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我們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的描述,我們幾個有社會經曆的人成分也是不齊:二個教育世家出身(本人均來自工廠),二個幹部家庭(均上山下鄉),另個下鄉的自小是兄長帶大。俗話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沒爹的孩子成為我們的班長。
那年代如果用一個字、一句話來代替,就是全民學習。也正因為此,我們異常刻苦,誰都不願意落到後麵。我清楚記得第一次普通物理期末考試,我自己得瑟,第一個交卷,換來的是80分,為此我後悔不已。
那時候叫“三點一線”,相信很多人記憶猶新。我們和後來的78級在校內(外)得“拚命三郎”的形象,以至於後來很多年人們一談起77級,總是讚譽有加。
學習苦著,也充實著。無論去食堂還是圖書館或教室占座位,大家總是跑著、搶著。多年後我返回學校,看著稀稀拉拉的課堂,我真無語。
每晚11點後,是我們宿舍的懇談會,每逢這時候我們擺脫了學業的趾酷,天南海北,胡侃一通。往往這時候,小阿D和另一位學生仔靜靜地聽著,半天不吭,以為睡著了。統計而論,談論最多的是女人(盡管我們坦白過一些臭事,比如我就講起過下鄉時偷雞、偷瓜等雞鳴狗盜之事,但說起女人來,大家都是雛兒);班長喜歡把講黃色的,稱之為鹽味,真正去實施呢叫搞鹽味。我們曾經給全校女同學起外號(700多人10%比例,才70餘名,除去實在長相磕磣的),所以我們宿舍在我們班是有名的“賊窩”,那年元旦,女生給我們宿舍送的對聯是:“舞低楊柳樓心月, 歌盡桃花扇底風”橫批是“烏合之眾”;我們回送的是:“四海翻騰雲水怒,五洲震蕩風雷急”橫批是“婦女解放(春心蕩漾)”。
在這樣的環境下,小阿D身受熏陶,染缸把他“變色”了。
變化最大是那次他從陝西家鄉放假回來,原來土氣的裝束有了明顯的變化,口袋裏時常備個梳子,小頭賊亮。這倒不算,我們開懇談會他也會參與進來,盡管他偶有口吃,我們大家還是鼓勵他把話講完。
在我們7人中,我倒數老三。因此我與他們倆人要好,按今天武林的話就是“三劍客”。我們“三劍客”有個共同的特性,心氣都高,都不喜歡力學。我和另一位態度如此,但學習並未太放鬆,本係課程也能輕鬆應對。可小阿D不盡然,幹脆撂挑子。我們倆可沒少苦口婆心,開始還聽,漸漸不管用,到後來,力學課程落下太多,跟不上。此時此刻,我真以為他父親做錯了一件事。因為,普通班藏龍臥虎,競爭更激烈。這種情況下賽兔子,前景更渺茫。
學習不好,就容易想三想四。我們勸他止步,他拒聽。此時的他,自信心滿滿,給力學的人講哲學,給哲學的人講力學,能耐頗大。大到膨脹。
此時,一部《小花》電影紅遍大江南北,那個有著特殊命運的趙小花的形象俘虜了萬家燈火,人們都在談論陳衝,一個謝晉捧紅的寵兒,橫豎在寇豆年華中間。多少人倒在她的“微笑”中不計餘數,據說上影廠的收發室每天一籮筐信件都是衝著女神(在這些人眼裏)來的。不巧,這籮筐中也有我們小阿D的汗水、傑作。可惜的是,女神眼界太高或太忙,這些心血她連拆都未拆,就打回了原發送地。
小阿D的信件,半年後落到學校團委的桌子上(如果是今天,尊重人權絕不會)。打開一看,相思之苦猶在心尖,疼、疼、疼!更奇葩的是,他是這麽介紹自己的:他自小神童,被胡喬木看中,稱他“中華一才、民族三秀”,有潘安之貌曠世之才、、、
那些天我因排戲,與團委多有交道。拯救小阿D的差事落到我頭上。正當我一抹愁展之際,我們宿舍發生了一件驚天大事(當時學生而言)、一件讓我終生遺憾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