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溪筆談

原是寂寞中的陳情,如鳥兒啼鳴,以求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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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遇斯坦福(二十一)海象沙灘

(2013-06-13 08:24:00) 下一個


海象沙灘

在西班牙語裏,Ano Nuevo是“新年”的意思。這個名字自有來曆,早在160313日,西班牙航海家Sebastian Vizcaino曾駛過此處,發現了這個布滿岩石海風激蕩的海灘,同行的教父Antoni de la Ascension將其命名為“新年之點”。今天的Ano Nuevo仍然保持了它孤獨、野性的原始風貌,因而成為全球最大的海象、海獅等大型海洋哺乳動物棲息、交配、生育和哺乳之地。也正因為如此,我們這群好奇的人才有眼福啦。

早上大約十點從斯坦福出發,向北取280號公路,再轉92號經半月灣折而向南,開上景色迷人的1號公路。海已近在眼前,沿途右手邊或是陡峭的岩石,或是小小的沙灘,太平洋的潮水孜孜不倦地把自己撞碎在岩石上,卷起如雪的飛沫,或者吻遍沙灘,帶回粒粒不舍的惆悵。海的那邊不就是家鄉嗎?公路的左手邊是山、是原野,青青的山色在灣區隻有在多雨的冬天才呈現,而早春二月的油菜花,已經漫山遍野,那一片熱烈的黃色,在藍天、白雲、綠野的襯托下,顯得格外原始、格外自然,仿佛地老天荒地存在著……

開了大約一個多小時,到了Ano Nuevo,雖然沙灘還是當年航海家看到的那個海灘,但由於有了貪婪、好奇的人類,不得不圈起予以保護,當然也方便收門票啦!一車六元,每人再交五元,參加導遊。吃過午飯,便走向沙灘,大約半小時,來到起點,見了導遊。導遊是個女的,戴一項野外遮陽帽,臉仍曬得紅紅的,配著褐色的眼睛和亞麻色的頭發,給人一種很粗糙的感覺,但很健壯,非斯坦福這幫文弱書生可比。她自我介紹來自南非,難怪充滿野性。

導遊先警告大家不可脫隊亂走,不可太靠近海象照像,不可大聲喧嘩,總而言之一句話,盡量讓海象感不到我們的存在。這可能嗎?我問:海象的視力如何?導遊答道,它們的視力不錯,當然看得到我們,但它們是來交配的,比如公海象隻注意母海象和其它可能的競爭者,並不太關心觀望的人類。看來我有點自作多情了。

導遊還介紹說,每年12月到3月間是海象的交配期,它們在這片沙灘上爭鬥、交配、生育、哺乳,母海象生育之後,不吃不喝停留四星期給小海象哺乳,然後就回到大海。而小海象必須在這四星期積聚足夠的脂肪禦寒,以便以後下海捕食。導遊強調海象的母乳中含40%的脂肪,而人類的母乳隻有2.5%,成年海象在三月初多已返回大海,在春夏之間回到海灘退皮,而斷奶的小海象則大約待到四月左右。“那麽他們什麽時候才能重新團聚?”我天真地問道。這次導遊停下了腳,說道:“海象母子隻有四星期的緣份,母子回到大海,從此再不相見了!”大家不由的驚叫起來,在人類的情感世界,總以為海象既然每年回到這片海灘,難免重新聚在一起,在它們特有的吼聲中,用雙鰭相互致意,看來我又犯了多愁善感的毛病了。

一連翻過幾個沙丘,才到了沙灘,已經能看到成群的海象了,間或有幾隻巨大的公海象高高地仰著頭,把上半身直立起來,發出威嚴的吼聲。很難想象什麽樣的力量才能支持起這一身肥肉,公海象的這番作派不僅為嚇退競爭者,也為吸引母海象的注意,想必在母海象的眼裏,這雄壯的英姿,便是求愛的宣言了!在動物界,生殖的力量是不可阻擋的!

但動物界又是殘酷的,在離沙灘稍遠的一片泥沼上,我們發現了一隻小海象的屍骨,隻剩下頭骨和脊椎。它為什麽會遠離沙灘,遠離母親,孤仃仃地到這裏?它的血肉是成為豺狼的午餐,還是填飽了禿鷲的肚腹?一切都已經沒有答案,導遊把一個信手拾來的蚌殼放在了頭骨邊,與它作伴。

我們在一個沙丘頂找到了最佳觀察點,沙灘上成百上千的海象躺在那裏曬太陽,極為壯觀。有的海象也許感到太熱,不停用鰭掀起濕沙灑在身上。大多數海象似乎已劃定了勢力範圍,隻是懶懶地躺著節省力氣。也有幾隻不安分的,昂身抬頭,炫耀武力,發出隻有母海象才會喜歡的吼聲。其中一隻想必已經情難自己,急不可耐地撲到旁邊一隻母海象的身上,可這隻母海象才當媽媽,對新生的小海象珍愛有加,而對這邊的這位魯莽的求歡者極為抗拒,引來大家會心一笑。

回程路過另一角沙灘,有一群海象家族在此安家,這裏岩石陡峭,沙灘偏小,但卻顯得很幽靜,我正為這一海象家族慶幸,不料導遊說這個地點並不好,周末有海風預報,一旦海潮陡漲,新生的小海象無法很快撤到安全地帶,就有可能被淹死。那我們怎麽辦呢?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導遊感慨道:動物界優勝劣汰,人類怎能幹預?


        周末果然風雨交加,我的心好象飛到了那一角海灘,那群海象家族今夜是否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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