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分 （6）

過了好一會兒，夏劍正準備打急救電話，曉彤慢慢睜開眼，“我好累啊。。。”

 

“累了，就睡一會兒，”

 

夏劍給她蓋好了被子，正要轉身，曉彤一把抓住他的手，“你不要走，你走了，我怎麽辦那，。。。有什麽毛病，我一定改，你不要走好嗎？”聽到曉彤帶著哭腔的聲音，夏劍心裏一軟，就坐回到床頭，疲憊的坐在那裏睡著了。

 

曉彤覺得自己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裏她和王磊在海邊，她拉著王磊的手往海裏走，王磊不想跟著她，她就哭著說：“你不要走，你走了，我怎麽辦。。。”

 

然後，她就一直向著海的深處走去，直到海水把她包圍了，就像是那天在遊泳池裏一樣，王磊也沒有和她一起，隻有她自己，。。。這時，有人來救她了，把她抱起來，抱得緊緊的，她使勁睜開眼，要看清楚是誰，可是，她太累了，就這樣閉著眼，感受著。似乎是被人放到岸上了，有人壓在她的身上，她的嘴被堵住了，。。是在做人工呼吸嗎？我要死了嗎？她感到自己的呼吸開始困難了，就使勁張開嘴，好像還是沒有用。有人開始在她身上不斷的撩撥，讓她渾身燥熱，像是回到了學校，她和王磊的第一次，他們摸摸索索的費了好長時間，才找到位置，結果，曉彤還沒有感覺，他就繳械了。一切都是那樣的熟悉，那久違的感覺，王磊回來了嗎？。。。

 

等到曉彤醒來，天色已經暗了。她準備打開窗簾看看外麵天氣，一抬頭，看到桌子上一張紙條，上麵壓著一盒藥，她拿起來一看，是一盒事後藥，再一看桌上的紙條，隻是簡單的三個字：“對不起。”

 

她這才感受到自己是光著身體的，原來，那真切的夢境是真實發生的事情。她努力想要回憶昨天發生的事情，可是，從夏劍送她回家以後就斷片了。她開始後悔把一切告訴夏劍，他本來就對自己有企圖，那些天的幫助和勸解是不是都是為了昨天晚上？可是，好像是自己拉著他不讓他走的？他是不是覺得自己是在給他製造機會？他隻是順水推舟。。。

 

曉彤頹然躺回到床上，頭就開始像宿醉一樣痛起來，思前想後，也想不出結果，憋在屋裏快瘋了，她準備出去走走，於是，穿戴整齊，到樓下的餐廳吃晚飯。周末的晚上，餐廳人很多，一進門，她還是看到夏劍坐在角落裏，旁邊坐的是。。。是他的太太。

 

夏劍家在廣州，他太太來探親的次數比別人多，但是，現在看到她，曉彤還是吃一驚。她。。。她。。難道她聽說了什麽？昨晚有人看到他們了？還是她有第六感覺？

 

夏劍的太太抬起頭正好看到她，就抬起手打了招呼，曉彤的臉一下就紅了，她趕緊點了點頭，不等夏劍回頭，就去買了飯，打包回到宿舍。

 

王磊是不是也是在這種情況下與別人開始的？還怨恨劉燕，可是，自己也做了同樣的事情，不管是不是情願的，發生了就是不應該的。她後悔自己不夠堅強，要依靠別人來療傷，結果，自己傷的更加嚴重。不管夏劍是順水推舟，還是情不自禁，曉彤想自己首先要斷了這個念頭，不能再給自己或者他人機會。夏劍有一點是說對了，就是專心讀書，將來換個環境，從頭再來。曉彤自己都沒有感覺到，經過了夏劍的事情，她想王磊的時間少了好多，她不知道自己是舍不得王磊，還是習慣了王磊太太的身份。

 

整個周末，曉彤閉門不出，第二周，她就準備開始專心讀書了。看書經常走神，半夜睡不著，她就看那些恐怖的電視電影。那時的香港英文台，每天半夜會放一些恐怖的老電影，開頭總是一個鬼一樣的人從棺材裏坐起來，發出那種恐怖的，“哈哈哈哈。。。”的聲音。

 

她有意無意的躲著夏劍，有時，剛一進餐廳，看到他，她就轉身到另一家。那天在工程樓裏碰到他，剛想轉身，被他一把拉住，“你要躲到什麽時候？”

 

她隻好停住了，低著頭，不要看他。

 

“我知道說什麽都是借口，是我不好，但是你不要把自己緊閉起來，多出來和大家一起，放鬆心情好嗎？”

 

 曉彤知道說不過他，隻有閉著嘴。

 

“好吧，我想我們的梁子是結上了，你一時也不想理我。我馬上就要去美國了，你眼不見心不煩。但是，你一定要好好的，如果不想在這裏呆，就換個環境，如果需要我幫忙，就直說。。。。讓李強他們轉達也行。相信我，在我心裏，你過得好，是最重要的。”

 

四．

這天，曉彤接到電話，是英培茲。

 

“你還記得我嗎？”軟綿的台灣口音從低沉的男中音傳出還是有些怪異。

 

“當然記得了。”曉彤腦海裏出現了那個陽光的男生，在Las Vegas的天橋上按著相機的按鈕。

 

“你還好嗎？”

 

“好啊。”

 

“忙不忙？”

 

“還好。”

 

“我。。。是這樣，我想這個周末到香港玩，不知可不可以啊？”

 

“好啊。你什麽時候到？有什麽要幫忙的？”

 

“我。。我周五下午到，我是想，可不可以幫助我訂一下旅館？”

 

“好啊。你要什麽標準的？什麽位置的？”

 

“我都無所謂，。。。。你們學校不是風景也很好嗎？”

 

曉彤想到以前幫助國內的教授定過校內的旅館，離研究生宿舍很近，也在半山上，風景也好，“我們學校的旅館不錯，價錢也不貴，我去幫你問一下，你下午再打來或者我給你打過去？”

 

“我下午再打吧。”

 

等到曉彤在機場看到英培茲時，他穿著簡單的POLO衫，下身是淺藍色的牛仔，背著雙肩包，幹淨整齊，像是個在校的大學生，曉彤不僅就露出了笑意，這是幾個星期以來，她第一次舒心的笑容。

 

不管她怎麽掩飾，英培茲還是注意到了她的不同。“你是不是有什麽事啊？好像很累，不開心？”

他關心的問道。

 

曉彤搖搖頭，“沒有，隻是最近工作忙一些。”

 

“那，我有沒有打擾到你？”

 

“沒有，已經忙過了。”曉彤恢複了笑臉。

 

與英培茲在一起還是很開心，他比較愛說話，也愛開玩笑，這兩天，曉彤陪著他去了大嶼山，淺水灣，海洋公園，最後一天傍晚，他們從灣仔坐著輪渡回到尖沙咀。

 

“你以前來過香港嗎？”

 

“來過一次。”

 

“那上次你都去了什麽地方？怎麽好像從來沒來過似得。”

 

“上次是大學時，同學一起來的，隻是在尖沙咀玩了一天，就去了澳門。”

 

“為什麽去澳門? 你從那時起就喜歡賭博了？”曉彤笑他。

 

“也沒有，年輕人在一起就喜歡刺激嘛。而且，澳門不光有賭博啊？”

 

“啊，你還去看脫衣舞？！”

 

“好玩嘛。大家一起。”

 

“澳門賭博和Las Vegas有什麽不同啊？”曉彤想到那次賭場的經曆。

 

“有什麽不同？去一次不就知道了？要不要去啊？”英培茲逗她。

 

“我才不要去那。”

 

走在佐敦道上，兩邊商鋪林立，大大的廣告牌和五顏六色的霓虹燈交相輝映。

 

曉彤問道：“那為什麽要到尖沙咀啊？” 香港一直是時尚之都，稅又少，那時，香港還沒有開通大陸自由行，從電視上看到的，都是台灣的太太們經常到香港來購物。但是，男孩子會喜歡香港的什麽呢？

 

“我們那時都喜歡看香港的電影，以為到了尖沙咀就可以看到穿著黑色皮衣，帶著墨鏡的古惑仔了，沒準還能趕上黑幫械鬥，搶銀行的，年輕人嘛，就是尋找刺激。”

 

“對啊，對啊，我沒來香港時也是覺得香港到處是黑幫，砍砍殺殺的，很危險，到了這裏才發現，這裏比我們那裏還安全，晚上女孩子上街，多晚回家都沒事。”

 

“對啊，都是香港電影影響的，我們小時候都喜歡吳宇森的電影，後來，就看陳小春的古惑仔。”

 

“我們也是，我最喜歡周潤發了，還有鄭伊健。”

 

“小馬哥。”他們像發現新大陸一樣，交流著共同的話題。像久別的朋友那樣，急切地想要確認對方記住多少共同熟悉的場景，畫麵和人物。想到幾年前，自己在Y市，而英培茲在台灣的影院看著同一個電影，他們在不同的城市，為著共同的人物緊張，流淚，叫好，曉彤感覺他們就像早就有了神交一樣。

 

來到一個鋪頭洗照片，走的太累了，曉彤就把一隻腳踩到旁邊的樓梯台階，一隻胳膊搭到腿上撐著腦袋休息。英培茲看到笑了。

 

“笑什麽？”曉彤莫名其妙。

 

“大陸的女孩子非常特別。”英培茲看著她說。

 

“嗯？”

 

“與台灣的女孩子完全不同。”

 

“是嗎？怎麽講？”曉彤還是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麽。

 

“台灣的女孩子絕對不會這樣把腿放到樓梯上的。”英培茲吞吞吐吐的終於說出他的想法。

 

曉彤不好意思了，她連忙把腳放下，“你是指大陸的女孩子太豪放了吧？”

 

“沒，沒有，我反而很喜歡這種直接，不做作的風格。”英培茲由衷的說。

 

“台灣的女孩子是不是特別女人味，嗲的很?”曉彤的好奇心被激起了。

 

“其實，台灣的女孩子看起來很有女人味，嬌滴滴的，但實際上控製欲特別強，他們通常不會花很多時間去努力學習，工作，整天就是想著怎樣交男朋友，結婚以後辭掉工作，生活就有了依靠。”

 

“哪不是很好，相夫教子。”

 

“也不是，女人不工作就會有許多時間，東想西想，跟其他太太攀比，八卦，每天監督丈夫的行蹤，丈夫每天工作完，還要麵對妻子的各種要求，有時候很煩的。像你。。。們大陸的女孩子，有自己的事業，工作努力，就不會有哪些閑心了。”

 

想到自己努力工作反而把丈夫弄丟了，曉彤說不出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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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路客efbrk]

英培茲對曉彤有興趣了。喜歡看這兩人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