，已經確診了是急性闌尾炎，需要馬上動手術，可是我沒帶錢辦不了住院手續。”鄭毅燮說道。

“沒事，沒事。我帶錢了。”王曼娣一邊說著一邊從隨身帶來的提包中掏錢，“你看看，昨天偉江的爸爸剛帶著學生下廠實習去了，今天就出這麽大的事，我早上去買菜剛回家，楊火丁就來家裏報信了，這不，我把家裏所有的現金都拿來了，辦住院手續需要多少錢？”

站在一旁的鄭毅燮回答道：“剛才急診收費處裏那個女的說，要500元押金。”

“這麽多呀！”王曼娣有些吃驚地說道，“我這裏總共隻有200元，不要緊，我已經告訴楊火丁，要他去找沈淑芳到財務處辦支票了，我來跟他們好好說說。”說著，王曼娣接過鄭毅燮遞過來的那幾張單子，到收費窗口去辦手續了。

雖然王曼娣已經來了，鄭毅燮因為擔心張偉江的住院手續問題，並沒有立即離開醫院，他看時間是八點二十分，想確認了住院手續辦好以後再走，於是，就陪在王曼娣的身旁。

盡管王曼娣又是賠笑臉又是說好話，可是收費處的那個女人卻始終一臉嚴肅地要按照規定辦理，一副沒有500元，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絕不辦理的架勢，說到後來，王曼娣實在忍無可忍地大聲說道：“我都跟你解釋了我家裏隻有200元現金，我就是去銀行取，也要等到九點鍾，銀行開門才能取呢，而且我們這都是有單位的人，不是無業遊民，今天肯定會給你送支票來，你怎麽就不能通融一下，我家孩子得的是急性闌尾炎，急等著做手術，你怎麽就不能通融一下呢？”王曼娣急得臉漲得通紅。

“你說這麽多也沒用，反正不管是現金還是支票，你拿出500元，我就給你辦手續，沒有500元就是辦不了，你有說這些廢話的功夫，不如趕緊去找錢！”裏麵的人不耐煩地說著，那幾張命運不濟的住院單又被毫不留情地丟了出來。

“你怎麽就認錢？你們的醫院還是人民的醫院嗎？究竟是為人民服務的，還是為人民幣服務？”王曼娣氣憤地嚷嚷起來。

“你這個老太，凶什麽凶呀！我為人民服務也不是為你服務，看你這凶樣也不像個人民。”

“你什麽態度？說誰是老太呢？”

“你不是老太還想當小姐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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