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培搬到單身宿舍後,一下感覺生活寂寞了許多。每天都是宿舍辦公室,隻有周末和同學一起shopping一下放鬆放鬆。莊偉也沒有開始他的所謂捕獵行動。隻是偶爾會打電話來,電話是比以前勤了一點,但也沒有什麽特殊的話。不外是和曉培聊一下家常,還是曉培說的多一些。
曉培會向莊偉匯報一些好玩的信息:“哎,上星期,我去看電影還被要求看身份證。”
“你去看三級片?!”
“不是那種三級片,是《春光乍泄》嘛。大家都說好,我就和同學一起去了。結果,就查了我一個人。”
“哈哈,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也以為你是高中生。自己長的小不要怨別人。”
曉培其實有點期待莊偉的電話,但她很少打給他。一是她不想顯得太過主動,二是,每次打過去給莊偉,他都不馬上接起來。每次都要他自己再打回來,雖然,他馬上就會打回來,但曉培想到莊偉可能經常開會或在忙,就不想給他造成麻煩。
期待的獵人沒出現,沒有想到的意外卻發生了。
中文大學有很多大陸來的訪問學者。他們通過各種名義和途徑來的。有的呆很長時間,有的隻有幾個星期到幾個月。他們住在山下的訪問學者的宿舍,研究生住在半山上的Student Hostel。 曉培認識他們其中的一位王教授,因為他是和曉培的導師研究同一個課題的。曉培一開始學習中遇到很多問題,時不時的向王教授請教,一來二去就熟悉了。
王教授是廣西人,現在是西北大學的教授。八幾年在X大學得的博士學位。後來,到歐洲做了幾年博士後。他好像和曉培的教授,Dr。NG 很熟,經常來香港訪問。有時來呆很長時間,有時隻是幾天。聽王教授的口氣,這完全憑自己的興致決定。曉培的導師Dr。NG 似乎全靠他幫著寫論文。
曉培對他是非常敬重的,隻是有點不太喜歡他的自吹。但他非常熱情,經常幫助曉培。如果曉培在做課題遇到困難,他總是抽出時間幫助解決。他和係裏其他的訪學有時請她到他們山下的宿舍一起聚餐。這些學者,原來在國內學校都高高在上,掌握著許多學生的命運,自己都要仰視。現在和他們一起做飯,坐在一起吃飯,她還真是有點不適應。
這天,曉培路過王教授的辦公室,他突然開門說:“曉培,你的論文有點問題,進來我跟你講一下。”
曉培和王教授討論了一會兒,王教授開始問道:“聽說你認識好多有錢人啊?”
曉培不知為什麽王教授會問這個問題,但還是老實的回答:“沒有啊,隻是有一個深圳的朋友,有時周末會來香港玩。”
王教授說起了自己經常到外地和出國訪問,和太太結婚時間長了就沒有什麽感情了。又開始發表感歎:“你們海邊的女人,發育的比較好,不像西北的女人,像麻杆一樣。”
曉培不知怎麽接話。
王教授接著說:“海邊的女人胸部比較豐滿,可能跟吃海鮮多有關吧。”
曉培一下意識到自己今天穿了一件有點緊身的線衣,她通常外麵套一件大的開衫。但今天的開衫有點小,身體的輪廓就比較明顯,意識到這一點,曉培趕緊站起來,“對不起,我剛想起來,我要去一趟銀行,現在快下班了。”
等曉培走到門口,王教授突然把她摁在門上,就要親上她的嘴。曉培做夢也沒想到年紀比自己爸爸都大的王教授會對自己做這種事。她使勁左右搖晃著頭,王教授濕濕的嘴就貼到曉培的臉上。最後,因為兩人扭在一起,撞的門砰砰響,似乎有人在外邊敲門,王教授才停下。
曉培擦著自己的臉,要走開,王教授狠狠的說:“你不要以為寫了這個論文就可以畢業了,這還不是我跟Dr. NG 一句話的問題。”
曉培顧不得其他,趕緊拉開門就跑出來了。出了工程學院的教學樓,曉培穿過馬路,下了台階走入校園的一段山路。工程學院是在半山上,如果要下山,平時,女生會走大馬路,雖然繞點遠,但是安全。
而馬路旁的這條山路,曉培通常自己是不敢走的。山中的小徑曲曲彎彎,旁邊都是蒼天的大樹和各種各樣的植物。就是晴天太陽也照不到這裏。因此,學校很多傳說的鬼故事都是在這裏發生的。曉培漫無目的走在陰冷的樹林裏,沒有害怕,她的腦子裏其實什麽都沒想。等到她意識又存在的時候,人已經在大學的火車站了。
沒有帶錢包,她那裏也去不了。摸出口袋裏前幾天剛買的手機,她翻了翻裏麵剛存入的電話號碼。她不想給媽媽爸爸打,從小養成的習慣,對家裏總是報喜不報憂,她不想讓父母替她擔心。翻到莊偉的電話,她打了過去,鈴聲響了三聲,像往常一樣掛斷了。曉培坐在大學站的椅子上,等著莊偉的回電。
天慢慢黑了,莊偉的電話還沒有來,曉培起身往回走。從車站到山上宿舍的校車間隔時間很長,曉培沒有等,而是慢慢的走回到宿舍。等到曉培躺到床上的時候,莊偉的電話才打來。
“喂,曉培,對不起,現在才看到你的電話。”
聽到莊偉溫柔的聲音,曉培就忍不住要哭出來。她忍了很長時間,等情緒穩定了一會兒,才回答:“沒,沒關係。”
莊偉馬上就聽出有什麽不對:“曉培,怎麽了?出什麽事了?你哭了?”
她鼻子一酸,聲音就發抖了,“沒,沒有,。。”
莊偉有點急了:“快點告訴我。。。。”
他勸說了半天,曉培終於斷斷續續的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莊偉了解了事情的大概,然後問“他沒有怎麽樣你吧?”
“沒有,因為是在辦公室,走廊裏都有人。。”
“你現在在那裏?”
“我回宿舍了。”
“噢,那就好。我現在在北京,不能馬上來看你。。。。”
曉培馬上說:“不用,不用,我自己沒事。”
“我爭取明天過去一下。你自己要小心。但也不用太害怕,這個人看起來也是個green hand。他叫什麽名字,在國內什麽地方來的?”
曉培告訴了莊偉以後,他又在叮囑:“這兩天不要一個人出去,反正是周末,到樓下餐廳吃飯就行了。星期一應該就沒什麽事了。”
曉培不知道星期一沒事是什麽意思,但隻要莊偉說的,她就相信。
莊偉接著跟她說:“以後有什麽事,一定要告訴我,我可能幫不上什麽忙,但多一個人幫想辦法,總好過一個人。不要什麽事都自己一個人抗。。。”
曉培從來沒聽過莊偉講這麽多話,一直到她迷迷糊糊的快睡著了,他才掛掉電話。
第二天,曉培醒來並沒有頭疼腦熱,洗過澡,就在屋裏看電視。直到莊偉來,她都沒動過。莊偉來之前沒打電話,直接就到了她的門口。曉培打開門,還是有點吃驚。他開始有點緊張的看著曉培,看了好一會兒,神情放鬆了許多:“不難過了?”
曉培搖搖頭露出笑臉:“我好多了。”
“嗯,回複能力很強嘛。”莊偉伸出手把曉培摟到懷裏。
“我餓了,從昨天下午就沒吃飯。”曉培委屈的說。
他們到山上的新亞書院吃了飯,莊偉又囑咐了曉培一些注意事項,最後他說:“對不起,我下午還要趕回北京,就不能陪你了。”
曉培趕緊說:“你還要回去,幹嘛急急忙忙跑回來,這樣多累啊。”
“看看才能放心嘛。這個周末在宿舍好好呆著。下星期就沒事了。不要總是自己一個人行動,知道嗎?”他看著她不放心的說。
“放心吧,我是傻人有傻福氣。”曉培不想讓他太擔心,勉強做出笑臉。
星期一,當曉培到係裏上班,就聽說王教授突然回國了。而且,回到深圳,剛剛出羅湖站就被人揍了一頓。
“誒,王教授真可憐,聽說家裏有事,好像太太生病了,臨時急急忙忙的回國,這下自己又挨打,真是禍不單行。”
曉培知道這是莊偉安排的,她也知道莊偉並不總是像看起來那樣溫暖平和的。如果是她,她是不會這樣對待王教授的,但莊偉在幫她,她也沒有什麽可以抱怨的。她現在有一點老大的女人的感覺,雖然她知道這樣想有點自作多情,但是有人幫著出頭還是讓她心裏小小的得意。