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遇斯坦福（十九）SALSA

第十九篇：SALSA

SALSA是一種節奏明快，舞姿活潑的拉丁舞，由於加洲與墨西哥相鄰，很多墨西哥人都喜歡跳這種舞，於是外需拉動內需，也成了加洲許多當地居民的一種時尚。從中國來的學生學者，也許更熟悉比較正統的交誼舞，而對這種扭屁股扭腿的SALSA就不大擅長了，也許就因為這個，我在斯坦福看到免費教SALSA的班，就想去看看。

因為跳舞前還有皮薩作免費晚餐，六點鍾人就到了許多，主辦者不得不又去加訂，我帶了合租老太房子的道格當舞伴，其實他也不太會跳SALSA，多半是衝著斯坦福的漂亮美眉去的。象道格這樣的老單身，還有比斯坦福校園更合適的尋偶場所嗎？當然人家自身也不差，UCLA的名氣也還能配得上斯坦福吧！其實吃皮薩的淑女並不多，且多是成雙成對的日本人，道格的眼象探照燈，掃視一圈未發現獵物，隻好在我身邊坐下，悶頭大嚼。對麵有一男士，將要跨入中年的模樣，額頭上幾許年輪碾過的痕跡，頸間卻係著一條豔麗的牛仔絲巾，他看見我手上沒帶戒指，就唐突地問：“你還沒結婚？”

我眉頭一挑，反問道：“這很重要嗎？”

道格馬上撇清：“我們隻是合租房子的夥伴。”

男士一笑道：“那就很好！”邊伸手與道格寒暄，“我是伯克利的，這次與你一樣，隻是護花使者。”

他又看著我問：“你是台灣來的，還是大陸來的？”

我覺得他很煩，而且沒有禮貌，於是避而不答，反問：“為什麽問我這個？”

他高傲地翹起鼻子，“我夏天剛去台灣旅遊，所以知道很多中國的事。”

我倒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大言不慚的人，不禁氣樂了：“說一件我沒聽說過的”

        他指著我手中的皮薩餅，得意地笑道：“你吃過臭豆腐做的皮薩嗎？”

我還真不得不歎服他的見聞，隻好老老實實地說：“沒有，好吃嗎？”

他笑了，捏著鼻子，兩手作搧風狀，我也笑了，而道格睜大眼睛不明所以。

吃完了皮薩去跳舞，組織者真是偉大，老師已經來了，手提電腦和音響，跳舞也現代化了。除了護花使者，老的少的，大約有三、四十人，遠遠超過了預期，於是老師要大家排成內、外兩圈，不必受有無舞伴的限製。

先學基本舞步，所有人麵向右，圍成圈隨著老師：“1、2、3、4”的節奏向一個方向邁步。想像一下幾十人的隊伍，高舉雙手，聽著口號轉圈的情景，隻有一種情況與之相似，就是渣滓洞集中營放風，而我就是江姐，道格也許可以算那個假瘋子吧。

忽然老師叫停，內圈的人轉身，對著外圈的人，而這個人就是你暫時的舞伴。我對麵是一個文質彬彬的日本男人，我認識他的太太愛子，也知道他是日本三菱公司派來學數據處理的，他卻並不認識我，他一身西裝，打扮得中規中矩，比起上身短衫，下身牛仔褲的老師看起來正式多了。

老師其實也就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短衫太短而牛仔褲又掛在胯骨上，腰間露出一段肥肥的肚腩，不僅讓我想利用跳舞減肥的想法大受打擊，但我還是很佩服她，獨自教舞，分文不取，而且把幾十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訓練得老老實實，象聽話的囚犯，委實得有些功夫。

老師雙手一圈，在胸前作了一個抱球狀，聲明這就是舞伴間最合理的距離，然後舞伴們雙掌相扣，練習雙方的配合，也無非是你進我退，向左向右之類，沒幾下就熟了，於是音樂響起，開始有些意思了。無奈日本男人屬於一絲不苟的那種，老是盯著自己的腳看，完全體會不了那種SALSA搖頭擺尾，眼風四處亂飛的意境。好在一曲過後，換了一個墨西哥的小夥子。

這時老師終於教一些花招了，比如左腳在右腿上這麽挑逗地勾一下，比如右手繞過對方的腦袋在臉頰邊嫵媚地停留一下等等。墨西哥小夥子的領悟力無疑是很高的，我懷疑他並不是初學者，他不象西裝畢挺的日本男子數自己的腳步，而是真正在享受音樂，當他領舞的時候，他毫不費力地踩著節排，自然地扭著腰臀，圓圓的腦袋上短短的卷發也仿佛隨著音樂在起舞，他還有一對深深的、黑得發亮的眼睛，在擺頭的一瞬間，一付陶醉的模樣。

盡管老師讓舞伴們交換著領舞，但我的墨西哥舞伴似乎聽而不聞，隻有在我提醒時才勉強讓出領導地位，這不又輪到我領舞了，他口稱內急，居然溜之乎也，把我曬在那兒了。好在道格接了過來，這位Physical Therapist有一雙粗糙的雙手，我從來沒碰過他的手，此刻才感到雙手硬硬的老繭，好象作苦力的工人。

教舞一小時之後是自由跳舞時間。門外來了幾位高手，男士頭梳得發亮，一雙皮鞋也擦得發亮，女士穿著花裙和高跟鞋，這幾對一上場，果然不同凡響，場內立刻生起風來，許多初學者自慚形穢，退出場外，日本男人和他的妻子雖然沒有立刻走掉，但隻在場邊數腳步了。墨西哥男孩又出現了，找了一位足可作他媽的胖妞，推著滿場轉，老師也和一個年輕小夥子粘在一起，那個白人小夥個雖不高，但一擺手一投足自有一份瀟灑的霸氣，當真令人神往，可學到他那種地步還需要多久呢？誰又是我理想的舞伴？

現在我真希望有一杯紅酒和一張舒適的靠椅，我能夠坐在這裏，一邊聽著SALSA的音樂，一邊看著SALSA的舞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