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篇:斯坦福的芳鄰
我租的那幢房子是維多利亞式的,尤其是向南的二樓那間,一排半圓形的Bay Window,充分展示著加州陽光燦爛的特色。因為牆壁被刷成蘭色,房東艾倫把它叫做“藍色的天堂”。這幢房子座落在一條叫Woodland Ave.的街上,這條街彎曲幽深,沿著小溪展開,並以這條小溪為界,那麵是Palo Alto市,這邊是Menlo Park市。也許正是這種特殊的地理安排,使鄰裏間彼此不識“廬山真麵目”。從街上開車經過,一麵是樹木掩映下的小溪,一麵是花木繁盛的庭院,隻有一條條狹窄的車道通向各家各戶的房屋,真有“雞犬之聲相聞,民老死不相往來”的味道。
最近一個星期,終於有戶熱心人自告奮勇在自家庭院舉行鄰裏燒烤聚會,房東熱情相邀,我也就卻之不恭。四點到六點的聚會,我三點鍾就下來幫老太準備水果色拉。我貢獻了紫色的葡萄,又幫艾倫切了青色的甜瓜、紅色的西瓜和草莓、黃色的香蕉和菠蘿,最後用檸檬汁一澆保鮮保色,用一藍一粉的兩個大盆裝上,艾倫又拿了一瓶果酒,然後一起走到聚餐的這家。
男主人約翰已在庭院支起了燒烤爐,才8個月大的兒子小查理小臉白白紅紅,極是可愛,坐在童車裏看著。女主人從尖頂的小白屋裏迎出,帶我們穿過一個爬著藤蔓的拱門,來到房子的側麵,在鋪著紅色桌布的野餐桌上放下果盆。一會兒鄰居陸陸續續地到了,有人拎了葡萄酒,有人捧著菜或甜點,桌上已是琳琅滿目。各人取了飲料,站著聊天。我身邊的一位中年婦女,自稱已在此住了十七年,卻說大多數鄰居都是初次見麵。幾個半大的孩子倒顯然是最熟悉彼此的,很快拿了熱狗和漢堡,到一邊組成了自己的小圈子。
艾倫的女兒克裏斯蒂和她的華人丈夫傑生也到了,雖然克裏斯蒂比丈夫高出一節,但傑生顯然更強壯,兩人結婚還不到一年,手牽手顯得十分恩愛。據說兩人先是同一中學的朋友,一直相處很好,卻直到一年前才談婚論嫁,可以算是青梅竹馬,千帆過盡後又回到原點。平日克裏斯蒂做護士,工作時間是下午一點到十點,見到丈夫時已是精疲力竭,打了招呼就上床睡了,所以兩人至今還沒有孩子。
另一對剛搬到這兒兩個月的華人夫婦,女的叫吉吉。帶著一個兩歲的女兒,他們帶了烤蘆筍和甜椒,很好吃。
克裏斯蒂住在媽媽在街角的一棟房子,還帶了另一對房客湯姆和太太。湯姆也是斯坦福的訪問教授,在藤校之一Brown University教英文。太太長得很漂亮,高挑勻稱的身材,一襲黑色短裙,兩人是丁克,沒有孩子,過著瀟灑自在的自由生活。太太在附近的一個教育中心做自願者。
另外有一個曾在Indiana University教過書的男人,專業是計算機科學,顯然已在矽穀賺足了錢,現在號稱“什麽也不幹了。”看著他半禿的頭上架了付厚厚的鏡片和微微腆起的肚子,就知道他的這份幸福生活確實是靠自己掙來的。
艾倫有個鄰居叫丹,是一個高大壯實的男子,穿著綠色的夏威夷衫。妻子很苗條,卻已頭發花白,看上去比丈夫年紀大,他們有三個兒子,已到青年,可想而知其中的辛勞。從我的窗口可以望到他家的後院,車棚裏停了好幾輛車,原來丹的愛好便是收藏和擺弄古董車。他自稱是個自由職業者,對公益很熱心,與艾倫商量要把街角的一塊三角地種上綠色植物美化一番,再插上一塊街區指示牌。他的妻子則是一個動物愛好者,養了五隻狗,三隻貓,難怪我經常在艾倫的院子裏看到幾隻貓在打盹,一隻渾身沒有一根雜毛的黑貓,一隻油肥體壯的大黃,還有一隻黑白相間的花貓,他們倒是老實不客氣地到處串門。
已經六點半了,大家仍是談興未減。能住在這條街的房主,不是百萬富翁就是千萬富婆,可他們與我家後院的燒烤爬梯沒什麽太大不同。但華人男士普遍感興趣的政治、股票是不大談的,他們更熱衷的是最近到哪兒度假了,周末又飛到哪裏看自己喜歡的球隊比賽。女人的話題倒是差不多,無非先生、孩子、cooking和shopping之類的。
我感到裸露的手臂上的寒意,加州早晚分明,中午還挺暖和,現在太陽下山已涼意襲人,因為害怕著涼,加上對女人們的話題實在不感興趣,就借故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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