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蒂、化妝舞會和鬼節
凱蒂是一個墨西哥裔的女孩,胖乎乎的臉,大大的褐色的眼睛,略微卷曲的褐色頭發束在腦後。我們是在去半月灣參加南瓜節時認識的。當時我看見她拎了一隻紅色的絲錦包,上麵金色的中文字,卻是李白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我給她翻譯了這首詩,才交談起來。那天她穿了一件黑色T恤,外麵一件白色的短夾克,顯得很精神。一問才知道是斯坦福法學院的學生,明年畢業,卻已在華盛頓找到了工作,不禁令人肅然起敬。而凱蒂笑著說,沒什麽啦,華盛頓每七個人裏麵就有一個是律師。
後來我們搭上同一輛車。前座兩個從賓州來的女生,都是一身名牌運動衫,從同一所大學來上斯坦福,成為室友,這才發現原來兩人的父母家離得很近!她們的交情不同一般,我和凱蒂顯然插不進去,到了目的地,隻好各自行動。其實所謂的南瓜節,除了一個上千磅的大南瓜以及比賽雕刻南瓜之外,活動都離不開吃喝購物之類。而這裏的東西都貴的出奇,一個瓷杯子居然要價二十多美元,凱蒂想買袋裝茶,我叫她別買,下次帶她去中國城買,保證便宜。
街上有人在表演“空手逃脫”的把戲,表演者從圍觀的觀眾裏請了一位年輕的女人,叫她先把自己牢牢地捆起來,又叫一位男子看著表報時,從“兩分鍾”到“一分半”,“一分”,“50秒”等等, 直到最後10秒,聽到觀眾一起象新年前夜一樣倒計時,大喊10、9、8、7、6、5、4、3、2、1、0!最後他又請出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叫她在“一分鍾”時用一根長麵包棍打他,而他又將自己倒掛在一個支架上,開始當街表演“空手逃脫”。我們睜大眼睛,“兩分鍾”、“一分半”、“一分”,表演者的一隻手已經可以活動了,而這時小女孩揮起了麵包棍。。。越來越緊張了,我們情不自禁地也喊了起來:10、9、8、7、6、5、4、3、2、1、0!他已經站起來了,正躬身向觀眾致意,抄起來地上的禮帽,開始收錢了。人們開始散去,凱蒂拽了拽我的衣角,也開溜了。
中午,我們在街市上買了南瓜麵包,又買了南瓜雞熱狗,一瓶礦泉水,在街角找了一個坎坐下,開始簡單的午餐。吃完東西,又逛了會街,凱蒂去銀行取了錢,買了一幅小型風景照($25),然後又準備去看鬼屋,因為隊排得太長,隻好作罷。原來我倆都有一個哥哥,平時這種恐怖的事,都是哥哥陪著才敢去的呀!我開始想念我哥哥了。
鬼節真的要到了,我們約好這天一起去買化裝舞會穿的衣服。我知道Palo Alto一家叫DIDD的店展專賣鬼節的道具,進去一看果然應有盡有。除了各種各樣的衣服外,還有頭套,頸飾,滴血的刀,和巨大無朋的黑蜘蛛。凱蒂選了一個黑色的直身裙,又挑了串假珍珠和一條黑色的羽毛披肩,花去了五十美金。而我原來準備做一個中世紀的女王,後來看中了希臘女王Cleopatra一身黑色長裙。回家後,戴上房東的黑色假發,畫上濃妝,說不準也能迷倒今日的凱撒呢!哈哈!
買了衣服,又開車帶凱蒂去永和商場買東西,看她出手爽快,我試探著問她:“你出去一年能拿多少錢?”
“起薪十二萬五千美金。”凱蒂挺坦白地說,“不過第一年我一邊考資格考試,一邊在一家非贏利組織積累經驗,所以隻拿4萬5千美金,然後再長上去。”
“哇!”我驚歎著,“那一年後你真的成為富翁了!”
凱蒂笑了,“是啦,那時我又年輕又有錢……”
我趕緊湊趣:“可得小心追你的小夥子呀,到底是愛你的人還是愛你的錢?”
“真的耶!”凱蒂被我說的真的耽起了心。可搖搖頭又笑了,“先不去管他,要知道,我現在真窮呀,每月的零花錢就那麽一點點。”
我倒難以相信,凱蒂在永和又毫不手軟地花去四五十美元買了一堆中國瓷器和日本碗,臨付賬時又看中了一個小盒子,隻為它小巧精致而已。
因為凱蒂要帶我去墨西哥餐館吃中飯,所以又開車回到了SAN AUTONIO購物中心。可惜那家高級餐廳居然周六中午不開門,隻做晚上的生意,可能是錢賺得太多,居然把機會推出門,我敢說沒有一家中餐館會這麽做。隻好找了一家墨西哥快餐店,果然據案大嚼的多是墨西哥人,連叫號都是西班牙語,不是凱蒂,我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輪到我呢!
據凱蒂講,真正的墨西哥人並不怎麽吃Barito(包得嚴嚴實實的肉和菜),他們更多地吃的是Taco(軟的或硬的玉米餅夾肉,豆泥,和生菜粒)。我說中國人也一樣,真正的中國人並不知道什麽咕咾肉,甜酸雞之類。
我拿了一張玉米餅(Tortilla),夾了雞肉和菜末吃起來,凱蒂笑著說:“現在這就叫taco了。墨西哥人常以做菜的方式命名一種菜。”
“這和中國菜不同”,我說:“中國菜更多的是以菜的內容命名,比如說雞蛋炒辣椒,梅菜扣肉等。”不過說句心裏話,我真的不怎麽喜歡墨西哥菜。比如盆中的米飯豆泥上澆了一些白色的奶油和綠綠的菜末,我以為是芥末,嚐一嚐卻不辣,沒有什麽味道,凱蒂告訴我這是一種水果Avocado的果肉,並且很奇怪我居然從來沒有吃過這種水果。後來在墨西哥市場上買了一個,凱蒂建議我把果肉塗在麵包上,可惜象綠泥巴一樣,真的很難吃。
鬼節當晚,道格不知為什麽自告奮勇煮了一鍋飯,又煮了一鍋咬不爛的牛肉,和沒有味道的Zucchini和洋蔥,興致勃勃地請房東艾倫和我吃飯,我們也就卻之不恭了。但他的廚藝實在不敢恭維,我又加了很多辣椒,才算把飯禮貌地咽下。
好在一會兒,打扮成各式各樣的孩子們成群結隊地來“trick or treat”要糖了,艾倫戴了假發分糖,那些打扮成小南瓜小恐龍的孩子們都爭先恐後的伸出袋袋裝糖。道格居然也爭著去,可他戴上假發活像一個吸血鬼,膽小的孩子都不敢上前了。後來我和道格又開車給李博士的女兒送去一袋糖,她穿著一身黑衣,戴著一個骷髏麵具,還真把我嚇了一跳。
第二天,凱蒂發email給我說:“謝謝你!我的衣服是昨晚法學院舞會上最棒的!”我就象自己出席了化裝舞會一樣高興。
多謝斧正和鼓勵。我對spanish一竅不通,在加州還是挺不方便的。剛剛又查了一遍,發現墨西哥餐burrito也拚錯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