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漫遊中國記（北京篇第二天）

北京篇第二天

 

晚上因為時差，淩晨一點醒來後就再也沒睡著。愛麗絲在標準間的小床上“烙煎餅”，把自己搞得饑腸轆轆，一到七點就趕緊去樓下自助餐餐廳吃飯。中西合璧的風格：既有稀飯饅頭、豆漿油條，又有牛奶麵包、咖啡培根。愛麗絲確定自己真的是到了中國，因為這樣的早餐是美國旅館的Continental Breakfast沒法比的，即使在法國的巴黎、意大利的羅馬旅館，愛麗絲也沒有吃到比這更好的早餐，盡管他們可能有自己的特色，比如法國的羊角麵包和意大利的Cappuccino.

這次來開的華人學術會議，是北京師範大學主辦的，九點在英東學堂舉辦開幕式，愛麗絲不免先要探探地形。愛麗絲還是很多年前到過北京上海南京的幾所名校，但因為歲月久遠，印象不免模糊，故不敢忘加比較。從所住的京師大廈穿過一個鐵柵欄圍住的小門就是一個很有氣派的高樓，據說是圖書館，可愛麗絲更感興趣的是圖書館前麵的小廣場，兩邊有兩溜大缸，種著些荷葉荷花，可能是為了彌補校園沒有湖的缺憾吧。於是愛麗絲無比懷念自己在美國南方待過的那個大學，那裏的學術水平是絕對趕不上那些藤校的，但學校裏的那個大湖可是哈佛耶魯斯坦福都沒有的。那裏是美國南部的wetland，是沼澤地上的湖，所以湖水並不深，湖中心還長著一些樹，好象是直接從水裏長出來的，又投影在水裏。夕陽西下的時候，約三五好友，買一打啤酒和幾磅便宜得離譜的小龍蝦，足以忘卻人生的許多煩惱，隻覺得活著真好啊！

愛麗絲還發現一個和美國校園大不同之處：早晨廣場上有許多老頭老太，在那兒甩手掄胳膊地晨練，還有幾個老太太推著小孩在一起閑話，不留神愛麗絲還以為自己到了什麽公園或廣場呢，後來往後麵走看到了許多晾曬著衣服的家屬樓，愛麗絲才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學校的建築談不上什麽特色，事實上是長得完全一樣，所以都以數字標明，什麽“教一樓”、“教二樓”之類的。愛麗絲想起自己的報告分配在“教九樓”，不禁有些焦慮，怕一會找不著地方。

九點正，愛麗絲先報到，領取了一個背包和會議資料，老老實實坐在一個大禮堂裏，等待開幕式。可到了九點十分，大廳裏還是鬧哄哄的，大會主席的話基本聽不到，更重要的是，主席台上的領導還沒到全，怎麽能開會呢？

終於開會了，先是學校的一個副校長講話，還有黨委書記，完全不知道他們和本學科的會議有什麽關係，這可能也是中國特色？也不一定噢！愛麗絲想到那年去日本名古屋開會，名古屋的市長還到會用日語講了一通話，因為國際會議的官方語言一般是英語，所以特意由一個口音很重的日本人翻譯成英語，愛麗絲當時什麽也沒聽懂，隻顧惦記著中午到哪兒吃飯的事了。現在肚子是飽飽的，愛麗絲倒不介意他們講些什麽，反正是慷慨激昂的中文，隻不知是否與會者都能聽得懂呢？

一會兒茶歇，走廊裏有飲料和點心吃，這倒也和有些國外會議差不多，隻是這兒還有學生充當服務生給參會者倒飲料、拿點心，這不免又是中國特色了，難道這些參會者自己沒手嗎？愛麗絲看了一會，發現一人隻有一杯飲料、一份點心，不知組織者安排服務生是不是防止參會者多喝多拿之意？也許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開幕式過後已到中午，通知大家都要去廣場照集體照。驕陽似火，幾百號人擠在一起的滋味，大家想想吧！愛麗絲真後悔戴了一條酷酷的金屬項鏈，在北京的烈日下變成了滾燙的烙鐵刑具。事後看照片愛麗絲對那些還能笑得出來的人有無比的欽佩，覺得他們一定都是堅強無比的共產黨人！

中午去領盒飯，也是一人一份，老師和學生的分開。愛麗絲對盒飯還是挺滿意的，有帶魚，有肉絲炒豇豆，還有幾個蔬菜，配上白米飯和椰奶，吃得飽飽的，比起國外會議自找飯店不是好得很多嗎？愛麗絲還和鄰座的一位女教授交上了朋友，一邊吃、一邊聊，好象回到大學食堂的感覺。

午休後接著開會。愛麗絲貪著陰涼，想從草地上抄近路。女教授拉著她，指著草地邊的一塊牌子說：“不能踐踏草地！”

愛麗絲又不懂了：“為什麽，草地不就是給人走的嗎？”如果有機器能看到她此刻腦中的圖像，一定能看到她家後院的綠草坪上孩子們扔球和小狗兒撒歡的影像。

女教授很西式地聳聳肩：“我也不清楚。可能中國人太多，誰都上去踩一腳，草就死了吧。”

果然還是人多力量大啊！愛麗絲又學了個乖。

晚上有歡迎晚宴，十人一桌的圓桌上赫然放著兩瓶紅酒，還有一瓶牛欄山二鍋頭。愛麗絲有點摸不著情況：美國的會議晚宴很少上這種白酒，而且也是很難報銷的。女教授湊到愛麗絲耳邊說：“肯定是廠家讚助的！”

菜還沒上，有人就把酒打開給每人斟上，女人紅酒，男人白酒，除非特別說明。愛麗絲感到了自己博士頭銜下的性別歧視，便捂住酒杯說自己不喝酒。女教授勸道：“即使不喝酒也得倒點意思意思，否則一會兒敬酒時你怎麽辦？”

果然一會兒敬酒就開始了，而且是不知疲倦地一直持續到酒宴結束。先是主席敬領導，領導回敬主席；然後坐首席幾桌的挨桌向下敬酒，以示平易近人；其他桌的蝦兵蟹將也要回敬，以示尊敬前輩，加上混個臉熟；象愛麗絲這樣的無名小卒，簡直連敬酒的資格都沒有，她也樂得吃個肚兒溜圓，便腳底抹油，溜之乎也。

酒足飯飽之後，連時差都退避三舍，愛麗絲一夜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