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裏長城萬裏長,長城外麵是故鄉。故鄉己在萬裏之遙。偶爾砌一下桌上的長城,聊作慰籍。但這偶爾為之,如今亦成了奢侈。
離開故國之後,砌長城是友人萍聚的藉口。口袋羞澀的時代,空間也羞澀。但是友人足夠,一聲三缺一的招呼,四個花枝招展的青春女子,就能齊聚在鬥室。一杯清茶,幾片薯片就很滿足,無論菜鳥老手,都是一副歡欣之態。呼風喚雨東西南北中,筒條萬花,舍我其誰?女子們的牌桌,有比牌局更重要的,是東西南北的神倪。從八卦到總統,從財金到時尚,從帥哥美女到政客大佬,從五千年前到新興星球,總之所有的一切皆可上桌,伴著吃,碰,胡了的吆喝,迅速地更新內存,更新心情,填補缺口。
那時,狹小的空間裝不下的嘰嘰喳喳稀裏嘩啦嘻嘻哈哈,碧色長城一次一次推例重砌的反複裏,有著青春女子的喜怒哀樂。那時,窗外是法蘭西國慶的喧囂,有明麗的焰火的光束點亮夜空......
而今,在敞亮的廳堂裏開上一局,竟成了昂貴的奢侈。友人一個一個地離去,散落在星球的角落。剩下未走的,也在孩子的歺食,家務的繁瑣裏,排滿了每日的日程。
原來,原來,青春也已走了。隻剩下我們,遊在人到中年的河裏,有太陽暖暖地照著,有兒女稚氣的歡笑,有伴侶無聲的照料,還有,青春時友人砌長城的記憶,在午後的茶點蒸騰的霧氣裏暈開來,化作一樹盛開的丁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