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 （3）

John來了以後，詳細的問了前因後果後，就大包大攬的說：“沒有問題，抱在我身上，一定給你搞定。”他還開完笑的說，“終於可以幫助家人擺平一單了。”他其實是U大的法律係教授，不是專門做辯護律師的。但是，他有德州的執照，法律界也有他的許多學生和朋友。本來還有人鼓動他來競選州裏的法官，可是他嫌麻煩，沒有答應出來參選。

 

“不會留下案底吧？”這是他最關心的。

 

“不會，這是小case，估計你給那位爺得罪了，要不，應該不會帶回來的。”聽他信心滿滿的保證，喬治就放心了。

 

二．

回到家已經很晚了，反反複複折騰了一宿也沒有睡著，剛剛迷糊了一會兒，鬧鍾就響了。實在不想上班了，他就給頭打了一個電話。

 

“嗨，馬克，今天不舒服，請個病假。”

 

“怎麽了，嚴重嗎？”領導還是很關心下屬的。

 

“沒什麽，就是昨晚沒睡好。”他簡單解釋了一下。

 

“噢，昨晚生日派對，太嗨了吧？”領導立馬理解了，“沒關係，你在家休息一下吧。。。。這樣吧，下個星期要去亞洲出差，我把日程和客戶情況email給你，你趕緊把票定了，再準備一下，算你在家工作了。”

 

領導很好說話，是因為喬治一直工作很努力。他因為01年被layoff過，知道沒有工作的難處，從那以後，他工作都是盡心盡力。在銷售工程師裏，他是很有天賦的，理解能力，動手能力都很強，而且，每天出差也沒有抱怨，算是他們組的核心成員之一。

 

新加坡他來過一次，但是，行程匆匆，也沒有怎麽逛。這次同樣，剛到的第二天就去跟客戶見麵，先是做一個小型的講解。結果，客戶問了許多係統管理方麵的問題，不僅是如何操作，連backend的數據庫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要求。中午休息的時候，就聽說客戶的負責人是係統管理出身，非常重視這一塊，有時不一定是需要，而是要炫耀他的知識。可是係統管理這一部分不是喬治的強項，於是，當天晚上他跟領導匯報時，就要求增加一名係統管理研發人員。他強調一定要有經驗的研發人員，這樣，與對方交談時才能有共同語言，並且準確理解客戶的需求。

 

結果，第二天醒來，就看到老板的email，“這個星期三，研發組的楊蕾就會到達新加坡。”

 

行動這麽快，可見公司是非常重視這個項目。他慶幸自己沒有打腫臉充胖子，而是及時要求援兵。做前期銷售支援就是要能觀察形勢，什麽時候該硬著頭皮與客戶周旋，什麽時候應該退出，要求援助，都要及時做出判斷。如果等到客戶不滿意了，要求換人，對自己影響就很不好。如果客戶的情緒對項目造成影響，那他就負責不起了。

 

楊蕾他不是很熟，聽說是半年前從中國分公司調過來的研發人員。喬治一直不跟係統管理研發部門打交道，主要是係統測試組有一位很強的工程師，Tina，他通常有什麽問題就會問她。Tina也是中國人，來美國許多年了，在這裏已經安了家，有了兩個小孩。她的先生也是工程師，在另外一個通信公司工作。

 

通常如果不出差，喬治就會到測試組，一方麵幫忙，一方麵學習新的技術。喬治最願意和Tina合作，一是像大多數中國人一樣，她很聰明。二是，她的態度好，總是笑眯眯的。有什麽問題從來不著急，就沒有見過她發脾氣。

 

她像大多數中國來的女工程師一樣，從來不化妝，頭發也是簡單的紮在一起，低低的馬尾。每天都是從家裏帶飯與其他中國來的工程師在休息室吃午餐，每次路過那裏都可以聽到他們大聲地講著中國話，大聲的笑，可以感到那時應該是他們最開心的時候了。喬治想如果讓自己到一個不說英文的國家度過他的下半生，他一定會終日落落寡歡，鬱悶而死。

 

每次，吃完午飯，喬治很快就會知道她吃的什麽。因為Tina有一點近視，看什麽東西都喜歡靠的很近，每次跟喬治討論問題時，她就會把頭湊到他的電腦前，一股牛肉米飯的味道就會飄過來。有時，剛剛吃完魚，那股魚腥味是他最受不了的。

 

但是，對喬治來講，這些都不是事。最重要的是Tina從來不會做出“這也不會”的語氣或者表情。她會一遍一遍的跟他講，直到他完全明白為止。如果出差在外，他最信任的就是Tina。Tina總是能夠解決他的問題，就是她自己不知道，她也會找到其他人幫忙。

 

他認識楊蕾，還是通過Tina。 有一次，遇到問題，Tina也解決不了，就把楊蕾叫來。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印象。她個頭高挑挺拔，臉圓圓的，眼睛大大的，與他印象中的東方女孩完全不一樣，頭上的馬尾綁得高高的，讓他想起安娜女兒Jennifer的小時候。他記得剛剛見到Jennifer時，她隻有八九歲，金黃色的頭發梳成高高的馬尾，小小的臉蛋，大大的眼睛，真是像娃娃一樣。那時的Jennifer非常可愛，乖巧聽話，在學校也是全A學生，給他和安娜的生活帶來許多快樂。可是，好時候隻有四五年，到了14歲，Jennifer 就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專門與他們作對，把他們的生活攪得一團糟。

 

可眼前的女孩沒有那麽多事，她聲音輕輕的，與Tina討論了一會兒，就把問題解決了。他聽不明白他們講的什麽，但是看到問題解決了，也是很高興。他還和她討論了一下這個用戶界麵的問題，她很爽快的承認這是設計上的失誤，不像其他的研發人員，總是一味的為自己的程序辯解。

 

想到楊蕾，他眼前就出現那高高的馬尾和大大的像小鹿一樣的眼睛。於是，就發了一個email問一下，什麽時候到啊，需不需要接機？楊蕾很快就回了，“謝謝啊，星期三下午到，我自己坐出租就行了，不麻煩你了。”

 

然後，他們約好星期四早上一起去見客戶。一大早就在飯店餐廳看到楊蕾，她看起來精神很好，還是高高的馬尾，白色的襯衣，淺駝色的休閑褲，清清爽爽，看著就讓人舒服。喬治就不禁露出笑容，“早上好！”

 

“喬治，早上好！”楊蕾抬頭看到他，也露出燦爛的笑臉，一點也沒有長途旅行的疲憊。

 

“昨晚休息的還好吧？”他取了一杯咖啡，拿了一個香蕉，就回來坐下。

 

“還行，不過很早就醒了，還是有時差。” 她把自己的咖啡往旁邊挪了挪，問道，“你不吃早餐啊？”

 

他平時早餐都是吃很少的。年輕的時候，為了多睡一會兒，他經常不吃早餐的。後來，聽說不吃早餐對身體不好，他才開始吃一點。到這邊以後，他不習慣每天中午吃中餐，尤其是那個肉骨茶，他不喜歡那股中藥的味道。所以，他每天都是早餐吃很多，這樣，他就不用與當地工程師一起出去吃午餐了。但是，今天跟美女一起，他就感覺中藥味也可以忍受了。

 

“我通常早餐吃很少。”他輕描淡寫的回答，然後轉移了話題，“一路上辛苦了。”

 

“還好。”

 

“不好意思，臨時叫你過來。沒有想到這裏的客戶對管理係統那麽上心而且也很專業，我覺得一定要研發組的專家來才能對付。”他解釋道。

 

“沒有關係，我也是第一次來新加坡---還挺向往的呢。”她大度的說。

 

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去看看這個城市呢。他心裏想著，沒有說出來掃她的興致。

 

吃完飯，他問道，“我發給你的資料，你收到了嗎？”雖然一直知道楊蕾的厲害，但是這麽短時間，他還是有一點擔心她有沒有準備好。

 

“我看了一下你發過來的資料，。。。”她馬上回複了工作的狀態。

 

他們接下來就在計程車上討論了起來，等到了客戶的辦公樓，喬治對楊蕾已經有百分之百的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